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了一下,手拂过她的睡穴,她呼吸变重,更沉地睡去。
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再继续补偿自己这几天的惊怒交加,这阵子还真的算是过的惊心动魄。以为凭着一晚,他就会放过她吗?许多账都还没跟她一一算清楚呢。
掀被起身,回身就见她肩上露出一大片肌肤,寸缕未着,眸色变深,把那微微下滑的被子给她拢上,披衣而出。
走出内室门外,韩萧立刻上前服侍他把外衣扣上。
“何事?”
“皇上,禁卫们回来了。”
微愣,冷声到:“追到那沐泽了吗?”
韩萧眸中闪过一丝迟疑,摇了摇头低声道:“禁卫们回报,一连追出几个城镇,那人便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可循。”
秦天策闻言皱紧眉头,声音微冷,“再查!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来京都必有所图,可从京都查起,他到了这里后与何人接触过,一切都需在暗中进行。”不管他是否与染青有什么事,这样一个武功路数不明的人物出现在京都,他都必须谨慎,极有可能是他国的奸细。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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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寒玉从禁闭室里走出来,抬头看看天,应该还早,问身旁的禁卫为何放了她,那人只说是头下的命令。她自然知道头是韩萧,如果是他下令放人,那就是主上松口饶她了。这里头有没有娘娘的因素,她不晓得,但想想也八九不离十了,否则她这犯的可是死罪,哪里能这么容易就脱险。
头有些昏眩,连着两天,她都没有进食,也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惩罚吧。这次的事,她还真觉得自己错了,若是阻止了娘娘出宫的话,可能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想到娘娘差点......她就觉得后怕,韩萧有去禁闭室里找她谈过一次话,告诉了她后面大概发生的一些事。最后临走时,才叹了声气说:“寒玉,莫忘了你是主上的人,你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当真主上会不杀你?”
所以她知道,若不是主上及时赶到,或许娘娘真的是要出事了。那如果娘娘出事,那么她是有九条命都不够偿的。而韩萧的话也是在警告她做事有分寸,不要再像以前那般糊涂。
回到凤染宫时,宫人们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的把她都给说绕了,但却是明白了一件事:娘娘昨天傍晚时分刚回来,又去公主那边,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绿荷跑去喜善宫问了,说是早就回了。
寒玉听完后,心下着急起来,难道娘娘又被人暗算了?虽然娘娘看着精明独到又聪慧,但是皇宫险恶,处处都得小心,她从公主那边出来后是碰上了谁?
越想越觉得担心,抬脚就打算往外走,却见那方有人走来,到了近处看出是皇上身边的小何子,他一进门就笑嘻嘻地说:“皇上有旨,这两日青妃娘娘都歇在紫阳宫了,你们给准备些娘娘的衣裳让洒家带回去。还有,皇上念在娘娘的面上,暂且饶恕你们,尔等在宫里好好面壁思过。”
众人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雨过天晴了,失踪的娘娘原来是被皇上给留宿了。
寒玉却是不放心,拉过小何子压低声音问:“小何子,跟我说实话,皇上有没有处罚娘娘?”她直觉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尤其听韩萧语气,主上是怒极的了,现在娘娘被困紫阳宫,莫不是受了什么重罚。
小何子笑的高深莫测:“做奴才的,哪能打听主子的事呢,反正洒家是没见到什么棍啊棒啊之类的,只见皇上进了内寝后,就没再出来。”
话点到这么明,寒玉若还不懂就太过愚笨了,闻言她笑道:“多谢公公提醒。”
总算是心里的一根弦给松了下来,确认娘娘应该是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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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策!我要睡觉!”染青闭着眼怒斥,她是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这个恶劣的男人,自己不能睡要去上朝,居然也不让她睡,硬是要拖着她一起起来。
前前后后,她被他关在紫阳宫的内寝里整整折腾了几天,这个男人就是把她往死里整,晚也做,早也做,早朝回来她都还在睡觉,又把她捞起来,继续做!
