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了莫大生的话,都是又吃惊又担心,这个莫大生还会玩儿出来什么花样?他要找什么人来当证据?
范子杰的心也是提了起来:“莫大生,你真的没有诳本官?”
莫大生冷冷一笑:“当然没有,这个证据我本来不想用,毕竟会给大家都带来伤害,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境地,我就不得不用了!这个证据就是莫笑笑!”
“无耻!”听了莫大生的话,这句话就不由得从莫果果嘴里冒了出来。
范子杰瞪了莫果果一眼:“不得喧哗,听莫大生继续说!莫大生,你说莫笑笑就是证据,从何谈起?”
莫大生继续说道:“我跟楚氏认识才不过是十而年,成婚也才十三年。当时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身边就带着4岁的莫笑笑。当时她对我说这是她捡的,我喜欢她,所以我才相信她,帮她隐瞒,对外说我们两个已经认识了好多年,我们是在外边成婚的,在外边生的莫笑笑。在和我成婚之前,楚氏就开始乱搞,我不在这几年,她这样,还不是正常?”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还有,这个莫笑笑长得倒是跟这个宋满存有些相似,如果不是宋满存的孩子,怎么会如此,宋满存又怎么会对楚氏一直照顾有加?”
听了莫大生的话,楚氏的心已经彻底凉透了。
当年她带着莫笑笑逃出京城,遇见了一些野兽,正好被独自在外的莫大生所救,便心生了好感。后来,莫大生对她百般体贴,百般呵护,她也慢慢地喜欢上了他。
考虑到他家室简单,不会有什么勾心斗角,又愿意给她和莫笑笑一个港湾,愿意接受莫笑笑当女儿,她才嫁给他的。
因为爱他,他家里的情况,虽然不比大宅门,却也是每天小争斗小绊子不断,她忍了;他家里情况不好,她跟着吃糠咽菜,她也忍了;莫大生出去当兵,撇下这孤儿寡母的过日子,她也忍了;家里人来找她,为了她嫁给莫大生,几乎和她决裂,她也忍了!
可是,莫大生居然出轨,居然要卖女儿,居然拿莫笑笑的事儿说话,她忍不了了!
忍无可忍,便也无需再忍!
于是,她也站了出来:“回大人,民妇还有话要说!”
说着,她拿出来了一张中间被血染红的纱巾,中间的血红色都已经有些褪色了,红着脸说道:“这个是什么,我就不用跟大家解释了,这个是我们二人成亲圆房时候的东西……如果莫笑笑是我生的,怎么会有这个?还有,为了在乡亲父老面前装作我是莫笑笑的娘亲,我刻意在他们面前加了我是岁数。大家都以为我是三十一岁,可是实际上我才27岁,我怎么生出来这么大的女儿?”
范子杰听了,倒是愣了一下,想到曾经见过楚氏的样子,虽然已经往老里打扮,却也不像是三十多的人,当时他只是觉得可能是楚氏长相年轻,却没想到还有如此缘故。
于是,他命令楚氏:“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报上你真实的生辰八字,并且摘下你的斗笠,让大家好好看看。”
“回禀大人,我是庚午年八月十五所生,今年刚好27岁;至于这个斗笠,我不能摘!我的年龄宋满存是知道的,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他可以作证!”
她的话刚落,莫大生就冷笑道:“废话,你的奸夫,当然会给你作证了!”
这样子,就算是范子杰想帮助楚氏,也不能了,只好说道:“楚氏,你不肯摘下帽子,这个证人也有疑义,那你还有没有其他的证人,证据?”
楚氏摇摇头:“回大人,我没有了!”
莫果果他们都着急了,急忙跪倒在地:“大人,我娘亲你也是见过的,哪里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啊!望大人明鉴!”
这堂上的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没有证据,范子杰也不好宣判,而那些百姓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天啊,这个楚氏不会真是那种人吧!看起来那么好,怎么会跟别的男人有个孩子呢?”
“不是的,你没听这个媳妇说她是被冤枉的吗?她的贞洁布还在呢!”
“你不懂啊,贞洁布也能作假,什么鸽子血啥的不都行吗?”
