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面不改色,也没有回答她。
东方芜挑着那布左看右看,又拿在手上掂了掂,打开一看,喜道:“顾寒,你搜身怎这般不利索?钱袋都没搜出来!”
面上略显尴尬,顾寒低声道:“是我的疏忽!”
这搜身不都搜密信什么的嘛,谁会像你一样,去关注别人的钱袋啊?
“去,将那几人的钱袋都搜出来!”东方芜皱眉。
指尖优雅端起茶水浅啄一口,容西月性感薄唇勾出一道耐人寻味的弧度,异常优雅。
待顾寒将那几人钱袋全部搜了出来,并交到了东方芜手中,东方芜才点点头,让他退下。顾寒也不反驳,倒是非常听话。
“好了,现在我再问一遍,谁买的凶?”东方芜漫不经心对那人道。
“我还是那句话,不知道!”那人口气相当硬气。
“嗷,没想到,你竟这般有骨气,待会儿,你可不要求饶哦!”东方芜笑的奸邪无比。
那人将头转到一边,大有一副英勇就义模样。
不过,不消片刻,他就怒吼一声:“你想做什么?”
“呵!不是不在意嘛,反正是要死的,折磨一下,又何妨?”她用匕首一刀一刀割开那人的裤子。
因着力道不均,时不时就搁到那人小腹下的皮肉,刀尖上便沾染了几点血珠。
“要杀便杀,何必做些毫无意义的事!”那人怒了,一双眸子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将东方芜恨得咬牙切齿。
“谁说这是没意义的事?你知道,男人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我要毁了它,呵呵呵••••••”东方芜突然娇羞起来,“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不在意的!”
“你,卑鄙!”那人怒吼着,使劲挣着捆着他的绳子。
“不过••••••”东方芜声音突然温柔,眼波销魂,“若你肯透漏买凶之人,哪怕一点,我就让你死个痛快!如何?”
“你做梦!”那人怒吼一声,一口痰就啐了过来。
眸色一凝,扯起地上那块被挑烂的布,便挡住了那口啐过来的痰。二话不说,便将那块布塞进了那人嘴里,“从哪儿来的,就给我吞回去!”
那人大吼着,却因为嘴里被塞了布,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容西月此刻面上冷若冰霜。
他一直以为东方芜是个很好的女子,善良、正直、又重情。她这般狠厉的模样,容西月一时无法适应。
顾寒站在一侧,面无表情,似乎见惯了这般情形。
塞了片刻,那人也没把那块布咽下去,东方芜一怒,直起身,一脚踩在那人裤裆里。
容西月不经双腿一夹,似乎东方芜那一脚踩在了他裤裆里似的。
东方芜这一脚用了些力气,那人口中塞着布,疼得半晌都没喊出声来,那双瞪得如铜铃般的眼瞳中,竟流出泪来。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吗?”揪着那人的衣领,东方芜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人眼中恨意滔天,目呲欲裂。
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东方芜那双澄澈的眸子,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经。
神奇的一幕便在这时发生了,那人原本愤恨无比的眼眸,竟渐渐暗淡得找不见瞳孔。
容西月与顾寒惊奇不已,却都按耐住了情绪,并未多言。
东方芜声音虽轻盈,却无法抗拒:“一切皆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你发现身上一点儿都不痛,回到你接任务那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那人神情有些呆愣,道:“有一个公子走了进来!”
东方芜:“看清他的脸。”
那人茫然道:“他带着斗笠,我看不清!”
东方芜:“然后呢?”
那人道:“我问,公子要杀谁?他拿出一张画像,说,要此人项尚人头!他把银子丢了过来,转身便走。我道,公子必须留下姓名,否则,不接!”
东方芜眉头一拧,问道:“然后呢?”
那人道:“那人道~秦萧!”
秦萧?
东方芜的心仿佛被揪住一般,松开了那人胸前衣襟,有些失神的缓缓站起身。
那人胸前衣襟一松,眸子瞬间恢复清明,他不时发出“唔唔”的声音,不知道东方芜对他做了什么。
东方芜走出柴房,坐在了杏树下的秋千上,凉风习习,心头阵阵发寒。
容西月欣长的身形拦在了顾寒身前,示意他不要去打扰。
“容公子,先生没事吧?”见东方芜失魂落魄模样,顾寒忍不住问道。
他只是想问问,那几人要如何处置?
“不知。”摇头轻叹一声。
她与秦萧成婚一事,虽说是假,但她对秦萧分明是有情的。
此刻,在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他不知她心中是怎么样的痛楚!
“看住他们,莫让他们逃了,先生自会定夺!”容西月声色低沉。
顾寒点头,转身进屋。
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在容西月看来,一个人伤情的时候,不太适合去打扰,突然,他的眼前飞过一个小光点,他伸手将那微弱的小点捏在手中。
或许,它能让她暂时忘记!
