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陶方睡到自然醒,这个世上让一个男人最舒服的事,一是在一个女人胸膛上睡到自然醒,一就是从一大堆金子里睡到自然醒,很明显现在这两点都不能满足。
陶方从枯草堆里坐起身来,揉了揉模糊的眼睛,李定远几人早已站在门口收拾着东西准备出发,却唯独不见陈长老,陶方有些意外,走到李定远身边,在这几个陌生人里,就李定远这个翩翩君子让他最是喜欢:“定远兄。”
李定远礼貌的一拱手道:“陶兄,你醒了。”
陶方点了点头:“怎么不见陈长老?”
“陈长老一早就去准备东西去了,应该很快回来,陶兄你少安毋躁。”
“哼,以为谁都跟你这登途子一样光睡觉不干活吗?”那刁蛮少女不服气地嘟声道,眼神里尽是不嘲讽。
陶方瞟了她一眼,这个时期的小孩子都处于叛逆期,倒是不奇怪,倒是李定远拼命地朝她使了使眼色,李定远不动还好,这一使眼色,少女更是气愤不已:“二师兄,你干嘛老是帮着这小子,他…………”
正要继续说下去,门外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他们,陶方朝声音看去,却是陈长老骑着一匹棕色马回来了,身后还牵着两匹成年马,那马一看就膘肥体壮,一黑一白,少女见到陈长老,不再争辩,忙迎了上去:“陈叔叔,您回来了。”
陈长老点了点头:“我找了几匹快马,我们这就出发赶回大智分坛吧,不要让帮主久等了。”
没等陈长老说完,少女就飞奔上去,夺过那匹白马轻轻抚着丝滑的鬃毛:“好可爱啊,陈叔叔,我要这匹。”
陈长老甚是为难:“可是我们一共只有三匹马,这…………”
少女不依不饶:“我不管,我就要这匹马,我要一个人骑。”
还是李定远识大体,苦笑一声道:“这样吧,我与陆叔叔同乘一匹吧,陶兄,就委屈你和陈叔叔同乘吧,你看怎么样?”
不得不得说李定远观人入微,这个安排让无疑对陶方来说是最理想的安排了,陶方摊开双手:“我没意见。”
几人快速翻身上马,这还是陶方第一次骑这么高的马,心里一阵余悸,双手紧紧抓着陈长老,生怕会掉下去,此时几人都穿着便衣,陶方这才看清陈长老的面容,估计四十上下光景,算是五大三粗的标准汉子,尤其是那一束窜脸大胡须,标准的光明磊落的汉子形象。
“小子,原来你不会骑马,哈哈哈,真是没用。”少女骑在马背上看着陶方害怕的样子更加开心,就开始大声嘲讽道。
陈长老同情的苦笑一声:“好了,出发吧,驾。”
一行五人三马就这样急驰而去。
叶府离青竹帮还是有些距离的,昨晚两个施展轻功不知走了多少里,现在骑着马奔跑,现在已经差不多三四个小时了还没到,陶方举目眺望,到处是山林小道,一眼望不到边,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只觉得屁股都坐得有些痛楚了,真没想到原来骑马还要忍受这般痛苦。
“陈长老,不知我们还要多久才到分坛啊。”骑在马背上实在无聊,陶方开始尬聊起来。
“快了,再有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到大智分坛了。”陈长老似乎知道陶方很少骑马可能屁股会痛,稍稍放慢了速度。
“那个丫头是你们帮主的女儿?”陶方突然问道。
陈长老吃惊地回头看了陶方一眼:“怎么,莫非你小子对她有兴趣?”
陶方切了一声:“陈长老想多了。”
“哦,老夫想多了吗?你不是说她长得美丽又动人吗?莫非你对女人没兴趣?”陈长老窃笑地盯着陶方,完全不回头操控马,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速度。
“我对人类没兴趣。”陶方压低声音说道。
陈长老受了顿奚落,自知也说不过这无耻之人,不再言语,“驾,”加快了速度,陶方身体不禁往后一扬,险些跌落,慌忙紧紧抓住陈长老的衣服,暗松了一口气。
“好了,到了。”
几人翻身上马,两个身着麻衣的头戴头巾的弟子忙热情的迎了上来接过马匹的缰绳,另一名弟子巴结地跑到少女傍边:“大小姐。”
“帮主呢?”陈长老也多言,直接问道。
“帮主和军师已经在大厅候着了,听说陈长老回来,特命弟子在此恭候。”
“嗯。”陈长老点了点头,几人顺着石阶走进去,推开木门,是一片院子般大小的空地,一群长青帮的弟子整齐在站在那里挥舞着手中的竹杖,显然是在操练,队伍前面一位壮汉正在有条不乱的指挥着,见到几人进来,领队的汉子示意地点了点头。
走进大厅,陶方就看到一位须眉青年坐在正中的位子上,长发批肩,颇有几分楚留香的的眉目,双眉清浓,眸子里透着一股浩然正气;在他傍边站着一位个子偏矮的胖子,衣宽体胖,上唇一撮小胡子甚是儒雅,与那帅气的青年形成鲜明的对比;显然坐在中正位置的应该就是老太监口中所说的青竹帮的杜帮主了。
“帮主。”
“帮主。”
两位长老齐身行礼,杜帮主忙起身扶起二人:“两位长老一路辛苦了,先请坐。”
“爹。”少女一见杜帮主,便撒娇地一崩一跳地扑过去。
“青儿,你又偷偷跑出去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没事就出去惹事生非。”
“女儿知道了。”
随即看向李定远:“定远,你身为二师兄,怎么也由着青儿胡来。”
李定远无奈地点了点头:“师傅,弟子知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了:“哦对了,师傅,这位陶兄就是…………”
杜帮主这才把目光投向了陶方,转头疑惑地看向陆陈两长老。
陆长老忙会意的拱手道:“回帮主,这小子就是我从叶府带出来的陶方。”
“他叫陶方?”