“得了吧,你不知道,那东西多贵!就楚氏长得样子,就算是她嫁过人,也会有不少人要,怎么需要作假啊!”
“……”
这时,宋满存走了上来:“楚氏的年龄不好查,那我的年龄总好查吧!莫笑笑今年十五岁,我刚好三十岁,也就是,如果我是他爹,那我十四岁和十五岁的时候应该在楚氏身边。可是,这两年,我正跟着振国大将军戍边,在西北的大漠之中,我们的军营连军妓都没有,更别说普通的女人了,这莫笑笑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再说了,你们觉得这个莫笑笑长得像我,我还觉得她长得像是范大人呢,难道说她是范大人的女儿?范子杰大人也不过二十岁,哪里能有这么大的女儿!”
“这……”范子杰佯装被问倒了。我当做没有话可说了,也不来得罪你,哼,你个莫大生,这下子你还有什么办法?
这下子,莫大生被憋住了,想了半天,才想到:“就算是莫笑笑不是宋满存的孩子,也不能代表她不是楚氏的私生子!”
莫果果真是对这个不要脸的贱男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这么会有这么贱的人,还成了她的爹?真是太可恶了!
这下子兰心都听不下去了,拽着莫大生:“你有完没完了,楚氏都把自己的贞洁布拿出来了。过几年你是不是还要给我安上一个私生子?”
莫大生看了她一眼:“你懂什么,这个事儿我早就怀疑了,只是一直没有问出来。今天既然都跟楚氏闹成这样了,就直接弄个明白得了,说不定还能帮我打赢这场官司!”
莫大生越说,兰心心里对莫大生就越失望。她认识他一年,怎么都没有看清这个人的本质呢!也是,他藏得太深了,这个楚氏不也是这么多年才看清吗?
不知不觉,一个想法在她的心里渐渐萌生,她要离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一头狼,一头喂不饱的狼,一头白眼儿狼!
额,如果小白知道兰心把狼这个词儿用在莫大生身上,肯定会气得不行的!狼是多好的动物啊!狼不但懂得感恩,还是对伴侣极其忠诚的动物!
这个时候,去后衙找资料的衙役回来了:“大人,找到了楚氏和莫大人成亲时候在衙门的备案了!莫大人的确有写终身不再娶的保证书。”
听了衙役的话,范子杰灵机一动:“上边有没有写楚氏的具体年龄?”
一般在官府的备案中,这些东西都不能作假,或许上边会有楚氏的真实的年龄。
果然,衙役看了几眼,给了他想要的答案:“有!他们成亲的时候,楚氏是16岁,莫大生是20岁!”
莫果果听了,乐的直拍大腿:“哈哈,这不就真相大白了?你家十六岁的女孩儿能生下来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范子杰也高兴,但是还是瞪了莫果果一眼:“不得喧哗!谁再咆哮公堂,就给我下去领板子!”
莫果果吐了吐舌头,退到了一边。
在边上捂着屁股站着的二叔他们心里很不服气,凭什么他们上来说一句话就要被打板子,莫果果和莫乐乐已经说了好几次了,都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当然,他们只是在心里埋怨一下,不敢说出来,他们还怕再挨一顿打呢!
站在旁边的二婶无疑是最难受的。
她的脸上扛着“贱人”两个刺字,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站在这里,总是感觉浑身不舒服,仿佛别人的目光都是在看着自己。尤其是当楚氏通奸之歌事儿不成立之后,她总感觉下边围观的那些百姓都在看着自己,在议论自己。
不过是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嘿,你看,那个媳妇果然没有生过那么大的孩子吧?”
“可不,我就说这个小媳妇肯定不能跟别人通奸的!”
“我也这么觉得,这个媳妇是个好的,那个男人不是个东西。你看他找的证人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那个女的,脸上还印着贱人两个字……”
“说不定那个女人才是跟别人通奸的,她说的别人,实际上是她自己!”
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台上该怎么样还要怎么样!
范子杰一拍惊堂木:“本官现在宣判,莫大生状告楚氏一案,纯属子虚乌有,楚氏无罪!莫大生诬告,赏二十大板!”
不管接下来楚氏能不能赢,这二十大板算是他给楚氏的礼物,也算是他对这个渣男的厌恶。
莫大生当然不能任着他打:“等等!我比你官职高,你没有权利打我!”
