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戴着他的老花镜,取下手套,将修长的手指泡在牛奶盆里,一股清凉的感觉透过指尖传入手臂,几十年了,为了让自己的双手保持细致灵活,他每个星期都要坚持用牛奶浸泡手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对一个考古学家来说精致的手指有多重要。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陈院长取下一块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手:“请进。”
“院长。”小刘径直走进来,看到刚刚忙完的院长,上前端起那盆牛奶放到傍边的铁架上,找出毛巾把书桌上的水污渍擦干净。
“小刘,人到了吗?”陈院长问道。
“就在门外。”
“那还不请人家进来。”
小刘忙上前打开门,一位西装格领带着眼镜五十上下的中年人提着黑色的手提包走了进来,见到陈院长忙上前激动的握手:“老师,您老身体还好吗?”
“陈平,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这老头子给忘了?”陈院长也伸手握住他的手,这位陈平也是自己当年的学生,不过后来因为分配的原因调到北京。
“老师,学生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您啊;这晃我们也快十三年没见了,你老的身体还好吗?”陈平一边轻轻握着陈院长的手一边激动的流出泪来。
“老了,早没有当年利索了。对了我们先说正事吧。”陈成不愧是干科研出身的,几句话就要进入本行。
“嗯,老师,学生一收到你的信就立即过来了,你们这边的情况怎么样?”陈平放下手提包,找张椅子坐了下来,全然当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一样。
陈成院长看在眼里,嘲笑道:“你呀,一直就是这么没规没矩的,你应该学学小赵,什么时候在我面前都是一副乖学生的模样。”此时又想起赵欢,也算是自己出色的学生,就是这性格,唉,想到这里,陈院长不禁一声叹息。
“他那副样子我可学不来。”打开手提包,取出银色的笔记本,习惯性地打开电脑,随口说道:“老师,您是怎么看的?”
“你指的是哪方面?”陈院长起身冲了杯茶递给陈平。
“您真的相信克隆人公司有收藏码雅人?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啊。”
“我也不是很肯定,不过泰国的报纸怎么会无缘无故登这样的消息,你不觉得奇怪吗?”陈成轻尝了口茶说道。
“会不会叶子枫生意上得罪了什么人,毕竟我听说克隆人在国外的客户也很多,会不会是有人借机报复?”
“如果是报复,他们就不会是写这种消息了,完全可以写有杀伤力的武器或者在逃犯什么的,不比这种打击更有杀伤力吗?”
“嗯,”陈平思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就在这时,手提包里传来嘀嘀嘀的声音,还有一道暗暗的红光一闪一暗,陈平顿时面露喜欢,赶紧伸手取出发光的仪器,是一块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元件,那是一块主板,此时主板上面的三颗指示灯正在一闪一闪。陈平插上耳机:“老师,接通了。”
“快给我听听。”陈院长兴奋地说道。
陈平把主板放在桌上,把耳机递了过去;陈成戴上耳机,里面立即传来叶子枫的声音:
“利平,陈院长他们走了?”“叶总,他们走了,我们的人看出到他们的人全都回了宾馆。”“警界线那里的特警呢?”
“全都撤了,一个没留。………………
等到老院长取下耳机,陈平才笑道:“难怪老师要赵局把所有人都撤了,原来老师早有打算,姜还是老的辣,学生这一辈子也学不来啊。”
“本来这种做法非君子所为,不过我始终不太相信叶子枫这个人,我始终觉得他有很多事瞒着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轻轻叹息一声:“陈平,你这次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老师您这是哪里话,没有您就没有陈平我的今天,当年也是您帮我写的引荐信,学生这辈子也不会忘记您的。”看了看表:“老师,我还是先回酒店吧。”
老院长站起身来忙向门口招呼道:“小刘,小刘。”
“到。”小刘听到叫声,推门走了进来。
“替我送送陈平。”
“老师不必了,让人领导看到也不太好。”陈平忙摆手道。
“那好吧,对了,如果有进间你还是跟小赵多亲近亲近吧,你们俩也七八年没见了吧,你们可都是我最喜欢的学生。”
“学生谨尊老师意旨。”说完提起包转身离去。
陈成看着自己的学生,脸上满上欣慰:“小刘,让人二十四小时轮流监听,一定要留意克隆人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都要听仔细。”
“是。”
松岗河,算是松岗唯一的一条河流了,尤记得当年还是清澈见底,如今天纵眼观去也仅仅是一条臭水沟而已,果真是桃花依旧人面全灰,唯有那路边的绿荫小草还不曾大变。
张记者坐在树下,忍受着臭水沟的难闻气味,对面是一片人工养植的鱼塘,此时却无人钓鱼,他缓步走过去,拿出相机对着水塘一顿猛拍,叹了口气收起相机准备离开,看来这次也就要无功而返了,有人说记者的眼睛是最凌厉的,其实他们的耳朵一样凌厉,这不他准备离开,突然竖起耳朵听到两个路人谈话的声音。
“听说了吗,克隆人公司这次又放假三天。”其中一人说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天说了,连西安博物馆的人都来了。”另一人嘲笑道。
“真的假的,还有这种事?难怪他们又要放假了。”
“听说还来了很多武警,连防暴队都出动了,那天我亲眼所见。”
“不过听说武警部队当天就撤了,估计也没什么大事。”
张记者听到这里,立即上前拦住好事的一人:“这位大哥,你刚才说武警队已经撤了?是真的吗?”
