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太真实了,让我怀疑它不仅仅只是一个梦。
回想工友老陈那离奇的死状,我感觉那口棺材来头可能不简单,搞不好又是什么沾了邪气的阴物。
我起来洗了把脸,见天还没亮,就盘腿坐在床上打了会儿坐,等天一亮就离开了工棚,想找到老陈的尸体再看一看。
离开工棚后我才从工友那里得到消息,尸体已经被警方带走,据说是送到了殡仪馆,至于那口棺材则不知道被拉去了哪里,早就没留在工地上了。
因为工地死了人,这两天也不用继续上班,我便掏出手机,打算联系下包工头老宋,一方面是打听那口棺材的下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准备找他讨要那一万块打捞费。
农民工赚钱不易,我打小就过够了苦日子,最清楚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
可电话接通后,老宋却迟迟没有接听,我很纳闷,这天都放亮了,老宋怎么还没睡醒,该不会是故意躲着我,想赖掉那一万块的打捞费吧?
我当即联系了另一个工友,问他有没有看见老宋。
工友笑嘻嘻地说,“工地出了事,这两天又不用上工,老宋昨天一下午就开溜了,搞不好是去逛了窑子,找哪个按摩女研究软件的硬化工程去了。”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老宋这人哪儿都好,就是私生活不太检点,隔三差五找发廊小妹消遣,五十来岁的人了还没娶媳妇。
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不对,工友刚死不久,他身为包工头不忙着处理善后工作,哪有这个闲心去外面耍小姐?
我左思右想感觉不对味,便走出工地,拦了辆公交车,打算去老宋家里看看情况。
老宋是重庆本地人,在北郊有一栋房子,位置比较偏,之前我去过几次,还对那个地方有印象。
公交车颠簸了一个小时,总算到了地方,我下车后直奔老宋住的地方,用力敲了敲门,
“老宋,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还不起床?”
一敲门我才注意到,老宋家大门是虚掩着的,根本就没上锁,大门一推就开了。
我迟疑着站在门口,喊了几声老宋,迟迟得不到回应,心里更奇怪了。
老宋家大门没锁,证明人应该在家才对,可为什么不肯回答我?
我再次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手机能打通,可还是迟迟没人接听,搞得我不耐烦了,干脆推门进去,打算坐在老宋家里等他回来。
屋里光线不太好,我把手伸向墙角,摸索着要开灯。
没等打开电灯开关,我竟然摸索到了一个木架,出于好奇打开了手机照明软件,凑到木架上扫了一眼,这一眼却让我瞪大了双眼,感到难以置信。
只见老宋家客厅的木架上,居然整齐摆放着一个陶制品,表面黑漆漆的,沾满了污渍和泥垢,泥垢上面居然渗着一些诡异的干涸血迹,还夹杂着一股淡淡阴气。
这个陶制品一看就很有年代感了,绝对不是这个年头该有的东西,搞不好是古董。
可老宋只是个小包工头,怎么会在家里摆放这么值钱的古董?
怀着疑惑我把灯打开,继续扫视了一下客厅的布局,很快又把眉头重新皱起来。
他家客厅很凌乱,好像刚被人洗劫过一样,卧室大门虚掩,床单被套都掉在地上,连衣柜大门也是敞开的,里面的衣服被翻得乱七糟八。
望着这乱糟糟的环境,我都怀疑老宋家是不是被小偷光顾过,直到我在木柜下面看到了另一件东西,才彻底意识到事情不对味。
他家木柜下面,居然放着一块女人用过的卫生巾,偏房大门洒满了被晒干的鸡鸭粪便,其次我还嗅到一股淡淡的腐臭气息,走到窗台下面一看,居然发现了几块被晒干的野狗骨头,还有一堆烧掉的纸钱灰……
这个不寻常的细节让我把目光眯了起来。
女人用过的卫生巾、晒干的鸡鸭粪便、野狗骨灰……这些东西被整齐有序地摆在屋子不同角落,很像是民间用来驱邪的一种土方子。
再加上那堆烧掉的纸钱灰烬,说明老宋家曾经做过一场简单的法事。
难道老宋被什么邪物缠上了?
直觉让我把这些反常的现象,和昨天打捞起来的那口棺材联系在了一起,匆匆返回客厅,再次看向那个陶制的罐子,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心思一动,拿出手机对着罐子拍了张照片。
我把照片发给了龙老板(就是上次因为赵家那件事,托我帮忙的那个古董斋掌柜),刚过了一支烟的功夫,很快就接到龙老板打回来的电话,
“周玄,你小子可以啊,上哪儿弄的古董,这可是明清时代的玩意,能值不少钱。”
还真是古董?
我赶紧说,“这东西不是我的,是我一个朋友放在家里的摆件,我觉得造型比较特殊,所以发给你看看。”
龙老板笑了笑,“你小子别装了,什么摆件,这明明就是阴器,你那朋友该不是盗墓的吧?”
我愣了一下,反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龙老板毕竟是古玩斋的掌柜,对这些古件的来历掌握得详细,一眼就能看出七七八八,在我的再三催促下,才慢条斯理道,
“市场上流通的古董分为两种,一种是明器,说白了就是祖辈人代代流传下来的,有据可查,可以光明正大地交易。”
还有一种“阴器”,就是那种来历不正常的陪葬品,多半出自于盗墓贼的手。
老宋家的陶罐一看就是刚出土的阴器,上面“土腥气”很重,说明应该刚被人挖起来不久。
听完龙老板的分析,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想起了昨天那口棺材,当棺材被打捞上岸的时候,老宋立刻找人把它弄进了库房,当时有几个工友打算凑过去看热闹,也被老宋毫不客气地赶走了。
转眼他家就多出了一件古董,还是刚出土的阴器。
这陶罐子的来历已经不言而喻,多半就是老宋利用职权之便打开了那口棺材,从里面偷出来。
这老小子,够贪的。
挂完电话之后,我陷入了纠结,这东西来历不正,老宋把它私藏在家,万一被警察发现了,肯定会招来祸事,搞不好还要坐牢。
思来想去,我找了块黄布,直接把陶罐包起来,带上它离开,准备等下次看见老宋的时候,劝他把东西交上去,没必要为了一笔横财干违法的事。
可事实证明我把事情想简单的,就在我带上那个陶罐准备往外走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工友陈涛打来的电话。
我刚把手机贴到耳边,就听到陈涛紧张的呼声,
“周玄,你赶紧回来一趟,工地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