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芜凝眸,望了一眼祁不语,他面色不是太好。原来是这位脸色臭,想必这涂满廉是在看这位的脸色,她心中不由发笑。
“额额,卖,卖,我卖••••••”我卖还不行吗?钱不多心中叫苦连连。
所谓民不与官斗!
东方芜:“既然安心要做买卖,那就出个价吧钱老爷!”
钱不多:“五万两银子!”
我去,你乘火打劫呐?你以为银子是那么好赚的,你TM怎么不去抢?NND!
东方芜皱眉,凑近了钱不多,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说钱老爷,你这是过河拆桥啊!今日若不是我,你这钱府此后还姓不姓钱,都未可知。你这么宰恩人,是不是不太好?况且,你这是不打算要子嗣了?”
钱不多闻言,一愣,惊呼,“你有办法?我这个年纪还可以••••••”
后面的话,钱不多没有说出口,东方芜却是淡定颔首点头。
“好,若真是如此,一万两银子。只要你拿得出一万两银子,我立刻将土村那一片的土地山河都卖给你!”
钱不多这话说的完全不肉疼,反而一脸喜色。
在钱不多眼中,那土村的田地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片荒山野岭,其实卖一万两银子也不算亏的,子嗣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不过老狐狸又怎么能让人看出来呢,何况他是个生意人。
在场的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怎么这钱老爷前后转变这般快,这东方先生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好!一言为定!”东方芜不等钱不多反口,白皙玉指伸进衣襟里,扯出了一叠银票,张张都是一千两。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一张张数了十张出来,交给了钱不多,钱不多一时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东方先生穿着这般朴素,竟真是个有钱的!
再看涂满廉身侧站着的青衣少年。风度翩翩,容貌清秀,一看就出身不凡。他不由再一联想到他对东方芜的维护,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这东方先生莫不是哪个不得了的大家中的小辈?
钱不多思量了一番,请众人稍坐,他亲自去拿了一叠地契过来,又当着涂满廉的面写了地契转让书,并在那白纸黑字上,戳上了自己的私印。
史太浓被衙役束手跪在地上,恨得牙痒痒!暗想,这老不死的竟然敢把他的地给卖了,看他事后怎么收拾他。
东方芜接过那地契以及转让书,心情大好,含笑将那一沓收进了自己的衣襟,“啊!涂县令,钱老爷,既然生意已经谈妥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涂满廉点点头,也正要起身离去,却听得钱不多道一声,“且慢!”
众人都转头注视着钱不多,钱不多隐晦问道:“东方先生,你还未告知老朽,如何••••••一事!”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东方芜却是爽朗一笑,“嗨,这事儿容易,改明儿啊,钱老爷去那安康堂看看,买点药调理调理身子,再娶一房,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就这么简单?”钱不多不禁质疑。
“嗯,就这么简单!”
东方芜妩媚一笑,“钱老爷,不必相送,想必你还有家事要处理,我们就先告辞了!”
钱不多点点头,心中却不太舒服,总觉得被东方芜摆了一道。
不过他现下还没工夫去想这整件事,看着跪在地上的史太浓,钱不多冷笑连连。
“涂县令,请留步,老朽有冤情,还请大人公断!”
钱不多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若是等涂满廉带着人走了,恐怕这钱家现在他说的话也没什么分量了。
涂满廉闻言,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了祁不语,祁不语却道:“既然涂县令有公事要办,我等就先告辞了!”
东方芜亦跟着附和,拱手向涂县令一礼,这才同秦萧舒亦一同离开。
涂满廉眼中神色复杂,踱了两步,又坐回那高堂之上。
四人出来时,钱府大门口还围满了人。
见几人出来,还有好些上来打招呼的,东方芜都淡然一笑,道一句,“呵呵,没事没事,这都是误会,多谢各位挂怀!”
辞别了吃瓜群众,东方芜又向祁不语道了谢,祁不语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想来她这个粉丝还是有些背景的,否则,那涂满廉一个县令老爷,在土窦县能横着走的人,何须看他脸色!
反正,这人也最好不要招惹,不能得罪。索性看似这人,还是个明事理的主儿,她倒也不是那么担心了!
又惦记着之前被打了的建竹楼的工匠。东方芜只想快些赶回去,只得别了祁不语,说改日请他吃饭。
这回祁不语是帮了大忙,若不是他把县令搬来,她怎么能买那么大一块地呢,这顿饭也确实该请。
祁不语是个懂礼的,看东方芜确实着急,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改日再续。
三人这才往家赶,秦萧一路脸色都不太好。不过在东方芜看来,秦萧面色本就时常不好,东方芜在前面走的很快,见她全然没有惦记他的意思,跟在她身后的秦萧,突然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臂。
东方芜冷不防的被他大掌扯住,回头愣愣地看着他。
秦萧面色染霜,英眉微皱起,眸光深沉中带着苛责,“东方芜,下次你做什么决定的时候,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你知不知道,你那样独自进去,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你若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办?”
