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老三,你熟悉这里的地形,带着大家先撤,我带着一挺机枪留下掩护你们。”唐城不敢冒险,现在的局面对自己一方明显不利,抓住时机后撤才是正确的选择。“每撤出500米,就留下一挺机枪准备,如果等我们后撤的时候发现有日军追击,机枪立即开火拦截日军,好了,现在就走。”
在唐城的呼喊下,乌老三带着其他的士兵借助卡车的遮挡,拼命的向后奔逃。唐城刚才还在为卡车会被日军的掷弹筒击中而感到沮丧,现在却在为卡车起到的遮挡作用感到庆幸。有了卡车的遮挡和机枪的掩护,先行后撤的乌老三他们至少不会被日军的掷弹筒盯上。
只有两个人留在了最后,唐城担任弹药手和瞭望,身强力壮的老东北就自然成了断后的机枪手。“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为了节省弹药,老东北已经打起了点射,好在被机枪压制在林地里的小林野并不是什么作战高手,面对老东北凶悍的机枪火力,躲避在林地里的小林野无计可施。
“我们走”抓起一把子弹给轻机枪的弹仓里填满,唐城回身用望远镜看了一眼乌老三他们,发觉已经有机枪被布置在距离自己差不多500米的位置上了,唐城伸手拍了一把犹自开火压制日军的老东北。老东北被拍了一把还未醒过味来,还要继续开火,却被唐城伸手拉住了衣领用力的向后拖拽了一把,老东北这才反应过来。
“走,我们走。”见老东北停了火,唐城贴着老东北的耳朵叫喊着,起身向后奔跑,反应过来的老东北也拎起轻机枪跟着唐城向后撤离。对方的机枪停了,躲在树后的小林野眼前一亮,三挺机枪的同时开火绝对不是他的小队所能抵挡的,尤其对方还占据着地形的优势。可现在对方的机枪停火了,来不及多想的小林野从树后伸头出去张望着,虽然他还不Zhīdào对方的机枪究竟为何停止射击,但他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是时候可以反击了,“轰”并没有接到停止轰击命令的掷弹筒终于击中了停在公路上的那辆卡车,飞散的弹片混杂在纷飞的铁件中向外散落着,可惜此时唐城他们早已经后撤,这些弹片和铁件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听到爆炸声的唐城回头望向身后的公路,透过公路上飘过的忽浓忽淡的黑烟,唐城的表情有些僵直,日军那土黄色的军装已经出现在公路边上。
“快走”唐城身后推了一把突然停下等待自己的老东北,他们离着前面准备接替掩护的机枪还有差不多200米远,这样的距离虽说可以避开对方的步枪,可机枪和掷弹筒却是躲不过的。和日军拉开500米以上的距离才是安全的,奔跑中的唐城牢牢的记住了这一点,路过那挺断后机枪的时候,唐城用望远镜回身看过,他们现在和尾随的日军之间只有不超过300米的距离,所以还的继续跑。
负责带路的乌老三早就已经跑的不知所谓,可求生的本能却逼迫着乌老三马不停蹄的权力奔跑着。乌老三选择的方向是直直向南,因为向男便是富水河,离着河道近的地方多水,所以越是朝着富水河走,前面的水塘和水垢也就越发的多起来,如果把这些水沟水塘挖沟连起来,说不定就又多了一条富水河。
“嗒嗒嗒嗒……”机枪声传来,但是头顶没有子弹飞过的“嗖嗖”声,但走在河沟里的人都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一个紧张过度的川军士兵悄然举头四顾着没留意被水沟的转弯绊了一下,直接一下子扑到了浅浅的河水里。这个倒霉蛋整个人都绊在烂泥中,“吐,呸……嗬、嗬、嗬……”吐出嘴里的烂泥和污水,倒霉蛋喘着粗气手忙脚乱爬起来,还伸手到水里摸了几把,这才把他掉落在烂泥里的步枪找到。
是他自己爬起来了,没人给他伸一把手,因为大家都在探头看着外面的情况。每一个人都一样,浑身是污水泥巴,黑黑的发臭的是刚沾上的,晒干了但没掉下来的泥巴就变得黄黄的;一身脏臭还带着血渍、一身的疲惫带几分绝望和恐惧,这就是唐城他们的集体写照。“不要退了,再退连长他们就下不来了……他娘的,怎么搞的,狗日的小鬼子也太能追了,老子都快喘不上气来了”一个留着短胡子,胡子上全是晒干的黄泥巴的老兵眼巴巴看着水沟外的那道土坎,期盼着留下断后的唐城和老东北能快点出现。