然后她整日里都疲累万分,昏昏沉沉的,这样也抵不过他突来的兴致,奏折一扔就又抱了她进床榻......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体力,男人做那事不是很伤精元吗?就算他有武功,也不至于这样精力充沛吧。
她可算是明白了,秦天策是要把最近这阵子的怒火全撒在她身上,可着劲的折腾。
已经足足几天没有迈出门槛半步了,有几次乘着他不在去上朝的时机,咬着牙从床榻里起身,刚刚走到外厅,就被所谓的侍卫给挡住了,他竟派了十几个人把紫阳宫团团围住,守着她不让她逃。
想起自己身份也算是主子的,于是端起娘娘的架子,想要喝令开他们,硬闯过去,哪知侍卫们根本不吃她这套,一个个鼻孔朝天,眼都没抬,其中一人回她:“娘娘请回,主上有命,不准娘娘踏出紫阳宫半步。”
气的染青浑身颤抖,可那人尤觉得还不够,又加了一句:“主上还说,若娘娘硬闯,那么凤染宫里一干人等,该罚的罚。”说完就转身走出门外,顺手把寝宫门也给关上,只留染青一人站在原地,想要发怒都没个人承受。
这是一事,实在走不出去,也就无奈地回了内寝,倒头就睡。反正在这里吃穿不愁,就是睡眠太少,还要给他折腾。让她最为恼怒却是另一事,不知道秦天策的脑子是不是发热生病了,居然每次房事过后,乘着她沉睡过去后,就把两个人的头发给打结在一起,然后到早朝之前,把她唤醒,让她去解开。
真的是想破口大骂,他当是玩游戏呢?以前就觉得秦天策这人吧城府深,心机也深,却没想到他这么腹黑的,变了法子来折磨她。
呵,结发,结发夫妻才做的事,他们这样算什么?有时候觉得真挺讽刺的,第一次剪下来的结在一起的断发她还收藏的锦囊里,可是眼下却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一种讥讽。自从有了蓝如烟后,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觉得自己与秦天策之间很难走回到过去了。
也不再痴心妄想地认为他会只爱她一个人,想必后头除去烟妃外,还会有别的人受封吧,就像太后身旁那个雨柔,这才是真正的帝王生活呀。
就算心里明白的很,但眼前这遭还就杵在这,他有意要她去看他结的发。
眯了眯眼看那处纠结在一起的头发,乱糟糟的,有气无力地说:“时间不早了,赶紧去上朝,我睡我的觉,这头发结在一起很简单,一剪刀就了事了。”闭上眼又打算睡去,人在困时最讨厌这种被打断的,因为一旦过了那瞌睡时间,想要再睡还真的很难。
连着两天被他喊起来,他倒是走了,留她一个人又累又困,就是睡不着。
秦天策见她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索性就把人给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却见她随着幅度靠在自己怀里,自动自发的调了个舒服的位置,头搁在他颈侧,手扒在他肩膀上,便又呼呼睡了过去。他眸光一促狭,捏住了她的鼻子,这似乎是他最近常玩的一个游戏。
默数几个数字后,如预期中的,鼻梁下的小嘴张开来透气,他直接就压了上去堵住。
这下染青真醒了,睁开眼吼:“我要睡觉!”
“帮朕解了再睡。”
她怒瞪着他,心底觉得有股悲凉划过,结发解开,就不是结发夫妻了,他是要提醒自己这个吗?“谁结的谁弄,解不开拿剪子剪断。”从他膝盖上滑了下来,挣脱了人,往床里爬去,亏得两人头发长,即便睡在床上,他坐在床边,也不会拉扯到纠结住的地方,不至于头皮吃痛。
闭上眼前嘀咕说:“其实解开与剪断没有区别的,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傻。”
下一秒脚踝被大掌握住一拉,差不多爬回去的人又被栽回了男人怀里。他捏住她的下巴问:“什么意思?”
眼皮没抬,唇角挂起讽笑:“意思就是我睡觉,你上朝,各干各事。”
经了这两天,她又把那什么皇上臣妾酸腐之话给扔掉了,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秦天策却不放她,坚持问:“朕问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回答。”见她闭眼不动,手下一用力,就看到怀中女人眉皱了起来。
染青只觉腰侧一疼,知道他手上用了力,心里怒火一下串老高,手肘往后用力去顶,却被他手掌接住,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到了他眼里,根本不够看。
忽然心生了巨大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其实早就存在,只是一直被压着不爆发出来。之前他说:要做到他不想要为止,那时她还傻傻问了句:那是什么时候?他说多做几次便不会想要了,不会很久。
的确不会很久,如果他们之间空乏的只剩下身体纠缠,那么真的会很快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