“是。”陆长老一丝不快地说道:“当日我们的探子亲眼见他随身带着常公公的人头,这小子还说常公公死前将密信交给了他,本来老夫一早就想了结了他,被陈老阻止了。”
杜帮主从视线从陶方身上移开,看向陈长老,陈长老忙解释道:“回帮主,这位小兄弟说常公公临终前交给了他一封信,说一定要亲手交给帮主,还说他跟帮主你相熟,在下不敢轻作决定,只好带他来见帮主你,由帮主定夺。”
“爹,这个登途子的话你千万不要信。”少女见状忙出来插话道。
“登途子?”杜帮主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李定远。
李定远一脸为难地说道:“师傅,弟子不知啊。”
杜帮主看了众人一眼:“两位长老先下去休息吧,定远,你先带着青儿见你师娘吧,今天她还一直在念叨着。”
“是,弟子告退。”说完拉着杜青青离开大厅。
“帮主,属下告退。”
见众人都已离开,杜帮主这才站起身来,朝陶方一挥手:“你跟我进来。”说完径直走进偏厅,身边的儒雅胖子也跟着走了进去。
陶方走进屋内,这里相比起大厅显得小了很多,虽然布置很简单,却显得格外整齐,陶方顺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来,很快被封面上的两个字吸引《诡兵》,这应该是杜帮主的书房,看来这位杜帮主也是个爱读书之人,这本诡兵应该是兵法之类的书籍。
“小兄弟认识杜某?”杜帮主坐在椅子上,看着陶方随便拿起书看也不阻止,开口问道。
“在下完全不认识。”陶方暗道,当时说认识杜帮主完全只是为了保命的全宜之计,此时还不如开诚布公,说不定能博取对方的信认。
“哼,你倒是坦诚,这么说,密信也是假的了?”陶方心里一紧,从语气中听得出杜帮主语气有些变了。
陶方强压心里的紧张,镇定地说道:“密信是真的,除了认识杜帮主是假的外,其它的都是真的。”
“这么说,常安死的时候,你就在他身边?”杜帮主静下来没再说话,身边的儒士死死盯着陶方问道,那一刻陶方可以肯定,他说一点慌也逃不过对方那双眼睛,仿佛可以把人看透一般。
“没错。”陶方答道。
“信呢?”
“当日由于叶家把守住了下山的出口,我没敢把信放在身上,信现在还在山上。”陶方如实回答道。
“你在说慌?”儒士死死地盯着陶方,冷冷地道。
“真的没有说慌,那封密信就藏在常公公葬身不远处,因为常公公临终的时候说过,那封信万万不能落入其它人手中。”陶方害怕地解释道。
“常安的脑袋是你砍下来的?”杜帮主阻止了儒士继续问下去,头也没抬问道。
见胖子不再发问,陶方总算压力小了很多,听到杜帮主的问话,只得点了点头。
“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要把密信交给你?”
陶方顿时心里一惊,这杜帮主果然不简单,明明自己承认是自己把常安的头割下来的,他竟能猜到常安不是自己杀的,吃惊地看向杜帮主:“你相信常公公不是我杀的?”
杜帮主微笑道:“从你一进来我就感知到你身上无半点内劲,显然完全不懂武功,凭你不可能杀了常安,你不用紧张,我想常安肯把密信交给你,一定是信得过你。”
陶方到此时常常舒了口气:“常公公是中了唐门的落魂纱。”
“落魂纱?这事居然跟唐门扯上了关系?”
陶方点了点头,随即将山上发生的大致经过说了出来,不过稍加改动,说是常安拼着最后一口气,请求他砍下自己的头。
不得不说这世上最厉害的谎言就是九句真话加一句假话,连陶方自己的相信了,果然杜帮主听完没有丝毫怀疑,长叹一口气:“常公公为国捐躯,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陶方似乎想起了什么,忙补充道:“对了,常公公临终的时候还让我转告杜帮主一句话。”
“什么话?”这次杜帮主激动的站起来,这还是陶方第一次见杜帮主如此激动。
“他说:三月多灾,长青不再。”
“三月多灾,长青不再。”杜帮主默默地重复着这八个字,一脸木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