“这还有假,我亲眼所见。”这位路人打量着张记者:“兄弟,你问这个干什么?”
“咳,我还不就是想去看看热闹吗?那武警撤了,我们不是可以去看热闹了?”张记者兴奋地说道。
“你想得美,部队虽然撤了,警界没有撤,现在警界线还拉着的,你不怕死就过去看,保证分分钟把你抓起来。”这位路人紧了紧背上的包裹:“兄弟,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要先走了。”
张记者尴尬地笑笑,让开一条大路,心里思量道:武警撤了?警界线还在?这什么个意思?
无聊地走到鱼塘边,放下背包,准备休息一下,一个渔友走过来看着他打趣道:“兄弟,你是来钓鱼的吗?”
张记者回头招呼了一下,算是打个招呼,却没回答他,心里一直在想着刚才那两个路人说的话。
“兄弟,我劝最近就别来这里钓鱼了。”那位渔友竟没死心,继续说道。
“哦,为什么?”张记者不解道。
“今天我钓了一个上午,一个活物也没看到,你说怪不怪,之前我一直在这一片钓鱼,还没有哪一天是空手而归的。”看到张记者还坐在那里发呆:“你不信就自己钓吧,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回见。”说完收拾起东西也离开了。
张记者看着这位渔友离开,立即沿着岸边跑了一圈,走了整整一圈,塘里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别说是鱼了,连一个水泡也没冒出:难道有人在用水雷把鱼全都炸了?
他还是不死心,继续沿着鱼塘继续往前走,前面是一道巨网,这应该是拦住大鱼流下来用的,可能是部门的人放在这里的;他继续往前走,发现这里的河水居然有些发黑,和下面塘里的水有很大区别,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下面塘里钓不到鱼了,这里堆满了鱼,大的小的,还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张记者捂了捂鼻子,看来这里的鱼已经死去多时了,一堆堆苍蝇围着这些鱼尸体飞来飞去,却不敢靠近。
这就怪了,苍蝇不吃鱼尸,难道这些鱼是被污染导致群体死亡,连苍蝇都不敢吃它们的尸体,是什么污染这么厉害,竟能杀死这么鱼?
他想继续前行,找到这些水污染的源头,如果将这个消息写出来,也足够上头条了吧。前面的路被一道钢板搭成的路障拦住了,傍边还立了一大块牌子:禁入!
为了挖料,张记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扔下自己的包,小跑几步借助惯性向上一跳,抓住路障的顶部向上一蹦,整个人就翻了过去,因为惯性太大,身体关地的时候险些碰着腿关节;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沙,继续向前找去,然后看到一道院墙,这道院墙看起来很长,足有五米多高,没有梯子根本翻不进去;他只得沿着院墙的外围走,走到尽头一定能找到源头,下面的水污染一定跟院墙里面有关。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尽头,荆棘的尽头是一片绿化带,张记者快速地跑过草地,然后终于看到一道大铁门上的金漆大字:深圳克隆人股份有限公司。
果然是大新闻,原来水污染最大的源头竟是克隆人,这谁能想得到?张记者兴奋地拿起挂在胸前的相机就要对着大门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