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苏郡守忽然投来的询问目光,李文轩也有点傻眼了。
他很想说,自己这个眼神不是这个意思的。
可是,毛雷人都走了,现在说这个就没多大意义。
嗯——主要是苏郡守没看到自己朝着唐大公子使眼色的这个动作。
“报——城关下来了金兵使臣,手持节杖,声称想要求见我军主将。”
唐奇下意识看了一眼李文轩。
李文轩看了一眼唐奇。
唐奇眉头一皱,又看了一眼李文轩。
李文轩只好瞪了他一眼,“而今金兵谁人不知白袍猛将?当然不是你见了!”
这句话是无声的,但唐大公子听到了。
“对方来了多少人?”唐奇问道。
军士道:“一人一马,手持节杖,声称有战书送来。”
“真是个没胆的。”唐奇看向诸将,哈哈笑道:“诸位将军,就随我上城楼,见一见这金兵使臣!”
“请!”
众人起身拱手,异口同声道。
“请!”
唐奇微微颔首,眼睛却悄然瞟了一眼李文轩。
李文轩心说你他娘看我干嘛啊?
老子给你个眼神,是想让你找别的借口,先挡一挡苏郡守,又不是不和他深入了解。
结果你现在给我一个眼神,让我先招呼着他下去?
你不懂我的眼神是吧?
哟!
那可真巧了。
我也不懂你的眼神。
“苏郡守,我们一起去见见这金国使臣。”
“老朽正有此意。”
苏郡守觉得这李将军,真是越看越顺眼。
反而是这个唐将军,似乎好像对自己颇有敌意的样子啊!
唐奇表情微微有些异样,老李,自己给你的那个眼神,是这个意思吗?
看着唐奇的“眼语”,李文轩同样以眼语回击。
“咋回事儿啊?你那个眼神,不是这个意思啊?”
唐奇:……
众人上了城楼,果真得见城外一金国骑兵,手持节杖,一人单马,立在死尸遍地的关下。
唐奇看了一眼李文轩。
李文轩心里有点无语,但还是振臂下令道:“把这人带进来。”
“得令!”
须臾时间后,城门缓缓打开,那城门轴子转动时候,艰涩刺耳的声音,叫人听得很是不舒服。
“老实点,进来!”
一群甲士骑着马走出关口外,对着那一人单马的金人使臣大声喝道。
城楼瞭望台上的武军,则瞪大眼睛看着远处,生怕金国不讲武德,在这个时候忽然冲杀过来。
“有劳!”
那金兵使臣显然承受着极大的内心压力,马背上横架住节杖后,拱手行了一礼。
对此,武军这边的骑兵,则充满了不屑之色,只是用眼神催促着他快些走。
上了城楼,唐奇等人已经分好座次。
金国使臣行礼过后,便道:“小人奉命前来出使,此处是我家将军的战书,还请将军大人过目!”
“呈上来。”
唐奇道。
边上一个白袍军士立刻走上前去,将这书信取了过来,呈给唐奇。
唐奇当初拆开看了几眼后,便不屑地笑道:“要斗阵就斗阵,要攻城就攻城,我大武国的儿郎,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你只管回去告诉完颜破军,不管他要怎么玩,我都在这里等着他!”
军士见唐奇虽然生气,但并无杀他的念头,心里大大放松,抱拳一礼:“多谢唐将军不杀之恩!”
“嗯?你还不滚?”
唐奇见此人说完这话后,还站在原地左右张望,顿时不满地斥道。
其余白袍军士,也都纷纷按住腰间战刀的刀把子,凶恶地看向这金兵使臣。
金兵使臣吓得脸色大变,忙开口解释:“将军息怒,不知此处可有一位唤作李彪的将军在?”
唐奇惊讶地看了一眼李文轩,找你的啊?
李文轩抬眼看向面无血色的金兵使臣:“我便是李彪,你找我何事?”
“李将军在上,我家将军有一封书信,嘱托小人单独转交给您!”
说话之间,金兵使臣又从身上摸出来了一封书信。
李文轩眉头微微一皱,扫了一眼身边的疯驴子。
疯驴子快步走上前去,将书信取了过来。
李文轩同样当场查看了起来,只是看了几眼后,他的神色就有点不镇定了,下意识一把捏皱了书信,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往前一倾斜地寒声问道:
“此人现下如何了?”
军国使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声音有点发颤:“李将军且放心,我家将军说了,只要你把他要的人送回来,我们自然会安然将这位夫人送还回来,这位夫人一根头发都不会掉。”
李文轩眉毛一挑:“明天这个时候,互相换人!”
“小人一定把李将军的话,转告我家将军!”
李文轩见对方吓得都快原地裂开,便身体往后一靠,不打算为难这个小兵,他挥了下手:
“滚吧!”
“多谢将军大恩!”
金兵使臣如蒙大赦,又朝着唐奇拱手一拜,这才哆哆嗦嗦地往城楼门外快步走去,在白袍军士的监视下,下了城墙后,送出关口外。
只是一眨眼工夫,这金兵使臣就已经骑着马跑得没影了。
“李将军,不知……”
苏郡守好奇地拱手询问起来先前的事情。
李文轩抱拳一礼:“苏郡守,此事牵涉到我东厂的一些隐秘,实在是不方便细说,我看你这一路走来,也挺累的,我这边安排人伺候你去休息如何?”
“哦?东厂的事情啊!”
苏郡守一听,一张老脸吓得比先前那金国使臣还苍白,忙拱手道:“老夫确实挺累的,就先告辞,去休息了,若有什么事情,李将军只管差人过来只会一声,老夫便过来听候差遣。”
“岂敢。”李文轩拱手一礼道。
按照武国的官职体系,郡守是正三品的地方顶级大官儿,李文轩手里虽然有青金印绶这种正三品才有资格佩戴的玩意儿,但也只是能节制其一二,还管不到这郡守本人。
对方之所以如此给自己面前——李文轩也搞不动是为什么。
只是简单的将之归类为东厂的名声威慑所致。
看着苏文熊走远后,唐奇就忍不住问道:“老李,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李文轩也不避讳边上的曹彬和高晨二将,直白道:“诸位可还记得,此前耿忠诚牵涉到的杀良冒功案吗?”
“这才过了几天,谁会记不得啊?”唐奇尴尬地笑了笑:“你就直说吧。”
李文轩点头道:“直说就是,杀良冒功案,除了狼山口之外,另有北关口、雁门山、青山城、得胜口四个地方,都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无比骇然变色。
边军——都已经糜烂到了这般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