闻言,东方芜心下一惊,怔愣了一瞬,她凝视着秦萧,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是在担心她?
秦萧的眼睛有些红,她看得出来他有些恼火,这模样••••••他确实在担心她。
曾经,在那个世界,只有他的爸爸和哥哥神恩,会这样跟她说话,会替她担忧,这还是第一次,她在另外的人身上感受到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看着秦萧这般指名道姓,苛责于她,东方芜不语,眼角眉梢却染上温和笑意。
舒亦见了这番情形,已经背过身去,努力掩藏自己的存在感。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啥也看不见!
他不得不承认,东方芜的确是个大胆又聪慧的女子,若不是身份太低,配他的将军也是可以的,凭她的聪慧才智,对将军也是大有助益,可东方芜的身份确实是上不得台面的,若是做个侍妾,那是最好不过。
“你还笑,你可知我••••••”秦萧突然说不下去,只愣愣得盯着含笑看他的东方芜,面前的女子在他的眸中美好的虚幻起来。
微寒轻风撩动着东方芜鬓角的青丝,在她晶莹的面颊上浅浅浮动,眸中波光涌动,那单薄的身姿,仿佛要凌风而去。
他的心蓦地漏掉一拍,来不及多想,将她紧紧地抱了个满怀。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抓住她;只有这样,才能将她禁锢在这红尘中;只有这样,他才能抓紧她,将她禁锢在他的身边!
“我不许你丢下我一个人!”他在东方芜耳边低低的呢喃。
东方芜能感觉到,秦萧从之前的担忧、愤怒忽而变得有些害怕。
之前他说会留下,以后的日子,他会陪着她,他不走了,她是怀疑的。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有着怎样的过往。但他举手投足流露出来的贵气和霸气,不是一般门户之人能有的。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她不觉得他会真的看上自己,她既没有身份,也没有背景。他真的愿意放弃他的过去,他的身份,留在她身边吗?舒亦的出现,让她更加不确定了。
她很怀疑,这也是她不愿弄假成真的原因!
可这一刻,她觉得很踏实,看着这样的他,她抛却了先前的顾虑,不再怀疑!
是她的错,没有顾及到他的感受,低估了他对自己的感情,她没有想到秦萧竟会这般担心自己。
她僵在两侧的手,缓缓环住秦萧精壮的腰身,白皙的手掌攀上他宽阔的肩背。
她像安慰孩子般的,在他的肩背上轻轻地拍着,安慰道:“是我的不是,萧铭,以后我不会了!”
“你要记住自己说的话!”他竟似个孩童一般,不依不饶起来。
“嗯,我会记住的!” 她轻声道。
“还有,你这性子,得改改!”他声音中泛着鼻音。
“••••••”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东方芜,你在这里不孤单。还有我,我在这,我会一直在,我要你记住!”
秦萧说这话时,音色沙哑了几分。
他是在对她撒娇?他一个大男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撒娇!
她的心禁不住地悸动,半晌,也未能平复下来。
未听到她的回答,秦萧有些急了。她松开东方芜单薄的身子,大掌扣住她的双肩,他幽深的眸子,专注的紧紧地,盯着她的氤氲着水汽的眸子,“你记住了吗?”
微微一笑,眨了眨眼,退去眸中的水汽,东方芜笑,“嗯,记住了,萧铭,我们回家吧!”
见她总算听进了他的话,秦萧面上退去了急色,渐渐恢复柔和,他牵起她的手,“嗯,娘子,我们回家!”
“嗯”
“喂,那边的舒公子,秃树枯草好看吗?走啦,回家!”
冲着远远站在一边,假意望天看风景的舒亦唤了一声。
舒亦这才打着口哨走过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东方芜白了舒亦一眼,“欲盖弥彰,走吧舒公子,回家啦!”
说罢,东方芜与秦萧并手牵着手,并肩而行。两人相视一笑,舒亦的眉毛都差点拧成了绳子,他这不是怕将军跟她尴尬吗。她倒是浑然不觉,还调侃起他来了,真是可恶!
他心道:你就嘚瑟吧村姑,等将军过了这新鲜劲儿,有你哭的时候,哼!
舒亦不服,用鼻孔哼了一声,还是快步跟上了两人,朝土村而去。
望着三人渐渐走远,拐角处,一双锐利的眸子紧随着三人的身影,他沉声道:“主子,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