范子杰冷哼一声:“是你说的,你如果是诬告楚氏,宁愿接受惩罚,现在怎么样,想赖账?”
“我……”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还当着兰心,他想赖账也不能赖啊!于是,他咬了咬牙,“不,我没想赖账!打吧!”
这个时候,宋满存站了出来:“等等!”
莫果果和范子杰都很奇怪,宋满存不会要给这个莫大生求情吧?那就太扯了!莫大生怎么对待楚氏,怎么冤枉宋满存和楚氏通奸的,大家都看得清清楚。要是这个宋满存不分好坏人,那这个事儿……
只见宋满存朝着范子杰一拱手:“范大人,我不是给莫大生求情,而是想接着您的衙役帮我办一件事儿。”
听说不是给莫大生求情,范子杰就放了心:“奥,何事?宋将军请讲!”
宋满存看了一眼楚氏,又看了一眼莫大生,说道:“请您的衙役也帮我一个忙,帮我也打他个三十下五十下的。”
“你……”莫大生张了半天嘴,愣是没有能说出话来。这个宋满存怎么说也是他的上级,要打他他没什么权利反抗。
范子杰一听,来了兴趣:“奥?你要借我的地方打人,可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宋满存笑着回答:“不尊重上级,污蔑上级,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既然是您的大堂,我就给您个面子,只要三十大板。要不然怕把他打坏了,一会儿没法审理楚氏告他的通奸案子了,您看这样可以不?”
范子杰这会儿真的要蹦了,真是想笑出来了!
这个宋满存也是够黑的啊!以他衙役的手,二十大板就能让莫大生走路困难,这五十大板下来,怕是要趴着审下个案子了。不过反正那三十大板不算在自己的账上,只要打不死就行!
于是,他一口应下,让衙役拖出去打。
不多时,外边就传来了阵阵地惨叫,可是堂上的人,除了楚氏和兰心之外,没有人替他担心。
其实本来莫笑笑应该是担心的,可是她现在被自己不是楚氏孩子的消息震惊了,加上刚才那么背莫大生利用,现在正哭得满脸泪痕。而莫果果和莫乐乐正在劝着。
莫果果拉着莫笑笑的手说道:“姐姐,你应该早就察觉了吧,别难过了。不管你是不是娘亲的孩子,娘亲不始终带你那么好吗?如果当初莫大生不接受你,她肯定不会嫁给这个男人的!不管你是不是娘亲生的,你始终是娘亲的孩子,始终是我们的姐姐!”
莫乐乐也掏出来小丝巾给莫笑笑擦眼泪:“姐姐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姐姐永远是我们的姐姐!”
莫笑笑任由着两个妹妹,但还是哭着:“我……我就是难过,为什么我不是娘亲生的,为什么爹要如此对待我,我的亲爹娘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们不要我了?”
看见这边莫笑笑如此难过,楚氏跟范子杰请示了之后,也走了过来,一把把莫笑笑抱到了怀里:“我的傻笑笑,自己都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哭鼻子。不管怎么样,娘亲都是爱你的,你的亲爹娘也是爱你的,他们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让娘亲带你走。这个娘亲将来有机会一定给你解释。你的名字还是我给取的,就是为了让你以后笑口常开,咱们不哭了,笑一个好不?”
莫笑笑想到了楚氏的遭遇,不免更加感伤,抱着楚氏哭道:“娘亲,咱们的命怎么这么苦?”
楚氏拍着莫笑笑的背:“咱们的日子才不苦呢,咱们能这么生活在一起,日子过得这么开心,不好吗?干嘛为了这种不相干的人,不重要的事儿让自己难过呢?”
这时,莫大生的五十大板已经打完了,衙役们拖着血胡林拉的莫大生上堂的时候,女人们都吓了一跳。
这会儿受伤太严重了,莫大生直接晕了过去。本来对他很生气的兰心又心软了。
于是,她跪了下来:“大人,我夫君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怎么继续啊!请大人允许我们给他上个药,一会儿再继续!”
