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树林心急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为了兑现镜头前的承诺,给广大平州市民做做样子。
二是为了利益。
凭借李嘉赐在前世对他的了解。
常树林是个利益为先的人。
家具市场乱成一团。
他赚不到钱,自然会慌。
李嘉赐游刃有余的笑了笑,说:“我倒是想复工,可那些害我的人还没有绳之以法,在他们入狱之前,我是绝不会以身犯险的!”
“你的意思是,还得无限期的等下去?”
“兄弟啊,哥这边压力顶不住了!”
“常市长万一要跟咱们解约,那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王震才是最着急的那个人。
现在压力全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每天都要替李嘉赐编造借口。
可借口用多了,可就不好使了。
李嘉赐按住王震的肩膀。
“哥,你要相信老弟的判断!”
“常树林那只狡猾的老狐狸是绝不可能解约的!”
“他之前投资过大大小小数十个项目!”
“可那些项目一年赚来的钱,还没有咱们一个月赚得多!”
“如果你是常树林,你会怎么选?”
王震狐疑的拧起了眉头。
他最近总觉得李嘉赐有些不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
现在,这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王震压低声音问:“老弟啊,你跟哥说一句实话,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消息的?”
王震可以确定的是,李嘉赐从未接触过常树林。
哪怕家具城开业那天他也没来。
既然两人连面都没见过。
李嘉赐又怎么能精准的说出常树林这么多秘密?
常树林投资项目的事儿,还是王震在酒桌上听他们聊天猜测出来的。
除非李嘉赐在这之前就认识常树林。
否则他怎么可能……
就在王震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李嘉赐徐徐道:“我有个兄弟,之前跟着张老大做事,后来翅膀硬了去了外地建立自己的势力,当时常树林就在那里当副市长!”
“还有这种事?”
王震心里的石头稍稍放下。
这么一听,好像整件事就能说得通了。
可别小看了他们这些黑势力。
所有的消息都得从他们跟前过。
知道这些内幕,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嘉赐深深的看了王震一眼。
他本想随便编出个人来,打消王震心里的顾虑,可开了这个头,他就舍不得收尾了。
“我那兄弟叫江平,他离开张老大以后,势力越做越强,甚至比张老大还要风光,手底下的小弟多得数不清楚,从事的行当更是令人发指,偏偏这邪门的行当还挺挣钱,短短半年时间就成了当地的地头蛇!”
“可惜啊,这人总有点背的时候,就在他风光的时候,突然被另一伙人给盯上了,想要取而代之,就连他身边的女人也变得不忠,成为对方的棋子,处处给他下套!”
“他傻乎乎的听了那个女人的话,带着兄弟们找对方算账,却不料被埋伏在现场的帽子当场抓获,兄弟们为了保他相继惨死,最后他身边就剩下两个人,一路围追堵截,迫不得已逃去了三边坡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那两名兄弟惨遭三边坡的军阀杀害,他也因此染上了粉瘾,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历经数年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他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常树林为了打压黑势力,故意让帽子设下陷阱,再利用他的女人挑拨生事!”
“当他知道这一切,肠子都悔青了,整日只能看着兄弟们的遗像忏悔过错,要不是他冲动鲁莽,未经斟酌擅自行动,兄弟们也就不会为了他惨死在这盘棋局里!”
随着话音落下。
李嘉赐早已眼眶湿润,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这些都是他前世的亲身经历,只不过改了些许细节,将刘云深替换成了常树林。
但其实替不替换都是一样的。
前世王震就是栽在了常树林的手上。
这时候提到常树林的名字,可以给王震敲一记警钟。
让他心里设一道防线。
王震听了这段描述,沉默着掐灭烟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些事不像是别人的事情。
就像是他随时可能会遇到的事情。
不知为何,心里堵的厉害。
而李嘉赐早已换好情绪,语气轻松的说:“哥,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要带你走上正道了吧?我那兄弟的经历,很可能就是你未来的经历!”
“你是说,常树林会故技重施,打压平州的黑势力?”
王震眉头紧锁。
“没错,我深知他的为人,才会百般的劝你改邪归正!”
“但光是这样还不够,咱们需要彻底的洗白!”
“谁说得准呢?昔日的手下,或许会为了利益抖出咱们曾经做过的事情!”
“刘云深的秘书就拿这个威胁过我!”
李嘉赐说完这话。
一把抓住了王震的手。
死死的握着。
“哥,你的歌舞厅开了这么多年,钱也挣到位了,是时候收手了!”
王震诧异的看着他,说:“你让我关闭歌舞厅?那我手底下的人怎么办?他们有的从十二三岁就跟着我了,除了这些看场子打杂的活儿,别的一窍不通,关了歌舞厅就是让他们流落街头,自生自灭啊!”
李嘉赐叹息一声。
“唉……”
“这么大个人,不能说啥事儿都不会做吧?”
“他们手上没有一技之长,可以去做保安,去做学徒,大不了就是少挣点钱!”
“但也不至于饿死!”
“除非是他们自己不想好好过日子,非得去干那些混账的勾当!”
“这样的人跟着你迟早得出问题,到时候真出了事情,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别人可不会管几个没名没姓的小混混,别人只会指着你的鼻子骂!”
“自己好好想想吧!”
“这些年来,你对他们问心无愧!”
“你不能照顾他们一辈子,接下来的路,得他们自己去闯!”
“顺便你也看看,这些做小弟的,究竟有没有学到你一点皮毛!”
这些道理,王震全都明白。
他深深的低着头,半天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