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红一看齐顺敏惊愕地张大了嘴,不由淡然一笑:“齐老师,你可知道我家的真实情况?”
齐顺敏思忖一下,然后讲道:“我听您对我们讲过,您的儿子是在外地安家和工作。现在家里就您们老两口。”
张春红观察一下来往络绎不绝的门口,便向齐顺敏一努嘴:“齐老师,咱们换一个地方说话。”
齐顺敏顺从地点点头,便跟着张春红向门外走去――
在医院门口一侧的绿化坪附近,她俩面对面站定了。张春红神色黯然道:“我的儿子是在外地,但不是为了工作,而是正在监狱里服刑。”
齐顺敏一听,顿时又惊呆了:“张老师,您咋才告诉我?”
张春红苦笑道:“这毕竟是丢人的事情嘛。我哪有脸告诉你和其他同事们这种事?”
齐顺敏惊愕一会,又试探地询问:“您的儿子为什么进去的?服刑多久了?”
张春红显然触及到了伤心事,眼睛湿润道:“事到如今,我就不隐瞒你了。我的儿子在十年前由于贩毒被判了死缓。他这辈子算是给毁了・・・唉,都怪我们当年教子无方啊。”
齐顺敏也不禁湿润了双眼,但显得很关切道:“张老师,您现在打算生二孩,难道就是怕自己老年时寂寞吗?但凭借这个念头所冒的风险未免忒大了吧?”
张春红平静地摇摇头:“我和老公绝不是单单这个愿望。我和他这辈子都勤勤恳恳地做人,但做梦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却毁了我俩这辈子的英名。我对于儿子的罪行,在学校里难以启齿。而老公为了这件事,却始终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我们都是从事教育工作的,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但是,自己却为社会制造一个大祸害。我和老公真是遗憾,当初法律还不如判儿子死刑呢。如果这样,我可以堂堂正正地生下第二个孩子了。可是,他既然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们就无法生育第二个孩子。如今,政府却在我们快退休的时候突然放开了二孩政策,这冥冥之中像是给了我们老夫妻一次向社会救赎的机会。假如我们还能生出一个孩子,那我们就会汲取头一个孩子的教训,努力把孩子培养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这不仅是对我们夫妻俩的慰藉,也是对社会的责任。”
齐顺敏听了她这番话,不由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她现在弄不懂一个社会蛀虫到底是天生,还是因为惯养而形成的。她心里不由暗想――假如张老师第二个孩子还是像第一个孩子那样,这会对张老师的晚年打击有多大呀!
不过,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但终于没把这样的想法说出口。
她这时只能对张春红的决定表示支持,又因为心系冯国英那边的情况,于是就对张春红示意道:“张老师,我支持您的选择。现在我们一起去见冯老师吧?”
不料,张春红摇摇头:“小齐老师,我觉得你是一个挺善良和单纯的孩子,才把我的家里的秘密透露给你。由于我已经到了绝经的年龄了,也不知道通过喝中药能否恢复月经乃至怀孕,所以,现在最好把生二孩的计划对别人保密。你也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所以,我来摘环的事要对冯老师也保密,就不能跟她见面了。”
齐顺敏当然理解张春红的顾虑,于是点点头:“那好吧。张老师您要保重。”
齐顺敏虽然年过四十了,但在比她大十多岁的张春红面前,显得更像一个孩子。所以,张春红有时就把她视作女儿一样。这对于拥有一颗孩子心的齐顺敏来说,也是乐于接受的。
当她再回到妇产科的候诊大厅时,冯国英刚要被招进诊室。齐顺敏终于赶上护送她进去。
当齐顺敏陪同摘完环的冯国英走出医院时,就再也没有发现张春红。齐顺敏不由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张老师是为了怕冯老师发现而躲起来了,还是感觉今天摘环不太方便而提前回家了。
齐顺敏不由偷偷环视周围,心里不由惦记年事已高的张春红摘环的情况,但由于陪着冯国英,她只能把关心埋藏在心里。
齐顺敏开车把冯国英送回家后,谢绝了她的挽留,就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这时距离天黑还早,陈学武还没有回家。
由于婚后这些日子都是陈学武做饭,所以齐顺敏就懒懒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节目。不过,她今天在学校以及在医院的所见所闻一直都在她的脑里萦绕・・・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了房门外传来了声响,就知道陈学武回来了,正在打开门锁。
她心里一动,赶紧把玉足抬到了沙发一侧,自己则把头枕在了沙发的另一侧,完全让自己的娇躯躺在了整个沙发上。她随即闭眼装睡。
房门被推开了――
从外面走进来的果然是陈学武。
当他发现娇妻在沙发上熟睡后,便轻轻走近她,并俯身轻轻亲吻一下她的额头,再蹑手蹑脚地走开・・・
齐顺敏一睁开眼睛,发现他奔向了厨房,便腾地坐了起来,并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学武,你快回来。”
陈学武猝然停止并回头:“宝贝醒了?”
