龚拓以不胜酒力为由,回到酒席上坐下。
紧接着,龚学章携手龚非无走了出来。
这二人一站起,宾客们就开始窃窃私语。
“看来龚家主要宣布了。”
“那个就是龚家老二,长得倒是不错。”
“龚非凡呢?怎么不见他了。”
“那不是吗,在边角位跟下人们坐一起呢。”
“真可怜啊。”
不少人对龚非凡指指点点,龚非凡面罩寒霜,紧咬牙关,心中怒火熊熊燃起。
“龚学章,龚非无,且让你们先得意一会儿,等一下就要你们死!”
他又看向龚拓手边的毒酒,心急如焚。
“这该死的老鬼,为什么还不喝,你倒是他么喝呀!”
龚学章走到大厅中间,偶尔转头看看龚非无,脸上洋溢着无尽爱怜。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在厅中站定,正要说话,忽然想了想,向龚非凡招了招手。
“非凡,过来。”
龚非凡错愕,这种时候叫我过去干什么?
上演父子情深的戏码?
还是要羞辱我?
心中翻起无数个念头,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向那边走去。
这时大厅已经静了下来,虽然大家对接下来的事情都有耳闻,但都想听听龚学章是怎么说的。
龚非凡这位大公子,又是怎样面对的。
“大家赏脸,参加我爸的生日宴,龚某在此深表谢意。借着今天这大好日子,我还要宣布一件事情。”
他拉着龚非无的手,对宾客介绍道,“这位是我次子,名叫龚非无,今年十岁,今日正式回归我龚家。”
“这些年,辛苦他母子了!”
龚学章看向那边的金氏,脸上满是愧疚。
金氏则报以微笑,感觉一切都值了。
这二人“眉来眼去”的样子,看得苗氏怒火中烧,脸上的肌肉一直抖个不停。
苗氏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女,就算现在已进入中年,也是风韵犹存。
只不过大家明白,作为一家之主的龚学章,诱惑太多了。
又怎会守着一个“黄脸婆”一辈子?
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又岂会只有一个女人?
这种事情在豪门再正常不过了。
台下宾客不禁想:“这金氏小三出身,如今得以承认身份,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有些人则想:“小三就是小三,总是破坏家庭的第三者。小三该死,打死小三!”
“这金氏不简单,忍气吞声十年,现在登堂入室,正是得宠的时候。接下来肯定与苗氏有一场大战。”
“苗氏的脸色好难看。”
龚学章把众人表情尽收眼底,当然也能猜到他们的心思。
不过既然能办寿宴,他也预料到有绯言绯语,倒没放在心上。
“非无,敬爷爷一杯酒。”
龚学章又道。
敬酒之后,就算是正式认祖归宗了。
这是简化的仪式,只要是告诉亲朋好友有这么件事。
下去之后还有拜祠堂等更正式的仪式。
在众多人的注视下,龚非无表现得落落大方,跪在地上,面朝龚拓大声道:
“爷爷在上,受孙儿一拜。这是孙儿十年来第一次参加爷爷的寿宴,祝爷爷身体健康,长命千千岁!一年一个新境界,成为京都最厉害的武者,带领我们龚家勇创高峰。”
说罢,磕了九个响头,恭恭敬敬。
“哈哈,这翻祝寿词倒是特别。”
不少观众莞尔。
笑完之后,细细品味这番话的意义,又不得不惊叹龚非无的面面俱到。
暗暗点出自己十年来不被家族承认、在外受尽白眼的事实。
现在回归了,又希望龚拓修为精进,带着他光大家族。
一个十岁的小孩能说出这番话,已经非常厉害了。
“好,好,真乖!”
龚拓老怀欢畅,不停地点头,笑眯眯地看着龚非无,就像看着一个大宝贝。
龚家开枝散叶,虽然同父异母,但对老人来说都是一个样。
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此时有下人递上两只酒杯,龚拓和龚非无一人一个杯。
“爷爷请喝酒!”
龚非无看了眼自己的酒杯,对仆人说道,“我妈说了我不能喝酒,请你帮我换成橙汁。”
“啊,是,是!”
仆人匆匆下去了。
“哈哈。”
大厅内响起笑声,都是善意的。
这么乖巧听话的小孩,谁人不爱?
但龚非凡肯定是不爱的,不仅不爱,还非常憎恨。
被龚非无抢走了所有焦点,龚非凡怒火中烧。
这本应该属于他的!
等龚拓喝完酒之后,他向前一步,挤开龚非无,跪在地上,大声道:“非凡祝爷爷长命百岁,请爷爷喝酒!”
接着就是向龚拓磕头。
场中众人见龚非凡来势汹汹,心中俱是一凛。
他要干什么?
龚非凡磕头完毕,站直身子,把仆人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仆人又递了一杯给龚拓,龚非凡大声道:“爷爷,刚才非凡敬你的那杯酒,一直都在那儿。难道新孙子敬的是酒,旧孙子敬的是毒药不成?”
这句话一出,大厅内鸦雀无声。
大家知道龚非凡要发作,却想不到会在这时发作。
就连罗彦也暗中捏了把汗。
真大胆!
而且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招用得也实在高啊!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龚拓。
龚拓向龚非凡招了招手,“非凡,你过来。”
龚非凡走过去跪下,一脸倔强。
龚拓摸了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他的目光飘远,仿佛在回忆往事。
语带唏嘘道:“唉,不知不觉长大了。你一直很乖,爷爷知道的。”
看到龚拓真情流露,龚非凡也有些动容。
哽咽着声音道:“爷爷……”
龚拓叹息半晌,忽然话锋一转,“但是我希望你能听从学章的安排,这对你对龚家,都是好事,好吗?”
龚非凡一听,心如死灰,说到底,还是要将我逐出家门?
果然,又听龚拓道:“我已跟你爸商量好,你离开龚家之后,会给你一大笔钱,到时无忧无虑过一辈子,不也挺好吗?”
龚非凡惨然道:“我为龚家付出多少,难道爷爷不知道?无忧无虑过一辈子……哈哈,我知道,养个废人嘛,说不定还会派人来监视我,以防我对龚家不利,对吗?”
龚拓一双眼睛精光闪闪的,说道:“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没必要说得那么直白,总之我是为了你好!”
龚非凡却一句都听不进去了,站直身子,再次大声道:“非凡请爷爷喝酒!”
龚拓端起毒酒,徐徐说道:“你真要我喝这杯酒?”
话中似乎有别的意思。
龚非凡却听不懂,一个劲让龚拓喝酒。
宾客们不明所以,但都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好,我便如你所愿!”
龚拓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举杯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他说道:“我年事已高,今天喝得太多了,去后堂休息一下。”
不知怎么的,他站起的时候身形有点晃悠。
这对一位老人来说很正常,但对于一位武尊来说,很不正常。
仆人连忙扶好。
龚非凡冷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