东方芜坐在秋千上,双臂抱膝,将头埋在胸前。她仰望着漫天繁星,感慨着苍天对自己如此不厚道!即便秦萧不愿留下陪她,她也不再心存奢望了,为何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非要让她死,才心甘吗?
能让堂堂战神买凶杀她,她何其有幸!
轻微的脚步声从身侧传来,在她身旁站定,秋千一沉,容西月与她并肩坐在秋千上。
她没有转头,灵澈的眸子淡淡的望着天空的繁星,无悲亦无喜。容西月的拳头伸到了她的眼前,只见他缓缓摊开手掌,一个绿莹莹的小光点忽闪忽闪的,从他掌中飞起来。
“真美!”那小光点渐渐飞到空中,一闪一闪的飞向远处。
“记住美好的东西就好,那些不美好的,别记牢!”
这番话,说的含蓄,明显意有所指。东方芜显然是明白容西月的意思的,冲他淡淡一笑,道:“容公子不怕我吗,竟还敢同我说话!”
“你没有错,世道便是如此,想要存活,有些时候须得狠些。若有一日,我显出狰狞,希望先生莫要被吓到!”
“何为对,何为错?我做事一向随心,随性,随缘。不问对错!”
“挺有道理!” 容西月声音轻柔。
瞥了容西月一眼,她说得云淡风轻, “我的性命,除非我自愿交出,否则,谁都拿不走!”
“有我在,谁都不能伤你!”容西月说的笃定。
“你不怕被我连累?”心中微微悸动,东方芜含糊问他。
“同我,不必见外!”他勾唇一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似乎想到了什么,东方芜拿出了先前几人身上搜出的钱袋,打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
“哇,还有银票!”她双眼放光,欢喜得合不拢嘴。
容西月不由扶额,早知道银子能让你开心,我何苦这般小心翼翼!也好,起码你暂时不回去想别的人。
见到银票喜不自胜的东方芜,一扫先前低落的心情。她没有杀掉那几人,而是用瞳术给他们洗了脑,让他们忘记了今夜的事,又给他们灌输了别的思想。
她将这几人洗脑,将他们变成了迁入土村的贫农。她告诉他们,他们本是草寇,想打劫富商,结果被富商的人差点打死。危难之时,是她救了他们,让他们留在土村,往后不用担心会饿死。
东方芜给他们重新取了名字,他们总共有七个人,她便用数字一到七为他们取名。
她腾出了一间大一些的客房,给他们做了通铺。
“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这般听话?”容西月贴着东方芜的耳畔,低声问她。
既然问出了幕后之人,容西月主张斩草除根,将这几人埋掉的。
可东方芜并没有那么做,杀人容易,可她要他们活着此生都给她做牛做马。
容西月不知东方芜究竟用了什么办法,便让几人忘却了先前发生的事,并接受了东方芜给他们安排的命。
他一直跟在她身侧,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不,她一直看着那几人的眼睛,告诉他们她要他们记住的事。
容西月心惊,她到底是什么人?
这般能力,岂是一个乡野女子能拥有的?
顾寒虽是被惊得无以复加,却依旧面无表情,东方芜与容西月不言,他便不问。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东方芜笑。就算她跟他解释,说大脑记忆可以编辑,他恐怕会以为她是个异类吧。
“为何?”容西月不解。
“不若,我来帮你洗掉某些记忆!”东方芜莞尔一笑,对容西月身处了魔爪。
“先生,在下突然困了,先去休息了!”容西月将手往身后一背,就开溜了。
“呵,看不出来,容公子求生欲这么强!”见那抹优雅的身影,逃也似的离开,东方芜忍不住笑起来。
编辑别人的记忆本就是比较累的事情,就算她想要洗掉他的记忆,也得等她休息好了才行。
一口气洗掉了那七人的记忆,现在她是没有精力再来一次了。
不过,容西月害怕的模样,原是这般可爱!
回头,见顾寒还在她身后粘着,东方芜道:“你也去休息吧,不用看着他们了,跑不了!”
“是”顾寒应一声,却没动。
待东方芜打着哈欠,上了楼。
顾寒目送她消失在转角处,他才转身,进了那几人隔壁,自己的房间。
阿大就是他们先前的头,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现在有了这几个免费的劳力,东方芜岂能让他们闲着。
虽然之前东方芜说过,让顾寒伤好之后便离开,但顾寒不说离开,东方芜也没有赶他走。
她自己都被人买凶刺杀了,她比顾寒更危险吧!可这顾寒也没说要离开,东方芜便默许他留下了。
顾寒对这一带的地形倒是熟悉,她便让他画了张地图。
东方芜一看,惊了一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