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鼎坐在窗边,借着明亮的阳光,读着他上次没看完的《资本论》。
这是一本德文原著。
苏鼎轻轻念着书里的经典名句:“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铃铃!
桌上的电话响了。
苏鼎放下看到一半的《资本论》,伸手拿起话筒。
话筒里传出青龙的声音:“老板,非洲乱成一锅粥了,到处都在打仗,尤其是大陆重点投资的地方,像有人故意捣乱一样。”
青龙的声音不慌不忙,听着很稳重。
“数据。”苏鼎平静地说。
青龙熟稔地汇报道:“重点区域一共发现二十六个武装团伙,总计八万多人,在过去二十四个小时里爆发了一百多次不同规模的冲突。”
苏鼎安静地听着。
二十六个武装团伙,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兵荒马乱的景象了。
“大陆投资的工厂几乎全部停摆,还有不少被打砸抢烧,有一些大陆人在冲突中丧生或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听到这里,苏鼎微微皱眉。
工厂是死的,人是活的,死的东西找回来容易,活的人死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老板,我们要干预吗?”
青龙低声道:“再不干预就没必要干预了,人都跑完了,厂子也都完蛋了。”
如果要干预,现在正是雪中送炭的最佳时机。
苏鼎思索两秒后说:“干预,但不要莽撞。”
八万多人的武器装备肯定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说不定是哪些国家暗中赠送的。
现在虽然是雪中送炭的好时机,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他条理清晰地吩咐道:“先保障人员安全,再减少财产损失,能刺杀就不打阵地战,尽量控制战斗规模。”
“我们做好事,但不拼命。”他强调道。
“明白,老板!”青龙应道。
在混乱的战局中撤出人员并保护重点建筑,这是雇佣兵们的强项。
......
寒暄一阵后,陈建国进入了主题。
“贝老,最近有一个爱国华人,他想给全国每一个城市都捐一座学校。”
陈建国诚恳地说:“起点在魔都,我想请您来设计。”
贝聿铭笑而不语。
他已经七十五岁了,早就退休了,如果不是遇到很感兴趣的项目,他是不会出手的。
陈建国看出贝聿铭的拒绝之意。
但没有明说,就还有戏。
陈建国介绍道:“这座学校的选址已经定了,就在东方明珠电视塔旁边,游客来看东方明珠,也能看到这座学校,相当于一个小地标了。”
小地标?贝聿铭笑了笑。
他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是一个城市的大地标。
卢浮宫玻璃金字塔、香港中银大厦、华盛顿国家美术馆、博尔德国家大气研究中心、肯尼迪大统领图书馆......
无一不是他的代表作品。
他可以设计另一个东方明珠,但他不会为东方明珠设计一个陪衬。
这是世界顶尖建筑师的骄傲。
“我已经退休了。”贝聿铭婉拒道,“你可以找我的两个儿子,建中礼中,他们在我身边熏染多年,尽得真传,很多设计让我看了都自愧不如啊!”
贝聿铭有两个儿子,分别是贝建中和贝礼中。
两兄弟在1990年成立了贝氏合伙制建筑师事务所,本事够硬,但还没有承接过多少项目,贝聿铭有意磨练他们。
陈建国没有就此退却,他笑着说道:“我知道您已经退休了,本来也不想麻烦您的。”
贝聿铭又笑了笑。
他虽然老了,但却不糊涂。
听到陈建国的话,他就知道陈建国跟他杠上了,非要请他设计不可。
他勉强提起了兴致。
“这座学校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他询问道。
陈建国没有急着解释,他搀起贝聿铭的胳膊,热情地说:“咱们上车谈,车里暖和。”
......
1992年对于大洋彼岸的某个国家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年。
他们要通过民主选举,决定未来四年的大统领人选,带领国家的五十个州再创辉煌。
二月份就要党内初选了。
按理来说,候选人们这时候应该忙得脚不沾地,加足马力宣传自己,让五十个州的人民都认得他们的长相,了解他们的理念。
但此时此刻,他们都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默默等待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来自一个为候选人们提供竞选资金的委员会。
这个委员会不出名,提供的资金也不多,唯有一点令人重视......
就是准!
这个委员会已经连续三届压中宝了。
每到选举年的这一天的这个时间,这个委员会就会给他们看好的候选人竞选办公室打电话,宣布为他们看好的候选人提供一定数额的竞选经费。
再然后,这名候选人就会成功当选。
三届选举,无一例外!
无论这个委员会今年还准不准,只要能接到这个委员会的电话,就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噱头。
现任大统领老乔治气定神闲。
虽然选举还没开始,但老乔治已经胜券在握。
不久前,他领导五十个州取得了海湾战争的胜利,全国支持率一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可谓大受欢迎!
没人能动摇他的位置,他确信不疑。
“马上就到十点了。”
老乔治打了个哈欠,他对自己的竞选经理调侃道:“要是他们没给我打电话,我就该给别人腾位置了。”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哄笑。
“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的,你的支持率是最高的。”
竞选经理十分自信,她笑容满面地说:“我已经叫了记者在外面,等会儿你当着他们的面接电话,我们好好宣传一下!”
老乔治点了点头。
时针转到正对十点的位置,老乔治低头看了看手表,又抬头看了看桌上的电话。
时间没错,但电话没来。
老乔治眉关紧锁,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十点零一分,电话仍然没来。
老乔治冷哼一声,拂袖离去,整个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该死!”
竞选经理咬牙切齿地说:“立刻去查!他们今年把电话打给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