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异保持冷静说：“你的世界是？”
“你们所看到的月亮，就是我的世界。”
夜神面部显出非常细腻的愁绪：“那边是我的源头和载体，所以我能自由往来于这两个世界。”
“月亮上的形势非常严峻，因为没有稳定气流存在，包裹世界的死海能量密度比这边要高得多，变化更快，更加危险。”
“更大的威胁是那边特有的月兽。”
她叹了口气：“它们不断地往死海深处钻探，吃掉底部积攒的能量和物质，造成了一系列的问题。”
“月亮是我的载体，它的能量和物质减少，也会让我的力量投射变弱。因为月兽持续活跃，我已经虚弱了很多年了。”
周异好奇问：“你都解决不了它们？”
“我情况特殊。”
夜神说：“月兽意识和月亮关系密切，我只能对它们做间接干涉。”
“如果我试图击杀一名月兽，就会被大圣灵制裁而进一步削弱。另一侧，大圣灵还将进一步激发增强月兽的成长……让它们变得更难处理。”
“所以我需要其他世界的力量来制衡它们。”
周异心想，高压环境倒逼物种加速进化，原来背后还和大圣灵有关系。
“所以你在这里建立黑夜教会，是为了找到力量处理月兽？”
“不错。”
“你的信徒真的能帮到你？”
“我是概念生命，能影响的个体越多，本身力量就越强。载体在变弱，我就只能设法增加外部影响来提升力量。他们能帮到我，我也帮助他们。”
夜神几乎是有问必答。
周异想起，天行者会受大圣灵制约的机制。
生命进化到越高的程度，沟通效率越高，双方给出的信息都会确保准确和真实。
“月兽强度如何？”
“最弱是A级，强的能达到光核体。”
“数量有多少？”
“目前大约是40000只。”
周异暗暗心惊。
这4万名A级生物……够横扫废土了。
“抱歉，这件事我帮不上忙。”
对方唉了一声。
周异换了一个话题：“你在和所有教会信徒对话？忙得过来吗？”
“这对我毫无问题。”
夜神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要维持和进一步提升我的能力，就需要依靠这个世界，对我而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重要。他们为我提供新的力量，也会帮我传播影响。”
与传统的神不同，废土时代的神与信徒倒是没有中间人，它直接和每一个支持者对话，维系自己的信徒群体。
从这一点来看，夜神是在真正在为信徒服务，十分劳模。
“我不会借给他们无法掌控的力量，大多是在解答他们的困惑，安抚他们的痛苦。”
“他们对同类有很多无法说出口的事，在我面前却表现得极为诚实和信任，或许他们也知道，我是不会说谎的。”
“我也无法解决他们的很多难题。”
夜神轻声说：“不过人类这种脆弱生物，比看起来要更加强韧，他们只是需要看到希望。我告诉他们，他们想要的东西大多数都真实存在，即使是低等生命，也能一步步进化成为谁也不能小觑的霸主。”
“只是这样，他们就已经心满意足，对我感激和信赖。”
周异心想。
某种程度上来说，夜神更像是一名负责指引的人生导师，或者是深夜知心姐姐电台，能够专门处理那些伤心人和落魄时。
在废土时代，承受巨大压力的人类尤其需要这样一个精神寄托。
难怪黑夜教会越来越庞大。
如果说神都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世界有神也不错。
周异想了很多话，最终只是说：“挺好。”
夜神忽然问：“你到这个世界，又是为了什么？”
周异毫不犹豫地说：“复兴人类，重现死海降临前的文明。”
“这是一个很艰难的目标。”
夜神化身莞尔一笑：“不过，至少在提升人类这一方面，我们有同样的方向。我们还有很多合作的可能。”
……
【收音机】停止。
周异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睁开眼。
骨人魏武用黑洞洞的眼眶盯着自己。
“您……竟然可以越过仪式直接和夜神对话。”
“刚才那个，才是夜神的真容吗？”
“您到底是……”
周异做了个嘘的手势。
“刚才看到的事，请不要声张。”
对方慌忙点头：“明白，明白。”
