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噗。”
看着面前从烟尘中走出的人影，华天都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身上的白衣都被这口血染成了红色。
不过此刻的华天都此刻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伸出手指着永生吴鹤，“你你你你你”，你个不停，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的下一句话是不是，你为什么会还活着？”
华天都：“你为什么还活着！”
华天都：“？！”
闻言，永生吴鹤脸上的笑容扩大，歪了歪头，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葫芦。
“我之前在清雪仙子那里做客。”
“突然感觉到有小贼想要偷走我的宝葫芦。”
“刚才自始至终跟你打的都不是我，我为什么会死？”
说着，永生吴鹤他脸上就露出了一抹恶劣的笑容。
“不会吧？不会有人连我留在宝葫芦上用来守护法器的一道力量分身都打不过，不会吧。”
永生吴鹤的大阴阳术已经登峰造极。
尤其是在这种贴脸开大的情况，杀伤力更是十足。
华天都早已在刚才的战斗当中身受重伤，如今又听到讥讽，当即面色一红，口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不断的涌出，面色一阵苍白，摇摇欲坠的就要倒下。
而此时，永生吴鹤的后方。
同样抵达此处的方清雪看到现场的情况也是久久难以平静。
华天都，这可是华天都啊！
虽然方清雪自信假以时日，华天都最终只会成为她的踏脚石。
但那也是在至少八九年之后的未来。
至于现在，她有非常清晰的自我认知，现如今的她是不可能战胜对方的。
但……
看着面前风轻云淡的站在身前，低头俯视前方跪地吐血的华天都的永生吴鹤，再回想之前对方给自己吐露的修为，方清雪顿时有些迷茫。
“说好的天人境界呢？”
当然，方清雪虽然心中迷茫，但也没有忘记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她看着还想上前的永生吴鹤，赶忙伸手抓住了他。
永生吴鹤是一个可以深交的朋友，是她把对方带进羽化门的，她实在是不想看到永生吴鹤因为自己的缘故死在这里。
“方源兄，还请冷静。”
“虽然这厮无耻，但到底是我羽化门人。”
“在此地平白无故杀了他，门内恐怕会有大能降临。”
“不必为了区区小人犯险。”
闻言，永生吴鹤不禁一阵好笑，微微摇了摇头，不过也确实没有再往前走，伸出手拍了拍方清雪拉住自己的手掌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就和永生吴鹤自己说的一样，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在跟华天都玩而已。
至于出手夺走华天都的性命，那自然不可能。
华天都毕竟是毒瘤转世，不少人盯着呢，想要杀他，现在是肯定不行的。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出手就没有了必要，永生吴鹤自然不介意留他一条狗命，彰显自己的高风亮节……
整场战斗都是华天都一人挑起。
最开始对方寒的发难就是几个内门弟子做的伪证。
后续相互交手也是华天都这边率先出手。
永生吴鹤这里无论怎么算都是占理的一方。
见到永生吴鹤这副态度，方清雪这边也松了口气，但是看了看周围的情景，还是不禁开口劝道：
“方源兄，要不，你现在还是离开吧。”
方清雪并不傻，她之前虽然并不在现场，不知小冲突的具体情况。
但以她的智慧仅仅一扫现场大概就可以明白此处事情的大致始末和原因。
以华天都的地位自然不可能真的是看上什么宝器的价值，大概率也就是借题发挥，想要给她这名新进的天才弟子上眼药。
结果碰上了硬茬子。
方寒不肯就范也就罢了。
更是直接碰上了钉子，不只是碰了一鼻子灰，钉子还差点扎进他脑子里。
对于这种针对自己的家伙，方清雪自然不可能去共情。
如果是在他处的话，她怕是还要拍手叫好。
但很明显现在不行。
毕竟……
“毕竟现在我们在羽化门，华天都也毕竟是羽化门大弟子。”
永生吴鹤：“怎么，有毒瘤偷我法宝，出手伤人，还不允许我自卫反击了？”
对此方清雪摇头：“虽然掌教至尊和长老们并非不讲理的无耻之徒，但毕竟亲疏有别……”
“便由我说情，羽化门高层也不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安全起见，方源兄还是先行离开吧。”
