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军浑身紧绷起来。
警觉的看了眼周围，将背后背着的喷子取下来，食指放在扳机上。
他也感觉不对劲。
太安静了！
在荒野上，过度的安静和杂乱都代表了有危险。
突然，前面爬满藤蔓的废墟中伸出一个枪管，对准高军，一声枪响。
没命中！
反而是将自己藏身的地方给露了出来。
“散开、趴下！”高军喊了声。
砰—
喷子喷射出火焰。
但距离太远，子弹没有命中目标，倒是旁边的废墟挨打了，墙壁都炸出个口子来。
这时候，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七八个人，穿着兽皮，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眼睛瞳孔很是猩红。
“游牧民？！”
看着这充满特色的瞳孔，高军一下就知道了他们。
游牧民在废土上并不罕见，尤其在荒野，甚至说是常见，这些人听名字就知道，享受“自由”。
他们不种地，以打猎和放牧为生，追逐异种，经常迁徙，偶尔也会去做买卖，之前羊老头说的临时集市主要客户其实就是这些游牧民。
他们手里有加工厂需要的东西。
听说，变异牦牛就是他们率先驯服。
游牧民就是典型的投机分子，只要有利益，他们就会干，但他们的战斗力不错，偶尔也客串一下强盗。
反正这种技术含量不强的工作，拿着武器冲出去，喊两句，那些荒野幸存者们就会乖乖地上交东西。
这废土上也没有监控。
都末日了，要吃不起饭，在特定情况下，任何人都有可能变成掠夺者。
这帮人冲上来就想要砍死高军和艾伦，一点场面话都不讲。
那开枪的游牧民站在后面，端起燧发枪。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总会遇到硬茬子。
这不……
“草！敢劫你爷爷？”高军狞笑着单手一提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上膛，对准前面跑得最快、头顶上还插着两根羽毛的男人就开了一枪。
你们真是老寿星吃披萨—里面藏着砒霜。
前世是自从马克沁出世后，游牧民族就变得能歌善舞了，今天就给这些废土游牧民看看，什么叫做，武器差距的碾压！
对方胸口直接被炸出个口子来，半个人体几乎没了。
艾伦也扣动扳机，两个人一前一后，等那燧发枪鼓捣好，场上的选手已经不少躺在地上了。
那游牧民枪手也干脆，跪在地上，撅着屁股投降。
其实喷子的威力早就吓懵了游牧民，八个人里面也就打死了三个，其余五个跪在地上投降了。
“你是活腻了！”艾伦将枪口对准其中一人脑袋，对方吓得都尿了，一股子的恶臭就扑面而来。
高军压了压他的枪口，“别打死了，避难所现在缺人，把这些俘虏拉去当苦工。”
打死多浪费？
让他们赎罪！
吓了老子一跳，难道不是罪吗？
“把他们的手绑住。”高军回头对缩在后面的农奴们说，这帮人一激灵，连忙冲过去，三五下就把俘虏给按住，找了荆棘锁住脚。
荆棘上有倒刺，想跑也跑不快。
常熟农场就这么对待农奴。
一行人重新上路。
……
另一边，防空洞外。
余谷正在外面透气。
就注意到了赶回来的高军等人。
只是…
这出去两个人，怎么回来，变成了十几个？
余谷瘸着腿迎了上去，“高老大，回来了，路上顺利吗？”
“遇到几个游牧民想要打劫我们，不开眼的毛贼，开几枪，打死几个人，就乖了，他们人呢？”
“在防空洞里。”
“去喊他们上来，我有点事情交代，算了，你腿还没好，让艾伦去吧。”
过了一会，羊老头几个人就从防空洞里面爬了出来，看到高军时，脸上一松，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将他当成了领袖。
“把你们叫来我有几件事安排。”
“这几个是常熟农庄的农奴。”高军指向一处，余谷几个人眼神望了过去，他们都有点不知所措。
不是说流动商人吗？
可看样子，这里明显有个避难所！
“我宣布，恢复你们的自由，从现在开始，你们不是农奴，你们在火种避难所，享有自由民的权利和尊重，任何人都不能奴隶你们。”
自由民？！
农奴们一愣，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控制不住，感觉肩膀上的枷锁松开了。
还有人趴在地上痛哭。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这个称呼，就让人如此激动，也许，被压榨久了，对自由的渴望吧，就算是死在荒野上，也比在农场给人当农奴强。
“你们！”
高军指向战俘，那帮人如同鹌鹑，瑟瑟发抖，却只能祈祷上面贵人对自己的审判轻一点。