齐顺敏摇摇头:“我压根没睡着。你先过来一下,不用急于做饭。”
陈学武立即走过来,并伸出食指撸了一下她玲珑的小鼻子:“好呀,你这个丫头刚才居然在我面前装睡。”
齐顺敏此时并没有跟他嬉笑玩闹,而是郑重地讲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好好回答我。”
陈学武诧异道:“到底什么事呀,让你这么严肃?”
齐顺敏闪烁一下她的大眼睛,然后发问:“你说一个罪大恶极的罪犯是天生的呢,还是后天被教唆坏的?”
陈学武一愣:“宝贝,你问这个问题干嘛?”
齐顺敏故意一耍小性子:“你不要多问,先认真地回答我。”
陈学武沉吟一下,然后回答:“罪犯当然不是天生的。但是,有些罪犯意识里确实有犯罪的基因,即便受再好的教育,也难免不滑入犯罪的深渊。”
齐顺敏听到这里,心里不由一震,顿时又为张春红担心了。
陈学武接下来又表示道:“当然,也有些孩子是天生善良的,但由于受到不良环境影响,便不由自主地走向了犯罪的深渊。”
齐顺敏不由感叹:“是呀,那些危害一方的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在来到这个世界上时,一个个都是可爱的小宝宝。可是作为家长,怎么才能分辨出他将来会不会危害社会呢?即便了解这个苗子不正,又怎么能杜绝其走向犯罪的边缘呢?这真是太难了!”
陈学武用一双好奇的目光审视着他的娇妻:“宝贝,你今天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莫非在现实中遇到什么情况吗?”
齐顺敏自然不想跟老公说起自己今天陪同事去医院摘环的事情,便故意卖萌:“哎呀,我的头好晕,你就别烦我了,快去做饭吧。我要眯一会。”
陈学武一看她几乎是性情无常,不由哑然失笑,只好对她表示:“那好吧。我抱你去卧室里睡吧。”
他说完,就很熟练地把齐顺敏从沙发里抱在了怀里。虽然齐顺敏的身材不矮,身体也很丰满,但比起陈学武的一米八的身材,还是显得娇小和玲珑了许多。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被陈学武敏捷地抱进了他俩卧室里的大床上。
陈学武直到把她的娇躯在床上摆正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齐顺敏等陈学武一离开,不由又眨了眨大眼睛,心里突然意识到――老公之所以把自己当孩子宠着,正是说明他渴望有一个孩子。
齐顺敏顿时又想到,现实对老公是残酷的。他有时只好借用她,来诠释一种父爱。这正如他之前对自己讲过的话――宝贝如果不能生孩子,那我只好把你当作一半的孩子了。
齐顺敏这时不由一阵质疑――假如自己真为他生下了孩子,那他以后还会这样疼自己吗?起码,他不可能把自己当孩子了。
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许久。直到陈学武做好了晚饭,她也没有真正地迷糊一会。
在只有他俩的餐桌旁,陈学武还不时亲自夹菜喂她几口,借此来调节就餐的亲昵气氛。
等晚餐过后,齐顺敏就去卫生间里洗澡了。
等她洗浴完毕,**的全身只披着一件睡裙出来时,陈学武已经收拾完家务,正伏在电脑桌旁,往电脑里写东西――
齐顺敏知道他正用业余时间创作剧本,便凑过去看了几眼。
当她的胸部贴到陈学武的脊背时,陈学武就像感觉全身通过了一道电流一样。他立即停了下了,并回身把她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你别闹・・・还写不写呀・・・”齐顺敏又发出了萌萌的娇叫。
陈学武嘿嘿一笑:“我当然要写呀。不过,搞文学创作可是一个苦差事,要讲一个劳逸结合嘛。宝贝给我唱一首歌,来缓解一下我紧张的神经吧。”
齐顺敏一听,顿时勾起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