范子杰本来以为莫大生行伍出身,就算是这板子重,也应该能勉强站起来,谁想到他居然这么不济事,给晕倒了。
万一他真的出点什么事儿,他一个小小县令也担不起,于是他也同意了:“好吧,你们先把他拖下去上药吃饭,过一个时辰咱们重新升堂!退堂!”
这个案子一审就是一上午,大家也都累了。退堂之后,范子杰没有跟莫果果他们接触,而是直接回了后衙,免得落人口实。
而楚氏他们则一起去聚仙楼吃午饭,一路走,大家还在一路劝着莫笑笑。
一顿饭吃过,也差不多到了重新升堂的时间,大家又回到了衙门,准备下午的案子。
这会儿,莫笑笑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莫果果的注意力自然就转回了楚氏那个斗笠上边:“娘亲,你为什么进了衙门一定要带着那个斗笠,难道说是有什么人你不想让她看见你的真实面貌?这个人总不会是爹吧?你怕爹看见你的真实面貌后悔,赖着你?”
楚氏听了,急忙否认:“哪里,就算你爹现在哭着喊着要我,我也不会再跟他了。”
莫果果听了,却抓住了核心问题:“那就是你怕让什么人看见你的脸了?什么人,难道是那个兰心?”
楚氏这下子着急了:“哪里有,绝对没有!”
楚氏这会儿的着急跟刚才明显不一样,莫果果已经猜出了八分,看来兰心真的是和楚氏一早就认识的。而且楚氏现在很不希望伤害到她。
既然娘亲不想说,自己怎么逼着她,她也不会说的。
于是,她也不再追问,而是沉默着往大堂走,想着过一会儿该怎么办。
这会儿,莫大生已经上了药,也已经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趴在一张软床上。走过莫大生的时候,楚氏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不过,也就是一眼而已。
范子杰看人都到齐了,一拍惊堂木,宣布升堂再次升堂。
“楚氏,今天下午是你状告莫大生,你要告他什么?细细说与本官听!”
楚氏跪倒在地:“回大人,我要告莫大生通奸,欺骗少女,以及抛弃妻子!”
范子杰拍了一下惊堂木,走了形式:“你要如此告他,那你有什么证据?或者证人?”
楚氏回答道:“第一个证据,就是莫大生曾经对我说过,他是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恢复的记忆,他告诉兰儿的却是他在来我们这前两天才知道这个事儿。而他在街上遇见我三弟媳和薛刚的时候,表现的明显是认识他们的样子,这就说明,他在撒谎!如果他真的失忆,那他也应该恢复记忆了三个月了,他就在临县,怎么可能不回家,这是抛妻弃子!”
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隔着面纱,莫大生也能感觉得到楚氏的眼睛正在狠狠地瞪着他,瞪得他一下子打了个冷战。
楚氏看见他这样的反应,很满意,接着讲道:“说他通奸,是因为以上说法是在他真的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做的,而实际上,他并没有失去记忆,也并没有死,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其实在战场上,他并没有被什么所谓的高丽兵打死,而是故意做了一个扣儿,让大家误以为他死了,好去攀高枝。在军营期间,他就已经觊觎兰心了,经常跑去看兰心,后来,他又故意制造了自己的死。”
范子杰这会儿插画问道:“楚氏,你说这些话,可不能凭空说啊!”
范子杰这次的声音很浑厚,似乎是透着威胁,楚氏却兵不在意:
“要知道,他若是真的掉下悬崖,那怎么会知道他的香囊是留在了悬崖上边,而且正巧被我同村的人看见?他回来的时候可是清清楚楚地问,我们村的那个人有没有把香囊和死讯带回!按照我朝历法,未经妻子允许,私自娶妻纳妾视为通奸。而他曾经签过那份承诺书,那也就是他对我保证一辈子不纳妾,所以这是通奸!”
说完,她还不忘记补充一句:“当然,这个事情,兰心是不知道的,所以不能算她有罪。”
楚氏这洋洋洒洒地说了这么多,莫大生却一点惧色也没有:“楚氏,你这么说,根本没有什么证据,谁信啊!”
他的嚣张让楚氏心里很不舒服:“你以为我没有证人证据吗?我还真有!我本来不想做这么绝,是你逼我的,你别后悔这样激我!”
