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志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他站出来已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要问是谁给他的勇气,是袁桐的大学生文凭,这年头的大学生可都是宝贝,而且普通人的家庭,是培养不出大学生的。
远远不像后世那样,大学生遍地是。
1960年的大学生,首先出身要根正苗红。
袁承志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现在不表现,难道等到漂亮大学生嫁给其他人再表现?
但袁承志没想到徐槐这么彪悍,敢怼他这个干部,在心里骂了一声粗鄙之后,又有些恼羞成怒。
他偷看了眼袁桐,见袁桐低着头,以为袁桐被吓到了,顿时一股保护欲腾升,梗着脖子对徐槐道:
“你……你爸是谁,你也不能欺负女同志,我可是4级办事员,是干部!”
“嘿,小子,跟我过不去是啊,我记住你了,以后不要从南门走,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徐槐啐了一口,骂了一声:
“晦气!”
然后愤愤离去。
袁承志长吁一口气,调整笑容后,对袁桐伸出手,带着几分傲娇,几分讨好笑意:
“袁桐同志你看,这种人就是外强中干,不用怕他,以后他继续纠缠你的话,你就找我。”
“介绍一下,我也姓袁,我叫袁承志,是劳资科四级办事员,我也是大学毕业,我爸是外贸部的处长!”
“你好。”袁桐笑笑,岂能看不出袁承志的用意,“我还要去报道,再见。对了,那个家伙看起来挺凶的,你不要惹他。”
“谢谢你的关心,我不怕。”袁承志挺胸,正气凛然的样子。
“……”袁桐没说话,那是关心吗?
是徐槐为了立人设,真的会揍你!
徐槐摇摇晃晃回到南门,今天秦淮茹也来报到,也不知道她在磨蹭什么,还没来。
“那个……大队长,你好像闯祸了。”南门这时候,只剩下一大队的蒋凡,二十出头,大小眼,留着一撇小胡子。
徐槐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代的年轻人,特别喜欢留小胡子,好像是一种时髦。
“我知道,他爹不就是钟豪吗,怕什么!”徐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脸。
“……”蒋凡讪讪一笑,没再说什么。
刚刚被他一巴掌打晕的钟明朗,是第七车间主任,钟豪的儿子。否则钟明朗也不能在一大队,长期做着门卫岗亭的工作。
又轻松,还不用风吹雨打。
就是那小子太欠揍!
“蒋凡,听说你舅舅是运输班的张国维?”
“对呀。”蒋凡笑笑,眼神有些闪烁,不明白徐槐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能在岗亭内上班,不管怎么轮班,他们几个跟焊死在这里一样,因为他们全部是厂里的裙带关系,不是这个主任的外甥就是那个科长的大侄子。
“那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徐槐给蒋凡扔了根牡丹。
“知道的,你是徐有根徐师傅的儿子。我舅说了,让我在你手底下好好干。”蒋凡接过烟,笑呵呵地蹲在徐槐身边,给徐槐点烟。
“我爸以前也是运输班,还是你舅手底下的工作呢,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
徐槐拍拍蒋凡的肩膀,心想张国维果然很关注他的动向,他要来保卫科当队长的任命,可还没有公布呢,知道的人不多。
否则院子里早就传开了。
指不定张维国偷偷叮嘱过,让蒋凡监视他呢。
这时候,秦淮茹腿着过来,远远看到徐槐后,踮着脚尖挥手,小跑而来。
“徐槐,你在等我呀。”秦淮茹笑盈盈。
徐槐冷着脸瞥了眼秦淮茹,这娘们是不是虎?搞这么亲密干嘛?见徐槐脸色不对,秦淮茹也收了笑意,有些不知所措。
“赶紧去报道吧。”徐槐挥挥手,并不打算送她进去。
“哦。”秦淮茹有些怯怯地看了眼轧钢厂,她是心虚的。毕竟她没啥文化,却直接坐办公室,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能不能送过进去?我……我不知道在哪报道?”
“蒋凡,你送她去。”徐槐头也不抬,秦淮茹是明面上的暗桩,徐槐也得做做样子,不能跟她走得太近。
“好。”
蒋凡笑呵呵地看着秦淮茹:“秦姐,你跟我走吧。”
不一会儿,送钟明朗去医务室的两个家伙回来,招呼都不打,直接进了岗亭内。
徐槐也没搭理他们,只要不影响他,他懒得搭理这些裙带关系。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上午十一点,该吃饭了。
手表是之前从王益身上薅下来的瑞士名表,徐槐特意去信托商店,找韦老七问过,这块表即便快二十年,却也价值近两百块。
刚站起来伸懒腰的徐槐,突然动作僵在原地,他目光所及处,是一个齐肩短发的年轻女子。
女子二十出头,细长丹凤眼,身段高挑,也就比袁桐差那么一点点。
女孩走近,徐槐咧咧嘴,继续打造人设,上下打量着女孩,轻挑挑眉:“嘿,干嘛呢。”
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跟他有过节的陈棠。
自从上次一别,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难道他们有什么任务?
“你好,我是来报道的。”陈棠假装跟徐槐第一次见面,从包里掏出报到证明,递给徐槐。
你也来报到?徐槐低头看着报道证明,心想定然是他们也介入了轧钢厂这条线。
“呦,也是大学生呢,今天厂里可来了两个大学生了,还都是条顺盘靓,姐们,我叫徐槐,交个朋友。”
陈棠扫了眼徐槐,果然是个贪财好色的家伙,冷声道:“没兴趣。”
“嘿,还挺辣,我喜欢。”徐槐把证明交给陈棠,嬉皮笑脸道:“进去吧,知道在哪报到吗,要不要送你过去。”
“不用!”陈棠忍着动手的冲动,她知道徐槐在轧钢厂调查,但不知道这货是保卫科的。
哼了一声后,陈棠扭着腰肢进了轧钢厂。
看着陈棠的背影,徐槐啧啧几声,这回轧钢厂热闹了。
近万人的轧钢厂,食堂不止一个,却也无法满足近万人同时用餐。轧钢厂便规定分批用餐。
这会还没到十一点半呢,一食堂外面已经开始排队。徐槐扫一眼排队的人,几乎全部是坐办公室的职工。
厂里大大小小的领导,还有办公室的,都喜欢来一食堂,这要得益于何雨柱的厨艺,确实没得说。
等食堂开始打饭,徐槐拿着饭盒,跟着排队,因为食堂不大,容不下多少人,所以大多数人打了饭,直接回办公室,或者在车间吃。
很快轮到徐槐来到窗口,徐槐扫一眼菜,还不错,土豆炖肉,白菜炖豆腐,二合一的窝窝头。
至于四菜一汤?
别想了,有肉就算硬菜了。
“来二两土豆炖肉,四个窝窝头。”徐槐把粮票递进窗口,猛然一张脸出现在窗口,直勾勾看着徐槐。
“嘿,还真是你,我听声音就是你。”
不是何雨柱又是谁,何雨柱奇怪打量着徐槐,就是不给打菜,又问:
“你怎么来轧钢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