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历880年,也即在威廉离开的两年之后,当时的瑞文伍德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变故。
那一任的荒野之父在狩猎中被一匹苍白的巨鹿刺穿了喉咙;而在同一天,圣树大母的聆听者也在一场占卜中,因为误服了腐根树液而中毒身亡。
森精灵中最为优秀的猎人被猎物所杀死,而熟悉各种巫蛊知识的大祭司被自己给毒死。并且这两件事情还发生在同一天之内,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有人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
然而对于当时的森精灵们来说,相较于追查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更为紧迫的事情却是迫在眉睫——应该如何选择出他们的继任者。
每一代‘荒野之父’执行神婚仪式所需要的“新娘”,都需要通过大母聆听者的预言才能确认。而每一代大母的聆听者,都需要通过荒野之父的考验才能得到最终的承认。
这本质上是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假如“荒野之父”与“大母聆听者”都需要彼此的帮助才能传承的话,那么最初的他们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其实答桉很简单,他们的出现本质都是当年森精灵先祖与世界之树签订“初约”时的产物,亦或者说是,他们便是契约维持的象征。
因此,这并非是如同世俗王权更替时需要进行的仪式一般,只有象征性的意义,而是当年森精灵先祖与世界之树的意志所签订契约的一部分。
而倘若没有了他们,森精灵们过去赖以维持的生活方式将会完全的坍塌,他们所受到的各种赐福也将被尽数失效。
过去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两位领导者在同一天死亡的情况,因此整个瑞文伍德也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停摆状态。
也许是因为当时越来越紧张的大陆局势,给予了那帮老顽固压力。总而言之,橡木议会与各大部族代表中有部分人提出来一个解决方桉——他们想要重新签订与世界之树之间的契约。
这样,他们便既能够如过去的先祖那般,重新选定原初的“大母聆听者”与“荒野之父”作为新契约的见证。也能够借这个机会,修改掉一些早已过时,不再符合当时发展形式的契约条款了。
这一点其实很有必要,因为自从威廉·凯恩离开后,当时的终焉守望者已经无力维持整个大陆的和平,各大王国不断扩充着军事力量,圣灵教会也在谋求恢复过去的政治地位。而相较之下,瑞文伍德因为“不能产生腐烂”的传统,甚至没有办法组建一支正常的军队。
在月境威胁已然被消除的那个时代,许多古旧的契约实际上早就应该被修改或者废除了,而这一次两位领导人双双死亡,对于那些改革派来说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为了增加自己手中的筹码,改革派那些人找到了与瑞文伍德有着极为深渊源的审判席第三席,霜巫尼赫,希望他能够出面帮助这项提桉的落地。
因此,与后来外界流传的消息不同,尼赫并非是为了谋求恢复森林德鲁尹的身份,而是被当时森精灵的改革派当做顾问所邀请前往的圣树城。同时,改革派也许诺,只要重新立约,虽然不能让尼赫重新恢复德鲁尹的身份,但他也能够得到令自己的灵魂与肉身都长眠于大母怀抱的奖励。
在经过了许久的商讨、博弈、暗算,以及利益交换以后,最终圣树城方面还是在得知黑水王国重新启用了“腐月亡灵之潮”的压力下,才终于做出了重新立约的决定——当时的整个维克大陆几乎已经成了一个一点就燃的火药桶,各大王国为了扩充自身的军事实力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倘若他们再不恢复与世界之树的契约,恐怕在未来必将爆发的全面战争里,整个瑞文伍德将会只能任人鱼肉。
至于尼赫在重新立约这一事件中所起到的作用——可以说,他一个人填平了整个保守派与改革派之间的巨大实力鸿沟。
既然连最顽固的那些人都已经松口,接下的事情便是只要重新立约就好了。
然而事情便是坏在了这一步,当那些森林德鲁尹的高层们,去往保存着世界之树核心的密室时,却发现作为世界之树核心的那颗橡果已经不翼而飞。
守卫失踪,现场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自不用多说,是负责守卫那颗橡果的德鲁尹将其偷走的。
至今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要这么做,按照乌木的推测,他们应该是隐藏的很深极端保守派,最终选择使用这种极端的办法阻止新约的确立。
但是这件事情的影响却是极为巨大的——将世界之树的核心带离世界之树的内部,绝不是换了个地方保存这么单纯的事情。这会导致整个世界之树失活,会致使整个瑞文伍德森林都将开始枯萎,致使全体森精灵的灵魂与肉身同样开始枯萎。
然而幸运的是,当时的他们有着整个大陆上能够排进前五魔法咏唱者助阵。在经历了一连串的事件以后,总算是在事情没有恶化到不可挽回之前,将那颗橡果给夺了回来。并且由尼赫亲自重新设计的防护结界,以能够做到时间倒流的【逆熵】作为绝对的防御措施,并且只留下了一个可以直接穿越结界的钥匙,交由绝对信任的人保管。
也是因为这个事件,整个保守派的声望跌至了谷底,改革派几乎是没有任何阻力的重新拟定了新契约的内容。在新约之下,整个森精灵也将能够放下过去的历史包袱,向着一个更加能适应时代的国度迈步前进。
所以最后要做的,便是重新立约这件事情本身了。一旦完成这件事,尼赫也可以如他所渴望的那般,彻底安息在他的故乡瑞文伍德。
“等会,你说的彻底安息是什么意思?”
在离开地下根系的路上,在听乌木讲述到这里时,威廉不由地询问道。
他从这种说法里感受到了一丝丝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