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愣着了,换地方!”老乌贼又开始贱兮兮的一副猥琐样。
我这心情忐忑不安,老乌贼很兴奋,他轻飘飘的在头前开道,我惴惴不安的跟在后面。
我和老乌贼站在那巨大的立方体前,与建筑对比,两个人渺小的很,就像是岩石旁边的两颗微不足道的砂砾。
入口处的银色金属大门,金属门上的图案很是奇特,看着像是一个秤砣,匪夷所思了,老乌贼指了指入口处的虹膜扫描装置。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休息区入口处的教训,我自然是绝不会忘记!
我先用手摸了一摸,确认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把眼睛凑上去,旁边老乌贼见我如此这般,他恨恨的说:“小人之心,小人之心!”
我没搭理他金属门缓缓下沉,露出了一条漆黑的通道,这个立方体竟然不是中空的,眼前是两米高一米宽的甬道,颜色漆黑如墨,斜斜向上,甬道底部两侧每隔五十公分各有一盏小小的蓝色地灯,灯光很幽暗,甬道尽头似乎是一道黑色门户。
我好奇的用手摸了一摸,甬道四壁的材质很奇特,非金非铁,也不是混凝土或者岩石,既没有金属的冰凉,也不像岩石的粗粝,我平生从未见过这种材质的东西。
我如同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研究那墙壁,一则是拖延时间,恢复一下体力,二则这材质确实诡异,老乌贼见我这番样子,居然没有催我,他说:“你开一枪,对着墙面!”
啊?我转过头看着他,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耳朵,老乌贼说:“看什么看,你没听错,你耳朵没毛病,让你开一枪,你就知道这东西诡异在哪了!”
我拔出枪,为了防止跳弹,“砰”的朝着左前方开了一枪,却没有等来预料中的撞击声,和火花四溅,我看着左前方的墙壁,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墙壁就如同被投掷了石子的湖面般有了圆圈状黑色的涟漪,那颗黄铜的子弹就像是一只撞进水面的浮标般,一半在墙内,一半在墙外,难得寸进!
墙面上的涟漪由一圈两圈而扩大成四五圈,再慢慢由四五圈缩小为一圈,最后将那颗子弹挤了出来,子弹无声的掉落在地上,墙面又恢复了从前晦暗无光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曾经受到过枪击。
“这是什么玩意?”我脸如土色的问老乌贼。
他摇了摇头,他说:“我也不知道,这会不是研究它的时候,往前走吧!”
斜斜向上的甬道并不长,也就三四米的长度,几步就到了甬道的尽头,尽头处的门户,材质跟外面入口处的不同,而是跟甬道的材质一样。
“身上所有的金属物品都交给我,不然可能会出问题。”老乌贼非常认真的对我说。
我把枪带,手枪,子弹统统都交给他,他点了点头,他说:“现在的项目是男人就撑住一百秒!”
他说话的同时,那道门户悄无声息的移开,我好奇的往里看了一眼,是一个四米见方的房间,墙角处有幽暗的蓝色灯光,四壁晦暗漆黑,绝无半点反光,像是一个黑洞,似乎就连光线都能吞没进去。
“什么叫是男人就撑住一百秒?”我转头问老乌贼,屁股上却一阵剧痛,他直接一脚把我踹了进去。
我以为我会被踹飞出去,直接撞上对面的墙壁,但我却像是一块石碑一样重重的倒了下去,那一瞬间,就像是背上突然扛上了一座山,我就像是只苍蝇被苍蝇拍子狠狠拍在了地面。
“二十倍重力你体验一下,这可是穿山的礼物!”老乌贼在门外对我说。
一片空白的大脑,就如同是洪水爆发的黄河在脑子里轰鸣,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呼吸似乎已经停止,眼泪在奔涌。
我浑身的肌肉都在抽搐,背部就像是负了一座山,每往外吐一口气,肺部的容量就缩小一点,可是要吸气却难于上青天。
我的右脸贴着地板,就像是有人用脚踩住了我的脸,我试图抬头,却听见自己的颈椎骨在发出随时要断裂的颤音,我只能放弃,我张开嘴想帮助呼吸,却发现依旧是徒劳。
身体内的血液就像是水银一样的沉重,无法流动,大脑在哀嚎,心、肝、脾肺、肾都在哀嚎,它们无法获得氧气与能量,它们就像是没了汽油的破车,随时都会抛锚。
我现在知道孙悟空当年被压在五行山下到底有多么凄惨,可是就连身体无意识的抽搐都办不到,肌肉无意识收缩的力量敌不过那二十倍的重力。
可是即使是在那样的无意识状态,脑子里也依旧有一个极度让我憎恶的声音在回响,那个声音在桀桀怪笑,他在说,真不是男人,一百秒都撑不住!真不是男人!
