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问题，不能生孩子。”姚长生低垂着头，浑身难掩哀伤，一副罪人的模样。
“什么叫你不能生孩子，这生孩子不是女儿家的事吗？”陶十五不明白的看着他们俩道。
陶七妮伸手覆盖着姚长生放在膝盖上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
“应该这么说，不能让妮儿有孩子。”姚长生解释道。
“这真是长生的问题？”陶十五看着姚长生举动小声地说道，不敢置信地又道，“这怎么可能？”
“爹！”陶七妮视线转过来不满地看着陶十五叫道，“字面的意思，我们不会有孩子，具体的您二老就别再问了。”
“这孩子，我们怎么能不再问呢！”沈氏着急地看着她说道，“妮儿的医术那么好，不能治吗？”
“娘，这么多年，您觉得我就今天才发现的啊！”陶七妮闭了闭眼看着她说道。
“医者不自医，没有找别的郎中看看。”陶十五目光热切地看着她说道。
“找了结果也一样。”陶七妮茶色的双眸看着他们含糊不清地说道，一脸正色地说道，“事就是这个事，你们现在也知道了，就别在背后欲言又止了。”
“可你们以后怎么办？”沈氏佝偻着身体，接受了这个事实，如抽了精气神似的。
“什么怎么办？不就是没孩子吗？我们日子照样过呗！”陶七妮澄澈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你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人没了，你连个摔盆、打帆的都没有，这祭扫时，也没有烧香、烧纸钱的，连个惦记你们的都没有。”沈氏心痛地看着他们说道。
“娘啊！这家族能延续几代犹未可知。”陶七妮眼神游移着有些不屑地说道，“老话说富不过三代。就是帝王能生，这太庙不照样让新朝给占了。”
“要死了。”沈氏赶紧捂着她嘴嗔怪地看着她，“这话也能乱说。”
“呜呜……”陶七妮伸手将她的手拿了下来，小声地嘟囔道，“我说的是实话。”眼波轻轻流转道，“至于这身后的冥钱吗？”冷哼一声道，“凭我的本事挣呗！那些小鬼敢找我麻烦，灭之！”霸气地说道，拍拍姚长生的手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一起，有我在谁敢欺负我们。”
“妮儿。”姚长生神色动容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娘啊！把生前活明白就好了，至于这身后事，要是生个不孝子，死人都能给气活了。”陶七妮轻哼一声道，“看看燕帝如何去见他的列祖列宗，保证齐上阵，打的他娘都认不出来。”
“唉……”沈氏重重地叹口气，还能说什么？事前已经发生了，且不可挽回，除了被动接受还能怎么办？
“娘啊！咱先起来中不！虽然穿着棉衣可跪的膝盖不舒服。”陶七妮可怜巴巴地揉着自己的膝盖道。
姚长生腾的一下站起来，顺便将陶七妮给拉了起来，担心地问道，“膝盖没事吧！这地又硬又凉的。”说着弯腰轻抚她的膝盖。
陶七妮迎向陶家三口那错愕的眼神，把姚长生给拽了起来，“爹娘，哥，你们还不起来，坐地上舒服啊！”
“起来，起来。”陶十五杵着膝盖费劲的，结果好像使不上力似的，又坐了回去。
陶六一赶紧上前将陶十五给搀扶了起来。
“这打击真有那么大吗？”陶七妮直接上前横腰将沈氏给抱了起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就三两步走到圈椅旁放了下来。
末世自然孕育孩子已经不可能了，所以都是人造子宫，想要孩子夫妻登记即可，她无法理解这种香火延续。
“人活着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后代吗？”沈氏难掩哀伤地看着她说道。
“为自己呗！”陶七妮理所应当地说道。
“你哪儿来这么自私的想法。”沈氏抬眼看着她说道。
“妮儿可一点儿都不自私。”姚长生立马维护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氏目光看向姚长生解释道，“该怎么说？人生不圆满。”重重地叹口气道，“反正现在除了遗憾，啥也没有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ba九，长想一二。我很知足的。”陶七妮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看着他们说道。
