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一直呆在房顶回话,却一直不露面,马夫气极败坏,本就黝黑的脸此时显得欲加发黑。
唐小艳伸出纤细的兰花指掩嘴轻笑,清波魅眼扫过街上看热闹的众人,见到那一缕秋波,那原本窃窃私语的众人竟不自觉得往后缩了缩。唐小艳轻笑一声柔声道:“哼,装神弄鬼。”目光扫过众人最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落在了陶方身上,眼中闪一丝吃惊:“咦,你是谁?”
陶方原本离案发地算是最远的,没想到唐小艳竟然发现了自己,回想一下自己从头到尾好像都没说过什么,应该不至于跟老李头一样的下场吧,幸幸地傻笑道:“我是好人,我是路过的。”
唐小艳捂嘴轻笑道:“好人?这个世上哪有真正的好人?不过我看你倒不像坏人,至少比起上面那位你不算坏人。”
陶方伸手一抚后背,发现背心已湿透,对面这位虽说长得确实好看,但性情实在难以捉摸,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就落得跟老李头一样的下场就不美了,却是很从容的笑道:“我不知道上面那位朋友是什么人,但我一定是个大大的好人。”
陶小艳格格格一声吃笑:“你胡说,哪有好人说自己是好人的。”停了停好像意识到现在不该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又仔细盯着陶方端详一番:“大好人,你不怕我吗?”
陶方脑子顿时一阵咯噔,只得哈哈笑道:“我怎么会怕你呢?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有很多人怕你吗?”说完这话陶方心里暗道:不怕你才怪,我想这里没有一个人不怕你吧,你们唐门的毒老子早在小约山的时候就见识过了,常安的死状何其恐怖。
“哦,你…………你喜欢男人?”唐小艳突然收起了媚笑,认真的问道。
“当然喜欢女人。”
“你既然只喜欢女人,还说喜欢我,你还敢说你是大大的好人?”陶小艳收起了笑意,脸色变得冰冷起来。
那帮围观的人看到这里,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找上,同时想道这年轻人怕是脑子被驴踢坏了吧,竟然去惹怒唐家的人,怕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些。
“我原本也以为我只喜欢女人,直到看到你,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美人,这一刻我才发现我喜欢的并不是女人,而是美人。”陶方叹道。
“哦,嘻嘻嘻,你说话真好听,现在我相信你是好人了。”唐小艳眉开眼笑,弯弯的柳叶眉微微上扬,端的是美得不可方物。
“不要脸。”一声怒吼,伴随着一阵破空声,唐小艳轻叹一声深情地看着陶方:“等下再跟你聊,待我先把这讨人闲的坏人打跑。”这才将眼光从陶方身上移开,那模样带着三分娇羞,含情脉脉;陶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暗松了口气,唐小艳看着自己的时候,有种感觉自己的脑袋并不是自己的,是暂时寄在自己身上的,随时会被人拿走一般。
唐小艳收起柔情,抬手撩起兰袖,玉手轻挥,一道劲风拂出,目标正是那两道破空声,举手投足间,尽显美态。
“叮叮。”两声脆响,唐小艳袖风挡下的竟是两玫石子,石子落在陶方不远处的废弃水缸上,那水缸顿时破了两个大洞,里面没有装水,已经干涸了许久,不露出些许泥沙。
“好功夫。”房顶的人却还是不露面,大声赞赏道,陶方虽然对武功是外行,但从那人语气中,听得出这句赞叹之言丝毫不像作假之状。
“阁下莫非想丢这样两块小孩子玩的石子就要杀我?”唐小艳搓了搓手,一面很有礼仪地整理着袖子一面笑道。
“好,如你所愿。”说完这话,房顶的人突然没了声音,唐小艳也是一脸吃惊地看着房顶,太得光正朝那个方向直射下来,如果对着那里看上几十个呼吸,估计得双眼发黑,两眼失神,唐小艳只瞟了一眼就明白了个中原因:难怪对方一直不肯下来,原来是想借助这地利之尤,如果下面的人想要飞身上去,必定会被阳光刺目,而他在上面居高临下,瞬间就能扭转战局。想到这里唐小艳乌溜溜的眼珠一转,计从心来,轻轻掀开马车,不多时拿出一个红色香囊,那香囊一看就极为精致,必是女子之物,香囊背面绣了两只飞鸟,极为生动。
陶方将身体缓缓靠墙,暗自奇怪,这个时候唐小艳拿出香囊来是几个意思,莫不是想送自己香囊,又不打架了?