听到方清雪的话语，永生吴鹤就好似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双眼一弯，摇头着摆了摆手。
什么？羽化门的逼人不想讲理？
“没事，他们会想的。”
永生吴鹤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语方清雪虽然听不懂，但也听出了永生吴鹤是有些底气在里面的，方清雪这边虽然不清楚他的底气到底是什么，但还是没有再多劝。
这是下定决心，若是等下长老们前来问责，她绝对不会让华天都颠倒是非黑白。
二人的对话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但这点时间倒也勉强让对面的华天都也算是慢慢缓过神来。
虽然刚才气的差点昏厥，但华天都好歹也是神通十重，逆天改命的修士。
体内的法力接近一亿玄黄烈马，到底还是强撑了过来。
不过经过刚才的一轮交锋，他明白自己不是永生吴鹤的对手。
自己逆天改命的修为，曾经也没少和长生秘境的强者交手。
甚至还曾在一位万古巨头的手中逃走。
如今竟是被对方的一个分身轻易击败。
对方怕不是长生秘境的恐惧巨头，单在战力上恐怕也差不多了。
这等巨头存在，即便是羽化门怕也难以轻易拿下。
若对方孤家寡人，被他激怒硬要杀他，就连羽化门众位长老怕都不一定能够拦得下来。
于是哪怕心中怒意再盛，他也只能悄悄咽下，矛头一转，也就将目光看向了刚刚到来的方清雪。
一双眼睛阴鸷的可怕……
但如此明目张胆的转移话题也是不好，于是华天都深吸一口气，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拱手一礼，道：
“前辈实力高强，晚辈佩服。”
“我因为宗门内的任务，略有急迫，未经查实就拿取前辈的神通，是我的错……”
“但是……”
也不等华天都嘴里的这句，但是说完永生吴鹤直接斜眼扫了他一眼，挥手打断。
“知道自己错了还说什么？”
“知错就要改，挨打要立正。”
华天都：“……”
这次华天都是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人怎么这样？！
自从华天都出道以来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无论是仙道还是魔道，无论是温和还是霸道都见过。
像是永生吴鹤这种，他还是第一次。
他张张嘴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这次甚至都不等他的喉咙发声。
永生吴鹤就直接甩脸，面露不屑道：
“而且别瞎喊什么前辈，谁是你前辈？”
“老子今年才十八，修道至今不过三四载。”
“你这毒瘤现如今都已经五十多岁了吧，哪里来的脸叫我前辈。”
原本打算出口的话语再度被这一句毒瘤噎回来，华天都的心中怒不可遏，但是面上却不敢有半分显露。
咬牙半天，这才从牙缝当中挤出一句。
“此地到底是羽化门，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我羽化门高层震怒吗？！”
华天都此话刚出口，永生吴鹤毫不在意的指了指天空。
“你说你们所谓的羽化门高层震怒。”
“喏~”
“他们不就来了？你让他们给我怒一个。”
听闻此言，华天都嘴里原本想要指责方清雪的话语顿时被他咽下，猛然抬头，顿时便见天空中几道遁光飞来。
同样的周围其他羽化门弟子也都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有一部分人甚至高兴的大叫了起来。
“快看是天刑长老！”
“天刑长老来了，这卑鄙的侵入者终于可以得到制裁了！”
……
同样的，华天都的眼中也显出几分惊喜。
因为在来人之中，他看到了好几位自己无比熟悉的人影。
而这里面有他的老师，万古巨头如意子，还有天刑长老。
这可都是长生秘境的巨头！
用了后台加持当即华天都的脊背就硬朗了起来。
他直起腰背，看着面前下永生吴鹤，身上的伤势在此刻似乎都好了许多，指着永生吴鹤义正言辞的沉声呵道：
“方源！”
“你擅闯我羽化门天空院！”
“蛊惑我与羽化弟子使用魔器。”
“重伤我与羽化弟子。”
“其罪当诛！”
“你若现在束手就擒，还有一丝生还的机会。”
华天都的声音当中满含正气，直贯云霄。
声音传至云层之上，天空中飞来的如意子，顿时就注意到了浑身鲜血，气息萎靡的华天都。
一瞬间这位长生秘境强者就红了眼睛。 但下一瞬间这股怒色便被其强压了下去，眼中的红丝也快速退去。