范子杰一拍惊堂木:“肃静!莫大生,你那十板子是不是没有挨够?如果不够的话,本官不介意再给你十板子!楚氏,你既然有证人证据,那就一一说明吧!”
隔着斗笠,大家都看不见楚氏的表情,这也让楚氏多了一层的信心,如果真的跟莫大生对视,或许她还会心软。
“我的第一个证人就是,莫大生偷娶的媳妇范兰心!”
楚氏的话落,莫大生松了一口气,而兰心则诧异了:“为什么是我,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全名?”
楚氏笑了:“因为那天莫大生的话,我们都听见了,只有你说出来,大家才都会相信。他跟你说的失忆时间,跟给我说的是不是不一样;还有他跟你描述过掉到崖下的细节,跟给我描述的是不是分毫不差,半句话都没少?”
兰心没有说话,在思考楚氏问这些的具体目的。
范子杰却开了口:“范氏,公堂之上,不得做伪证。凭着你自己的良心说话!”
兰心点点头:“没错,楚氏说的都对!的确,他给我说的是莫新来找过之后,他才恢复的记忆;跟楚氏说的,却是他跟我洞房花烛夜之后;还有,他给我和楚氏描述掉崖的过程是一字不差。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楚氏没有回答,而是把这个交给了范子杰:“大人明鉴!”
范子杰说道:“楚氏说的第一条,至少抛弃妻子的罪是成立了。至于那个掉崖的问题,楚氏,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莫果果听了,急忙出来下跪:“大人,这个就让我跟您解释吧!您想,一个衙役跟您和师爷分别汇报一件事,他能说得一模一样吗?”
范子杰摇摇头:“总是要有点偏差,怎么了?”
“那如果是哪个人来想当师爷,提前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呢,是不是说了几次都一样?”
范子杰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莫大生所谓的掉崖的话都是他编的?”
“大人明鉴!我们村子里还有个跟他一起当兵的,他是我娘亲的第二个证人,请大人允许我们带他上堂!”
不一会儿,那个在战场上受过伤,又为楚氏带回荷包的人上来了。
他一上来,莫大生心里那个气啊,自己怎么没有提前把他安排了!
男人朝着范子杰跪下施礼:“小人李三,见过大人,我曾经是和莫大生一起当兵的!”
范子杰听了问道:“奥,楚氏说你是她第二个证人,那你能证明什么?”
“小人能证明他有意诈死,想另取范兰心以图上位。”
“你的话必须句句属实,不得有一句谎言,否则,板子伺候!”
“是大人!当年,我们一起当兵,他开始是信心满满,可是后来就常常抱怨小兵的命不值钱,要是能当上大官儿就好了。范大将军的小姐也是行伍出身,所以经常来军营。一次,范兰心过来看范将军,被我们看到了,就调侃说谁能当上她的女婿,肯定前途无量。之后,莫大生就经常趁着我们不注意,去偷看范小姐。我们开始以为他和我们一样,是军营寂寞,觉得范小姐好看想多看几眼而已,可是后来,我发现他拿着本子在记录范小姐的日常爱好。当时我就警告过他,他是有家室的人,别有非分之想。”
听他在说一些废话,范子杰板起了脸:“说重点,别说废话!”
李三继续说道:“大人,这都跟案子有关!一次我们跟高丽的一股小队伍交锋,莫大生告诉我,如果他死了,就让我一定要告诉她媳妇他已经不在了。当时我还跟他说,这么一个小队伍,我们三五个人就能打跑,怎么可能出意外。结果,他和一个高丽兵相遇了。他一直占优势,明明已经能抓住那个士兵,他却一直把他往山崖逼,过了一会儿,我见他没有回来,就追了过去。发现高丽兵晕倒在一旁,他却不见了,只留下一个香囊在崖上。”
听他这么说,莫大生着急了,差点从软床上跳下来:“李三,你说的这个有什么用,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李三看了一眼他,继续说道:“大人,我还没有说完!他肯定没有想到,那个高丽兵会咱们的语言,他把整个过程都告诉了我,说是莫大生逼着他到了崖边,然后想要打死他。可是这个高丽兵很聪明,装死逃过一劫。他亲眼看着莫大生把香囊放在了悬崖上,然后从悬崖的另一边爬下去,被一个女人所救。当时,我以为莫大生只是想要当逃兵,就没在意,只是觉得他让我骗他媳妇这个事儿有点缺德。我总以为过几年他会回来,直到看见他带着范小姐回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要扔了楚氏。他知道范小姐每天都要路过这里,才故意制造这个事儿的!”