“上面的朋友,你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件东西而来?”唐小艳扬了扬手里的香囊,见对方没有反映,打开香囊,从里面取出一面小铜镜,竟是对着镜子独自己化起妆容来,原来俏丽无比的脸颊此时更是多了几分女儿态。
见房顶的人并没有回答自己,唐小艳也不在意,依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梳妆,约莫过了几秒钟的时间,房顶的人似乎终是按捺不住好奇,擦出了小头颅高过房顶,显是想来看看唐小艳说的究竟是何物。
唐小艳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冷笑一声,右手兰花指向上挥出,这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相信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看清他的动作,等大家看清的时候,只是唐小艳右手的兰花指举在半空。
房顶的人似乎意识到什么,但等他想到的时候发现来不及了,随着一阵轻微的破空声,三支绣花针齐齐落入那人头顶。
围观的人都齐齐看向房顶,虽然都没看到唐小艳什么时候出的手,但那三支针齐齐插入房顶露出的那个脑袋之中却有不少视力极好的人看清了,唐小艳的马夫自是其中一个,但见他面露满意微笑。
“啊啊。”房顶突然传出一声惨叫,那个中针的脑袋瞬间缩了回去:“唐小艳,你好卑鄙,竟用绣花针暗算我。”
马夫听到惨叫,笑得更加灿烂了,抬手挡在双眼上方,看向房顶高声喊道:“这是我家公子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还有个很好听名子叫清辉夜凝。”
“啊…………果然,连暗器的名子都取得跟女人一样,只可惜你这辈子也做不了女人,是不是很讽刺。”房顶的人说话显得很吃力,却丝毫不影响他绝毒的口才。
“你如果现在滚下来跪地求饶,或许我还会大发善心给你解药,毕竟我这个人心很软;如果半柱香你还没下来,怕是我想帮你收尸都不成了。”唐小艳收起镜子,淡淡说道,眉宇间散发出一股萧然杀气,与之前的美态判若两人。
“哦,莫非…………莫非你这清辉夜凝还能让人身体腐烂?”房顶的人语气中显得极为痛苦吃力,断续地问道。
“我保证就算你老妈来了,也一定认不出你的一根毛发。”
房顶顿时安静了下来,没了声响,唐小艳聚精会神地盯着房顶,马夫接过唐小艳的香囊放入车厢,恭谨地问道:“公子,要不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跟你过不去?”
唐小艳挥手止住:“再等等,现在上去万一对方死前奋力一搏,等到他毒性完全发作了再去也不迟。”
陶方转头看去,竟不知何时那群围观的人竟然已经散去了八九,只有几位年纪太大的老人还在收拾着东西,陶方看了看天色,竟没有挪开步子。
唐小艳突然双足点地,身体拂风而起,那身影在风中带着衣带渐飘,宛若仙子一般,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美艳的脸上竟是多了几分仙气,陶方顿时看呆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世上竟有长得如此美丽的男人,这太不科学了,又想到自己那个世界的那些靠着化妆靠着美颜的网红们,不知道是唐小艳的幸运还是她们的可悲。
唐小艳玉足轻轻落在房顶,这里果然躺着一个男人,面容清秀,五观极是好看,虽然比不得自己那般美艳,却是算得上是俊朗不凡,只可惜脸部朝下躺着,看不清是何模样,最后目光落在尸体的腰间,那一根青竹杖,相信整个江南的人没有谁不认识的。
唐小艳面色一惊:“青竹杖?难道他是青竹帮的人?”慢慢走上前去,俯身下去,准备翻开尸体看看这人长什么模样。
人总是容易在成功的最后关头出现失误,很多人一直相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却一直以为一直有人做着这样的事。
唐小艳感觉到不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当那一股掌风袭来的时候,他知道就算此时换了大哥在这里,也一样躲不过那一击,好在对方似乎并不想要了他的命,但那一掌正中他的心脏,他的身体就如落叶一般,从那房顶轻飘飘地落下;好在马夫见状不妙,立即飞身上前,借势接住了他的身体,一看唐小艳此时面色惨白,嘴角渗血,斗大的汗珠急流而下:“公子。”
唐小艳伸手止住,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胸口,好在对方刚才手下留情了,否则只怕自己要交待在这里了;此时又一道身影飞身而下,全身白衣,陶方看去,此人俊朗不凡,比之之前的那位华服公子更为英俊,心里暗恼:怎么这里的男人都长得这么帅,莫非好的基因都来了这里?
“你敢伤我家公子,就不怕…………”马夫见下怒喝道。
唐小艳挥手止住,拱手道:“原来是杜帮主的高足。”
马夫一惊,方才怒气的面容变得有些慌乱:“你就是杜帮主的大弟子百里断肠?”
白衣公子取出腰间的青竹杖,没有理会马夫,看着唐小艳,斯文地拱手道:“在下百里断肠,唐三公子,快回唐门去吧,别在我长青帮的地盘兴风作浪。”
唐小艳吃惊地看着他:“你肯放我走?”
“我打伤你只是教训你对我暗施毒手,我一掌震伤了你,少说你也要休息个十天半个月,你已经得到惩罚了,自然可以走了。”
唐小艳挥了挥了手,擦拭着嘴角的血迹,“我们走。”
马夫将他扶进了马车,驱着马车渐行远去。
百里断肠看着远去的马车,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死去多时的老李头:“你们几个先将老李头带回去,回头到分舵拿些银两送到他家。”
那围观的几人见状点了点头:“是…………多谢百里少主。”
处理完这里的事,百里断肠点了点头,起身正要离开,突然陶方走上前来,热情的把手搭向他的肩膀,突如其来的的举动百里断掌挥出一道掌风,陶方的身体如风筝般倒飞出去,落地之时全身酸痛,骨骼沉重,巨痛无比。
百里断肠大跌眼镜:“你…………你不会武功?”
陶方咬着牙说道:“我只不过想跟你打个招呼,你却是要我的命。”
百里断肠苦笑一声,俯身下去拉起他:“打招呼?你认识在下?”
陶方道:“认识,百里断肠嘛,我应该叫你大师兄。”
“大师兄?”百里断肠奇道,“莫非你是我师傅新收的弟子?”
陶方没有直接回答,随意拱了拱手道:“在下陶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