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颜仿佛身处于一片死寂的海，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感受到无边无际的寂寥和空旷。
慢慢的，她有了意识，仿佛是从海平面回到了地面上，身子有了着力点，只是身体好像刚从麻木中苏醒过来一样，四肢都有些动弹不得，而且只要微微动一下就浑身发疼。
“……她醒了吗？麻醉劲儿这么快就过了？”
“应该醒了吧，都好几个小时了……”
头顶似乎传来陌生的讨论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又仿佛近在耳边一样。
司沐颜努力睁开眼，入眼是洁白的天花板，鼻端传来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这个气味她很熟悉，从大学每天来医院陪妈妈时她就经常闻到了，她现在在医院？
突然，仿佛一道电光闪过，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一下子涌入脑海。
那一幕幕画面，宛如走马灯一样从眼前闪过——林清妍凶恶的表情，一晃而过的楼梯，指点沾染的红色的血……
司沐颜缓缓睁大了眼睛。
孩子，我的孩子呢……
她努力开口说话，可喉咙疼得要命，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有嘴巴一张一合的，像一尾快要干死的鱼。
“司小姐，你想说什么？水，快点给她水。”
一道听上去很温柔的应当是护士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司沐颜脑袋被轻轻抬起，有温热的杯沿碰到了嘴边。
她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喝着。
就这样大概喝了半杯水后，杯子离开了，司沐颜被人放了回去。
她基本上清醒了，朝四周看了看。
一个圆脸的年轻护士站在病床边，手里端着一只空杯子，朝她微笑道：“司小姐，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司沐颜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她脸色一定苍白的像鬼，但她现在不关心这个，她手掌抚上小腹：“我的孩子……”
护士的笑容凝固了，变得有些尴尬。
司沐颜努力地抬起身子，想要下床，虽然她也不知道下床能做什么，但她不想在这个鬼地方躺着了，可她刚抬起一点就被一只手按了回去：“别动。”
是一道很低沉的嗓音，很熟悉，富有磁性，曾经把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声音。
司沐颜努力地仰起头，这才发现她床头还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色衬衫，正在低头看她的英俊男人。
这个男人，是她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可不知从何时起，仇恨的种子慢慢种下了。
她的手掌依然搭在小腹上，有些艰难地，一字一句地问道：“应司寒，我们的孩子呢？”
那只按着她肩膀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应司寒抬眸，冲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就出去了。
病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明明少了一个人，空间更大了，可应司寒弯下身子坐在病床边的那一刻，逼仄的感觉却袭来。
他轻轻碰了一下司沐颜的下巴，用极为难得的温柔嗓音道：“司沐颜，你想要孩子，以后我们就生一个，但不能是现在。”
不能是现在。
司沐颜睁大眼睛看着他，眼泪刷一下子落了下来，从眼角没入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