“你呀！还年轻，等老了就知道了。”沈氏看着天真的她说道。
“我永远不老。”陶七妮笑着打趣道。
“哪儿有人不老呢？那不成了老妖怪了。”沈氏紧紧地抓着她的手道。
“这里不老呀！”陶七妮指指自己心脏的位置道，“心态永远年轻。有事业的人永远是年轻，他好比大松树冬夏长青，他不怕风吹雨打，也不怕天寒地冻，它不摇也不动，永远挺立在山顶。”
“你这心态好的，我真不知道该说啥了？”沈氏无奈地看着没心没肺的她道。
“那就别说，好好的过日子。”陶七妮喜笑颜开地看着她说道。
“走跟我去炕上坐会儿，这里怪冷的。”沈氏抓着她的手，撑着站了起来。
“你们聊，我陪娘过去。”陶七妮搀扶着沈氏说道。
“去吧！”陶十五黝黑地双眸看着她们娘俩说道。
目送她们俩出了房间，陶十五视线落在姚长生和陶六一身上道，“坐，咱们坐下说话。”
陶十五看着他们俩坐了下来，着急地开口道，“真的没有医治的可能。”
“没有。”姚长生难过地看着他微微摇头道，“对不起，因为我，妮儿失去做娘亲的资格。”
“说什么傻话，这不管你的事。”陶十五看着他忙劝道，生怕他心里难过这都是妮儿的命，真是半点儿不由人。
“这个事就咱们知道了，就别往外宣扬了。”陶十五思索了片刻道。
“可是爹、长生，这成亲多年没有一儿半女，别人会在背后议论的。”陶六一忧心忡忡地看着姚长生说道，“到时候咱总得有个说法吧！”
“这件事皇上已经知道了，我这次回来就告诉皇上了。”姚长生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皇上也知道了。”陶十五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是啊！我这次留下来，皇上还说让我有了孩子再走，趁此机会我就说了。”姚长生眸光清澈的看着他们说道。
“爹，皇上知道了，别人不敢当着面议论的。”陶六一黝黑的双眸看着他们开口道，“别担心了。”
“背后总会有人议论吧！啥难听的话都说的出来。”陶十五无比担心地看着他们说道。
“咱们不在意不就得了，生个败家子还不如不生呢！有此背后嚼舌根之人，想来也不是啥品性端正之人。能把孩子给教养好了，才怪呢！”姚长生极力的宽慰他们道，“咱不争一时的义气。”
陶十五还能说什么？人家早就把各种不利的情形都想到了，“你们不在意最好了。”恶狠狠地说道，“乱嚼人是非的，死后会被小鬼拔舌头的。”
姚长生看着替自己打抱不平幼稚的他，“爹爹说的对！”
“说开了也好，我和你娘真是想催又不敢催。”陶十五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说道，这下子不用催了。
“你娘那边别担心，回头我开解、开解她，说到底也是心疼你们两个。”陶十五看着他又宽慰道。
“您和娘不怪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姚长生泛红的眼眶看着他说道。
“你这心里已经够不好受了，我们再怪你，那是人办的事嘛！”陶十五又劝慰他道，“你也别胡思乱想，这日子以前怎么过的，以后还怎么过。”
“嗯！”姚长生鼻音浓重地点了点头。
*
“娘啊！你唉声叹气好长时间了。”陶七妮盘膝坐在炕上，无奈地看着她说道。
“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沈氏重重地叹口气问道，“过继孩子，还是收养孩子。”
“哦……”陶七妮把他们俩商讨过的想法一一的告诉了沈氏，“暂时还没啥想法，娘这事您可千万别替我着想，我现在忙的根本没有过多的时间给别人。”
沈氏还能说什么？“随你们吧！”不然还能怎么着，这俩孩子聪明绝顶，早就为这事讨论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方方面面人家都考虑到了。
“那你们这爵位还有这家业怎么办？”沈氏忽然想起来看着她问道。
“哟！这个还真没想过。”陶七妮闻言随口说道，“要不都留给哥。”
“别，你哥想要自个儿挣去，有本事他就多挣些，没本事就稳住现状就成。”沈氏想也不想地说道，“太容易得来，就容易失去。”
“哥不要的话，简单，都给皇上不得了。”陶七妮轻松地看着她说道，笑了笑道，“到时候再说，我可是要长命百岁之人。”
“你还笑的出来，哪儿有人这么说自己的，人生七十古来稀。”沈氏发愁地看着她说道。
“没有烦忧自然是长命百岁喽！”陶七妮眼底闪着自信的光芒看着他说道。
“这么说不对，有牵挂才舍不得走了。”沈氏想了想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