“轰”远处炸起了一团火光,橘红色的火焰被黑泥污水包裹着看上去很显眼,就像在打夜战时看见的一样。“是连长他们吧,他们挨炮了……‘胡子’哥,咱们走吧,小鬼子都上来了,……他们撤不下来了……”刚才被摔翻在烂泥里的川军士兵低声喊道,从土坎侧翼出现的几个日本兵已经让他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
“去你娘的蛋,你狗日的就是个软骨头,老子们是川军,你啥时见过我们川军丢下兄弟自己跑的?”随着‘胡子’一声令下,烂泥沟里的两挺轻机枪被架了起来,枪口直指那几个出现在土坎侧翼的日本兵。超过百米的距离,这些已经累的筋疲力尽的家伙根本打不准步枪,只有射程较长的机枪对那几个日本兵才有杀伤力。
出现在土坎侧翼的日本兵有6个,不过他们都很谨慎,6个日本兵全都猫着腰踩着小碎步向前突进。“打”胡子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水沟里的两挺轻机枪瞬间打响,两个首当其冲的日本兵被子弹的冲击力带着往反方向摔出,身体很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仰头倒下,水沟里的机枪手们习惯性的准备缩回来,试图躲避对方反击的子弹。
“这几个鬼子没机枪,直接把他们干掉,开火,给我继续开火。小鬼子也怕机枪,干掉这几个小鬼子,他们不敢再包抄了。”水沟里的胡子把袖子挽的老高,若不是他身上还穿着军装,一脸污渍的胡子看着倒像是个山匪流贼。在胡子的大声呼喝下,原本准备缩回来的机枪手索性放开了打,剩下的四个日本兵被后续扑来的子弹相继击倒在野地里。
从侧翼包抄的7个同伴只一转眼的功夫就都被对方的机枪击倒,走在中路的日本兵随即多了几分小心,不管军曹们如果呼喊,暂时没有人再敢走侧翼过去包抄。“轰”“轰”剧烈而连续的爆炸让同样疲惫不堪的日本兵不知所措,虽然这两枚爆开的手雷没能对他们造成伤亡,但他们也同样没有弄清楚这两枚手雷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轰”又是一声爆响,尾随过来的日军这次可没有刚才那样的好运气,这枚爆开的手雷让至少3个日本兵倒在了血泊中。“八嘎”一个日军的伍长端着手中的步枪像怒牛一样左右四顾着,试图找出不露声息的敌人,可惜他也没能找出敌人的行踪。“轰”的又是一声爆响,这个试图找出敌人的伍长也倒下了,跟着他一起倒霉的还有两个太过靠近他的日本兵。
“喔吱”一声,就在剩下的几个日本兵犹自惶恐的时候,一个日本兵身后的烂泥塘里有一道黑影从烂泥中脱身站起,那些空气和污水填满他留下的那个泥坑的声音暴露了他的行迹,他不得不整个飞扑过去掩住这个日本兵的嘴。“豁豁”刺刀入肉,这个大张着嘴却不Zhīdào喊叫的日本兵身上已经连续挨了三刀,两刀在肚子,一刀在胸口,只是大量的失血就已经令他烂泥一样没了气力。“咔”的一声轻响,被泥人捂住嘴的日本兵彻底瘫软在烂泥中,他的脖子已经被对方扭转,这下他真的成了一具尸体。
“啪啪啪啪”回过神来的其他日本兵举枪准备射击,不料从身侧的烂泥塘里接连射出一串子弹,如此近距离射来的枪弹根本不给他们躲闪的机会,剩下这几个日本兵只能惨叫着中弹倒下。又一个泥人浑身泥浆的从烂泥塘里起身站起,“轰”从烂泥塘里钻出来的两个泥人正想要去翻捡日军尸体上的弹药,却被远处打来的一枚掷弹筒榴弹差点又轰进泥塘里去。
“走”抓着一条带着弹盒的腰带,呲着白牙的高个子泥人从刚才藏身的水塘里拖出一挺满是泥浆的机枪,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向远处已经依稀看见的富水河奔去。这两个藏身烂泥塘里的泥人正是唐城和老东北,留下断后的两人经历过数次轮换之后,终于打光了身边所有的子弹,不得已才在面对日军掷弹筒轰击的时候,躲进了这片烂泥塘里。好在这伙日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乌老三他们身上,这才让躲在烂泥塘里的老东北和唐城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