他化作一道光，猛然从天而降，扶住了华天都的身体，看着明明在早上与自己见面之时，还意气风发的华天都，如今一副重伤的模样，然后……
“啪~”
无比响亮的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让原本还能听到些许欢呼声的场地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而此时如意子这才开口，将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住嘴！”
“方源大人也岂是你敢议论的！”
“速速跪下给方源大人道歉……”
静……
死一般的寂静。
现场的氛围简直静的可怕，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周围人的心跳似乎都在此刻停跳。
原本慷慨陈词的华天都此时一脸只剩下满脸难以接受的表情。
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宗门之中与自己最亲之人，伸出手指着他。
愣神了半天，这才看向与如意子一同到来的天刑长老。
而此刻，天刑长老的一双目光也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华天都。
但转眼就露出了一副严厉的神情。
“华天都，你所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给方源小友道歉吧。”
这一瞬，一口鲜血气上用华天都差点没再度喷出一口血。
心中的不甘还是让他强行将这一口鲜血咽回了肚子当中，指着远处看戏的永生吴鹤，还有站在永生吴鹤背后，满脸震惊的方寒和差不多已经麻木了的方清雪，大吼道：
“凭什么？此处可是羽化门。”
“受伤的是我，法宝没了的也是我。”
“是用魔兵的是他们，用魔兵伤害同门弟子的也是他们。”
“甚至他们还勾结魔门弟子残害同门。”
“又非我的过错，道歉的为什么要是我？”
正常来说，华天都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但永生吴鹤对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华天都算不上多么的心高气傲，但对于自己的成就还是有点自信心的。
不过区区甲子年岁就达到逆天改命，即将踏入长生秘境巨头的行列。
更是有羽化门，太一门两大门派的支持。
手中更是拥有着盘武大仙尊的传承，背靠盘武宝库。
为了那惊世的密藏，即便被任何一个大能擒拿，也不敢对他怎么样，都要好生供养。
此次归来羽化门身上可以说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光环。
可是就是这样的，他居然被一个区区十七八岁的少年以几乎压倒性的优势打败。
近乎拼掉了性命，消耗了一部分本源才打出的一击，以为战胜了对方，结果仅仅只是对方扔出的一具分身。
如今羽化门的长辈归来。
本以为可以扬眉吐气，没想到现实上来就给他一巴掌。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而他还一连经历了三次。
这一桩桩一件件打击已经让华天都有些疯魔了。
可对此迎接他的还是重重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天刑长老打的。
此时的天刑长老阴着一张脸。
“华天都你还嫌我们羽化门不够丢人，是不是？”
说着就想要直接将华天都抓走。
旁边的如意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狠力，但咬了咬牙还是没能上前帮忙。
倒是此时，永生吴鹤出声拦住了他们。
“等等，我让他走了吗？”
一瞬间周围的环境再一次凝固。
永生吴鹤看着向着自己投来目光的众人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别着急啊，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华天都不是有话想说吗？让他说。”
“他不是觉得自己有理吗？让他把理搬出来。”
“如果他确实有理，那让我道歉也不是不行啊。”
华天都听闻此言，好似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把推开面前的天刑长老，扭头看向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一群内外门弟子吼道：