“你们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将用三年劳动来补偿我们的损失，任何偷懒、逃跑、自残的行为都将受到严厉的惩罚，当然，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基本权益，比如一天两顿饭。”
当然，高军也知道除了惩罚和赦免这样的手段，也得让人看到希望。
要不然，还是有人会跑。
“从今天开始，避难所将实行工分制。”
“大人，什么是工分制？”羊老头望着他说。
“就是以劳动作为计量和分配个人消费品的尺度的一种劳动报酬制度，意思就是，干得越多，吃得越好，比如一工分，除了每天固定的两顿青黍饭，还能购买50g的肉，以及一碟的白菘…”
其实这么点人，靠避难所如今的食物完全能够养得起，但人都是有懒惰性和对比性的，当你发现你干得很勤快，但那种偷懒的人跟你每天吃的一样多，你心里就不平衡了。
这会拖累进度。
到时候内部只会一团糟。
规矩和秩序才是避难所首先要确立的。
“肉？”
那些刚脱离农奴身份的新居民们咽了咽口水。
“就只有一句话，有工分，只要避难所内有的，都可以用，没有工分，别人吃着你看着，想要赚工分那就勤奋干。”
“你们这些罪犯也可以用积分兑换自由，100工分兑换一年刑期，当然，火种避难所不会压榨任何人，你们也允许兑换肉食，但2工分才能换50g。”
我们也可以吃肉？
这一刻，想要逃跑的火苗熄灭了不少，跑出去，好像也得饿死。
“大人，我们怎么获得工分？”有新居民小声询问。
“罪犯和居民打乱分成两波人，一边四个人羊老头和余谷你们两个各带一批，拿着工具把四周的树给砍了，50个拳头长度算1工分，你们哪个组干得最多，再额外奖励100g的肉！”
废土上卷尺可少见，米的概念是有，但大部分人喜欢用拳头丈量，一个拳头长度大约是10cm。
100g的肉，在荒野上，足够两波人打起来了。
幸存者们吃得最多的是什么？
营养膏！
其实就是蟑螂、老鼠、蚯蚓这些的边角料做成一种混合膏，如果是玉马洲的正经工厂加工的话，也许里面的垃圾东西会少点，但要是小作坊的，恐怕你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
有时候，付出不代表收入。
但在火种避难所，高军定下了这个规矩，给人看到了希望，劳动总比去荒野猎杀兽群要安全许多吧。
“大人，我们呢？”女人在旁边很焦急，她一听不能白吃白喝了，就慌了。
阿呆和小女孩也是眼巴巴地睁着眼。
“你负责食堂，剩下的两个人跟着你，每天用了多少的量都要记录下来，一天算你们1工分，阿呆和阿美就帮忙打下手，火种避难所12岁以下的孩童可以每天有50g的肉食，不计算工分。”
孩子是未来，高军愿意多付出点。
“行了，每天好好干，所有人都会过上好日子，你们把人选好，先把食物送到仓库去。”
那几个罪犯和新居民里也有年纪大的，干不了多少活的，跟着女人帮忙打下手，顺便将防空洞整理干净。
有了目标，大家的劲头和精气神明显不一样。
几十公斤的东西一人抬一点，就放进了仓库。
他们每个人都看到了放在地上的牦牛肉，一大坨，这也是高军故意为之，得让他们看到，要不然以为自己是在吹牛。
果然，看到仓库的东西后，他们一下就兴奋了。
簇拥着各自的组长，拿着工具就开始去砍树。
要想富、先修路！
而高军和艾伦则是在仓库登记食物，废土认字的人太少了，99%都是文盲，能10以内加减的都是人才，如果能乘除，那简直是他妈的天才了。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精英。
玉马洲的官方组织里面肯定都是精英。
那地方…
高军还没去过。
不过据到过那边的幸存者们说，那边有光，就算是黑夜里也很亮，那就应该是电了。
艾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们现在有40公斤的青黍、10公斤的绿菽、5公斤的白菘以及大约200公斤的牦牛肉，但最近天气温度在上升，牦牛肉需要处理，否则要不了几天就得都浪费了。”
艾伦也有点担心，“如果有盐就好了，我们可以腌制掉它。”
盐可比粮食贵多了。
不过这附近也没海水，想要提炼出来也要一段时间，那只能想想其他办法了。
高军脑海中响起以前长辈们的操作，没冰箱、盐也贵的时候，好像就用烟熏。
虽然有一些牛干巴烟熏后挂在房梁上，只要切开都是高蛋白虫虫，但保质期无疑是延长了的。
在废土上，吃点高蛋白虫虫怎么了？
那还有营养呢。
就算是腐烂了也有人吃呢。
“这不用担心，交给我就行了。”
艾伦点点头，“不过，这些食物也就够我们食用大概一个月左右，最少要储存三个月的粮食，要不然，无法应对突如其来的灾难。”
造个避难所…
可真不容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