这会儿兰心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莫大生,我救你的时候,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你告诉我,是不是跟李三儿说的一样?”
莫大生急忙解释:“不是,不是,兰心,你不要相信他的话,我是真的掉下悬崖了,我是真的被你救了,失忆了,喜欢上你了!”
“是吗?我可不怎么认为!”随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冷面将军和一个穿着银色衣服的女人走了上来。
而在场的人多数都认识,他们就是莫新和纳兰雪,而莫新身边还跟着一个随从。
到了堂上,莫新退到一边,纳兰雪躬身给范子杰施礼:“纳兰雪见过大人!”
纳兰雪是本朝比较有名的女将,她的职位跟莫新差不多,也跟范子杰差不多,故而不用下跪。
范子杰一看,皱了皱眉,今天他一个文官的衙门,怎么聚集了这么一堆武将?于是,他稍有不悦:“纳兰将军,你有事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纳兰雪一笑:“范大人,我是来你送证人的啊!”
“奥?”
“第一个证人,是我和我的丈夫莫新!我丈夫在临县做武官副将,而他的正将一直称病不见人,第一次见面,莫新就发现了,这个人居然就是莫果果一直寻找的莫大生,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堂兄,当然,也发现了他娶得妻子。”
这会儿,莫新很自然的接过妻子的话:“我听莫果果大概说过楚氏的一些事情,而且莫果果又是我妻子的朋友,我就劝莫大生回家。当时莫大生明显是知道家里的事儿,不愿意回去。还说他有了这个前途不容易,不能因为家里的女人放弃……直到我生气,跟他吵了起来,被兰心听到了。兰心很是生气,后来莫大生就骗她他也是刚知道,并且他不喜欢楚氏。兰心让他带着她回去看看,两人才回去。当时我以为这样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便也没有继续说出真相。我回家给纳兰雪说的时候,纳兰雪告诉我,兰心是她的朋友,不能让她被骗,我们就开始调查真相,寻找证人。”
范子杰听了,皱了皱眉,他们卷进来,是在帮着调查,可是他怎么总有一种事情要更复杂的感觉呢?
纳兰雪继续说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后来发现,我丈夫的随从,其实就是那个目睹莫大生跳崖的人!”
那个高丽的随从把经过讲了一遍,基本跟李三说得都一样,这下子,莫果果他们都高兴了,这会儿,莫大生这个通奸之罪算是坐实了!
范子杰这下子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个事儿解决了。于是,他宣判:“楚氏所告莫大生通奸、抛弃妻子的罪名成立。楚氏,鉴于他和你是夫妻,又是你两个孩子爹,你看你要怎么处理他?这个权利我交给你,是按照律法,让他乱棍打死还是怎么样?”
听了范子杰的话,莫大生立刻从软床上爬了下来,朝着楚氏就爬了过来:“云清,云清,求求你了,看着夫妻一场的份上,你饶了我吧!我不想死!”
楚氏没有说话,莫大生又跑到了范兰心的面前,求她:“兰心,兰心你救救我,我知道你爹是大将军,肯定有办法的。”
范兰心一把把他甩开了:“你离着我远点!你本来有媳妇,还来骗我,现在想要我来救你,美死你!我告诉你,我不要你了!”
莫大生没有死心,继续拽着她的裤子:“不行啊,兰心,你不为了我,你也要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
说道孩子,范兰心犹豫了,转身问纳兰雪:“雪姐姐,我要不要救啊,他毕竟是我孩子的爹。”
这会儿,纳兰雪走了过来,冷笑道:“我的傻妹子,你怎么这么傻呢!他都是在骗你的,你根本就没有怀上他的孩子!”
兰心惊讶地看看着她:“怎么可能?大夫明明告诉我,我有喜了,这样子我才嫁给的他啊!”