周异笑着说：“回到我们最初的话题。现在我代表废土开发公司正式邀请你，成为玛丽亚医院的医生，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好的，好的！我非常愿意！”
骨人医生顿时兴奋。
周异和它握了握手：“我们医院工作强度大，医生的假期也可能因为病人会调休，还请你能体谅。你的年薪定为3光种，如果以后有成果，或者拿到了相应技能等级，收入就会相应涨起来。”
“好的，这已经很多了，比之前多多了。”
魏武喜于言表。
周异之前听达芬奇说过，钢埠港口医院的主治医师，年薪在50万菇到300万菇之间。魏武是第一个主动投奔公司的正式医生，所以周异也直接给到最高薪酬，也就是3光种。
机电城市和人类城市的医生，水平差距远没有薪酬上那么大。
可实际情况就是，前者月薪基本相当于后者年薪。
因此医生最终都会选择去机电城市镀金，如果能评上机电城市医院的医职，回来后身价就会有一个巨大飞跃。
魏武还缺这一履历。
最重要的是，与夜神交流，让周异对黑夜教会有了一定了解。
总体来说，这就是一个新人类抱团的大型组织，有概念生命夜神作为精神领袖，让教会也变得强而有力起来。
夜神也承诺会约束引导好信徒。
公司和教会的确有很大的合作空间。
如今很多城市明文限制黑夜教会，许多岗位都明确禁止接受教会成员。
对于其中优异的职业者，只要不是魔怔人，周异都持欢迎态度。
魏武入职后，玛利亚医院如今凑够了三位医生，一名护士，人力也充裕了不少。
周异也借此机会，正式将达芬奇任命为医院院长，由这位机电医生来负责管理和维护医院。
达芬奇与医生护士们商量后，调整了医院工作，对外宣布，每个月会有10天对外开启问诊和手术。
公告一出，许多病人都从沙港地区的城镇赶来就医。尤其是不少妇女来到玛丽亚医院产子，支付较低的医疗费用，就能享受到堪比机电城市的医疗服务。
钢炼城乃至贝壳市的病患，也开始乘船过来看病和接受治疗。
对外问诊日，玛丽亚医院就变得人满为患，医院门口和走廊里都是看病的人类和光纳种。
医院挤满人的样子，和周异的记忆倒是重叠了起来。
……
医院这边问诊量继续增长，另一边袁通也汇报了一条好消息。
“董事长，从光炱大坝投入使用至今，还未满一年时间里，我们1744名工人已经产出了24吨光炱砂，折合为公司赚了2400光种。”
这位独眼老员工喜滋滋地说：“大坝的产出量是预估的150%！”
周异有些惊讶：“是因为人数增加？”
“有这个因素，但不是主要原因。”
袁通讲道：“关键是我们改进了技术。”
“有一个工人叫王泰，他发明了新的采集方式。他用杠杆和拉绳做出摇杆，带动一根长杆上下位置的多个兜网同时旋转式收集，这样一次就能获取过去最少三倍的光炱砂原料。”
“他还带着其他工人一起划分流程，一个摇杆，一个收集兜网和水砂分离。两人一组，交替作业，采集量大幅度提升。”
“高产量能给工人带来更高的收入，所以现在这个模式正在快速推广。如果全面采取这一方式，我们的采集能提升至少3倍。”
袁通脸上笑容就没停过。
周异也听得心情大好：“对于发明者一定要奖励，要大奖，要让大家都有意识去思考改进生产和提升效率。这对公司未来至关重要。”
袁通问：“董事长，您看奖励多少合适？”
周异陷入沉思。
前有翡翠汤的诞生。
现在又是光炱砂采集工具改良。
新人类总算是动用起他们的创造力了。
这些都是好的信号。
周异说：“我们设立一个「废土发明奖」，专门用于表彰奖励那些发明创造者。”
“我先投500光种作为奖金。获奖发明要接受你、比奇、千粟、郑陶的核实和讨论，如果你们其中有三名同意，那就通过。如果分歧较大，就由我来做最终决断。”
“发明奖分成三等，三等奖奖励10万菇，二等奖300万菇，一等奖100光种。如果有类似于「翡翠汤」这样战略级发明，我会单独和他们谈奖励。这些都将由红隼在翡翠城进行公示宣传。”
袁通听得搓手：“这个他们一定会充满兴趣的！董事长您这一手，可是挠到他们痒处了，对于一下子暴富，大家可是最有兴趣的。”
周异笑了下：“有欲望才有动力。走，带我去见见那位王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