“内门弟子左岭空何在？！”
不过他此话落下，前方一群内门弟子却默不作声，没有一个人敢站出。
直到片刻之后，这才有一名青年颤颤巍巍的从人群当中举起手。
“我在！”
看到的的确确有人走出，华天都这才松了口气，问道：
“左师弟，你的灵风剑哪里去了？”
对此那左师弟扭头看了一眼旁边悠闲的看着自己的那位煞星，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位长老只感觉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一般。
不不止如此，好像自己的皮都被扒开，被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到对方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华天都一脚将其踹开，随即愤怒的指向方寒。
“既然不说，那由我来说。”
“是方寒！就是他用魔宝收走了灵风剑。”
“左师弟告诉我，当日他和外门弟子大德皇朝的宝亲王打斗，于是出剑调停，结果方寒就用魔宝收走了他的飞剑。害得莫师妹诛杀红粉太子的时候，布不成六六剑阵，最后遭到了毒手。”
不过此言刚刚出口，旁边的左师弟脑袋摇的就跟拨浪鼓一样，连忙跪地磕头。
他并不傻，知道自己在大能的面前撒谎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件蠢事，尤其是在大能还向着别人的时候。
他急声喊道：
“不，不是这样的，其实是宝亲王说新弟子里有一个刺头。”
“我想要打压一下，磨一磨他的锐气，所以对他出手，结果教训不成，反倒被收了灵器。”
“弟子该死！弟子该死！”
短短三句话，华天都整个人直接站在了原地，满脸的不可思议。
“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华天都虽然算不上绝顶聪明，但也绝对不蠢。
仅仅一瞬就明白了事情的症结所在，他被骗了。
当即愤怒的红色猛然顶上苍白的面颊。
手上白气涌动，就要将面前这敢戏弄自己的混蛋当场处死。
但他刚刚伸出手，一只半透明的手掌便猛然飞出，瞬间抓走了他所有的寒气。
永生吴鹤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不要这么急着杀人灭口嘛。”
永生吴鹤伸手一招，将那只小无相手捏在手中，看着手中腾飞的冰蓝色蝴蝶笑道：
“你不是说我勾结魔门残害你们羽化门人吗？”
“上证人！”
这次都不必华天都说话，永生吴鹤直接扭头看向之前华天都带来的一群弟子，眼神一扫，瞬间看到了在人群当中装鸵鸟的两人。
“出来呀，金石台，石龙子。”
“我可是废了你们的神通，这可是在你们的羽化门怎么想当缩头乌龟吗？”
面对永生吴鹤的话语，隐藏在人群当中的二人满眼的惊恐。
二人在回归羽化门之后就听说了华天都师兄归来的消息，于是连忙来打小报告。
此次便是知晓华天都师兄要借着方寒对方清雪发难这才来此，想要看一看笑话。
没想到这次他们自己反倒成了笑话。
此时华天都也将目光投来。
“两位师弟有什么苦衷就说，两位长老在此绝对不会让居心叵测之人肆意妄为。”
迎着华天都期待的目光，二人的头低的更深了。
而此时一直沉默的方清雪也开口了。
“华天都师兄，你不必再问他们了。”
“这两个蠢货趁着我疗伤的时候想要趁机将我杀死夺取我的法宝。”
“自己手里不干净，怎么可能敢在这种场合说话？”
华天都不禁再度望去，但下一刻看着低头的二人心里那是拔凉拔凉的。
他哪里不知道几人之前是在说谎，但是只要能够打压方清雪的势力谎言又如何。
真正让他愤怒的是这群人敢在他的面前说谎，但是在此刻站在这里连说谎都不敢了！
“华天都师兄，对不起。”
华天都：“你！你们！！！”
终于受到重大打击的华天都仰头吐出一大口鲜血，双眼一翻，整个人呈现大字倒在了地上。
见此如意子心中一惊，连忙上前好在华天都此刻并未完全昏厥，只是被气的体内法力流通不畅而失去了行动能力罢了。
见此情景，永生吴鹤发出一阵大笑，旋即便转身带着方清雪与方寒一同离开。
只是……
在离开之前，方清雪不解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方源兄？”
永生吴鹤：“嗯？”
方清雪：“为什么两位长老帮你而不帮华天都呢？”
闻言，永生吴鹤一笑……
“因为他们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