人体结构学上说,人体力量最大的肌肉是大腿肌,除了颅骨最坚硬的地方是膝盖。
我像是一只蟾蜍一般双手死死抵住地面,膝盖成为了支撑点,它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吱嘎声,膝盖骨随时都会碎裂。
我的齿缝间血水横流,我几乎是压榨出了身体中每一个细胞的力量,虽是蚍蜉撼树,也要拼死一搏。
我不知道我到底坚持了多久,我只是告诉自己,我是一个男人!我是一个男人!
在刀尖上的舞蹈落幕的时候到了,我终于失去了意识……
我当时也不知道我到底支撑了多少秒。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我醒来,是因为我听见了她的声音,蜘蛛正在跟老乌贼发生激烈的争吵。
“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二十倍重力?你是训练他,还是要杀了他?”蜘蛛情绪很急躁。
“没事的啦,他又不是普通人,蛇信说他是沉睡者哎!”老乌贼有点做贼心虚,他这话说得很是口不对心,因为他从来没有相信过我是沉睡者。
“就即便他是沉睡者,你也不能这样!”蜘蛛的声音很轻,可是却坚定异常。
我继续闭着眼睛装昏迷,老乌贼继续打太极拳,他说:“菜菜呀,这温室里的花朵不经风吹雨打,虽是摇曳生姿,终是百无一用。且不说他,咱们渡者六道,任何一个人包括你蜘蛛,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千锤百炼!靠的是险死还生!积小流以成江海,积硅步以至千里。训练时候的残忍,才是他以后闯荡这世界的实力,你是知道我老乌贼的为人的,虽是不拘小节,却从不误事。”
蜘蛛沉默良久,她说:“别告诉他我来过。”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渐渐远去。
老乌贼突然说:“别装了,知道你小子早就醒了,再装,我大嘴巴抽你!”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我睁开眼,好奇的问。
我浑身上下暖洋洋的,竟然被泡在了水里,温暖的就像是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中,这澡泡的好惬意。
“你呼吸的节奏变了,心跳的速度也加快了,不是告诉过你,五觉就是个雷达系统,自己去过滤这些信息!”老乌贼翻了个白眼。
我好奇的四下打量,我躺在了一个胶囊状的银色金属容器中,仅有头部露出了水面,让我浑身上下暖洋洋的水呈黄绿色,异常的粘稠,散发着迷蒙的光,可是如此粘稠的液体,浮力却很低,我的身体静静的沉在底部。
“我撑了多少秒?”我急不可耐的问老乌贼。
他撇了撇嘴,“你告诉他,省得这小子一会小人之心,说我骗他!瞒报了他的光辉成绩!”他对着天花板说话。
“二十倍重力,昏迷时间是五分零十二秒。”基地主控电脑冷冰冰的给出了答案。
我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一分钟等于六十秒,五分就是三百秒,再加十二秒,三百一十二秒?
我居然坚持了三百一十二秒?是男人就撑住一百秒,这可是整整三倍多的时间,我极度兴奋的一掌就往绿色水面上重重拍去。
“祖宗,可不敢拍!”老乌贼闪电般扑了过来,一把就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气得脸都青了,“糟践东西,天打雷劈了你!这东西有钱都没有地方买去!”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不拍了,老乌贼,我算不算个男人?我可撑了三百一十二秒哎!”
老乌贼不说话,看了我半天,他突然微笑起来,他把手抬起来,就跟我平时喜欢乱摸小婷的头发一样,他揉了揉我的脑袋,旋即他说:“算,算个男人,你个小废柴,连我都没想到,能撑这么久!”
我刺溜一下,把脑袋也滑进那绿色液体里,刚刚那一瞬间的老乌贼,让我想起我爷爷,那个活活咳死在床上的老头,他从前就爱把我夹在他的胳肢窝里,把我的头发弄的乱七八糟,而我则扭动身子,拼死抵抗。
我的鼻子有点酸,眼睛已经开始湿润,我不想让老乌贼看见我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