纳兰雪白了她一眼:“要不是说你傻么!你和他是不是在这之前只是一起喝了一顿酒,醒来之后发现两人同塌而眠了?”
兰心点点头:“是啊,然后他就说要对我负责任,后来还找了个大夫,说我怀上了他的孩子。”
纳兰雪瞪了一眼莫大生:“我呸!他个贱男人!放心,前天去给你号脉的是我的人,你不但没怀孕,而且还是处子之身呢!他那天是喝多了,什么事儿都没干!幸好你以为你有喜了,对自己保护的好,要不然你现在恐怕真的是他的人了!还有,你知不知道你不小心抢的是谁的男人?”
楚氏听了纳兰雪的话,急忙打断:“纳兰大人,不要说了,我们先解决莫大生的事儿吧!”
纳兰雪听了,着急的一跺脚:“云清姐,你就这么惯着她吧!要不是你从小就护着她、惯着她,她能跟现在这样啥?”
这会儿,兰心也顾不上找莫大生算账了,而是惊诧地看着纳兰雪:“雪姐姐,你说什么,你说她是……”
“你自己看去!我一听她的声音就听出来了,亏云清姐当年对你那么好,还冒死帮你二哥把小女儿给送了出去!她就是养了你这一匹白眼儿狼!”
兰心踉踉跄跄地走到楚氏身边,一下子揭开了楚氏的斗笠,之后就哇哇大哭起来:“云清姐,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都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我明明也是要一个只属于我的男人,可是后来怎么会抢了你男人呢!还有,我上次见到你怎么会没有认出你呢!”
楚氏抱着兰心劝道:“好了,别哭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从小你就说,你也要和你哥哥嫂子一样,一辈子只两个人生活,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傻孩子,我带着斗笠,就是怕你认出我来自责。”
现在,最惊讶的就要数莫大生了。
楚氏摘下来斗笠之后,哪里还是那天他见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完全就是个绝色少妇,比在场的纳兰雪和兰心都要美上好几倍!那张脸,白里透红,面带桃花,弯弯的眉毛,带笑的眼睛。她的整张脸跟十年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少了几分稚嫩。那一张脸,配上这样一件衣服和身段,这么多年在外边,他都没有见过更美的了!
这张脸一下子就勾起来了他曾经对楚氏的爱恋,如果自己没有想要去勾引兰心;如果自己回家没有那么对待楚氏该有多好!
当然,他惊讶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范兰心、纳兰雪和楚氏似乎是认识的,而且看样子,楚氏才是他们中的老大。
这两位都是官家小姐,这个楚氏到底是个什么背景?
想到这里,他脑袋里又出了个办法,如果现在自己认错,楚氏能不能原谅自己?说不定她原谅自己了,自己会有个更好的前程呢!
于是,他又爬到楚氏面前:“云清,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跟你发誓,我除了你之外,从来没有碰过别的女人,我到现在都只有你一个女人!我还是你的,我没有违背跟你的誓言!看着果果和乐乐的份儿上,你能不能不要计较,咱们回家好不?我保证以后跟你好好过日子!”
纳兰雪一听,怕楚氏心软,急忙说道:“男人靠得住,母猪会爬树,云清姐,你可千万别相信他!我看他现在就是觉得他的命运都在你的手里,而且刚才看见你还是那么年轻貌美,而且说不定比兰心家里更有背景,所以他才想抱着你的大腿过日子!”
莫新在一旁听了,心里不怎么舒服:“纳兰雪,我靠不住吗?我靠不住你当初还缠着我干嘛?”
纳兰雪摆摆手:“你是个例外,你是绝顶好男人,怎么能跟他比呢!好了,绝世好男人,现在是我们的事儿,你一边站着看热闹去!”
毕竟是跟自己夫妻一场,假夫妻也算是夫妻,兰心听了这话,也是很难过:“好你个莫大生啊,你居然这么说!你把我当做什么了?”
转身,她对楚氏说道:“云清姐,如果不是他当初骗我怀孕了,我怕伤害小孩儿不跟他同房,我现在肯定是他的人了,他的话,你可别信!”
楚氏笑了:“好了,你们两个不用抄心,我的事儿我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