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假扮士兵Kěnéng会有一定的危险,可这些已经跟随他们一路的平民中还是有几十个青壮站了出来.唐城昨天当着大家说的那番话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这些平民不信如此一个熟悉阵仗的军官会害自己丢了性命,再说前面如果真的有土匪,不这样,这里所有的人就都无法顺利到达新化。
早就Zhīdào会这样的谭飞不自觉的偷偷看着唐城,虽说此时的唐城拄着拐面色肃穆,可谭飞Zhīdào唐城这会一定已经在心里笑开花了。“你早就Zhīdào会这样是不是?还有你昨天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无意的,你是故意装着没看到那些偷听你说话的平民?”谭飞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把心底里的疑问统统问了出来。
谭飞慢腾腾的从口袋里摸出支香烟叼在嘴上,然后就着谭飞划着的火柴把烟抽着,这才扭脸看着谭飞,“你小子是不是皮子又痒了?咱们这些人当中,也就是你读的书多,摸样也长的周正些,这么露脸的事带着你来了,你却来怀疑我。看样子等过了新化,你们每天的训练还要加量,这么精力十足的不好好训练,岂不是都Lang费了。”
唐城有意岔开话题,可谭飞确实是个认死理的家伙,见唐城故意不回答自己的疑问,便死死的跟着唐城,不管唐城坐卧行走,谭飞一准会出现在距离唐城不出2米的地方。“我说,你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老子这会在拉屎,难道你自己不拉屎啊,老子拉屎有什么好看的,滚。”被逼急眼了的唐城无奈只好使出百试不爽的屎遁一招,这才使得谭飞离自己远了些,不过看谭飞那不依不饶的架势,说不定一会还会跟着自己。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了,早Zhīdào会这样,当初就不该留下你这个死心眼的。”唐城被谭飞逼的美照了,只好狠狠的回去窝在大车上闭目养神,谭飞果然也出现在了大车的车辕上。“你说你问的那么仔细做什么?只要咱们能顺利越过黄龙山不就行了,干嘛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有的时候Zhīdào答案了并不是什么好事情,Zhīdào的太多,心里的烦心事也会越多。”
见唐城还是不愿说,谭飞也不追着问了,只是和唐城挤坐在大车里盘腿擦枪,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谭飞只顾埋头擦枪,而唐城却裹着军毯在看那些平民青壮在跟这滇军的人练习队列。虽说不是真的要这些平民上阵杀敌,但是要想骗过那些Kěnéng出现的土匪,这些已经换上滇军军装的平民就必须接受基本的训练,至少要让人一眼看过来不会露了底。
训练这些假扮士兵的平民不需要太过太严格的内容,只是立正左右转的队列练习,还有就是操枪的动作,不管是背枪行军还是端枪准备射击,唐城都要求他们做到形似。唐城Zhīdào土匪们也有探子,可土匪的探子不KěnéngZhīdào这些正在接受训练的人都是平民,算上这些假货士兵,唐城的队列里就有了差不多200身穿军装的士兵,只要是有点眼力见的土匪一般是不敢袭击如此数量的军队,何况唐城手里还有20个真正打过死战的老兵。
“你还别说,这些人只要稍加训练,不一定比地方上的民团差,只要武器和弹药跟得上,未必不是土匪的对手。”唐城窝在大车上静静的看了一会,不由得大为感慨。当日如果在蒙城如果也有这样一批人,兴许刘山羊也不会因为兵力不济而战死在蒙城,直到现在,唐城对于刘山羊的阵亡都还认为是当时守备团战斗力不济所造成的。
唐城终于开口说话,可低头擦枪的谭飞却没有接话,不过他的耳朵却早已经竖了起来,唐城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逃过他的耳朵。“其实从撤离上海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琢磨一个事情,明明我们中国的人口要比日本多了很多倍,军队的人数也比日军多,军队里能拼了命打死仗的士兵也不算少数,可为什么我们会被日军一路追着打?”
唐城的话让谭飞不自觉停了手中的动作,这个话题明显是已经有些大了,不过谭飞的耳朵一阵发痒,他想Zhīdào唐城接下来会如何说。“二连撤离上海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被打残了的联队,我们当时按照上峰的命令进驻千灯镇接收88师溃散的士兵和伤员。可哪里会有伤员和溃兵,不管是被日军打散了的士兵还是伤员,都早就已经在上海和日军去拼命了。”
“千灯镇,我们在千灯镇待了有半个月,却一个88师的溃兵和伤员也没有接收到,唯一能做的一件事便是帮着千灯镇训练了民团。那会上海战事已经打的火热,很多的部队奉命调来上海参战,也有很多的难民和溃兵从上海撤下来,民团干的事情和正规部队没啥两样。”说道千灯镇,唐城的语气渐渐低沉下来,谭飞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仔细听着。
“我们那会招募民团可不如现在这么容易,那会可都是拿着真金白银才行,都Zhīdào日本兵势大,那些平民宁可举家跑反,也不会傻乎乎的跟我们留在千灯镇。最后没有办法了,我们只好在千灯镇设了关卡封堵那些从前面撤下来的溃兵,就为这个,我还亲手杀了两个闯关的溃兵,那会我才只不过是个班长。后来听说我们当时组建的那个民团跟日军交了火,整个民团300多人全都死在了千灯镇,那300人当中有半数都是当地的平民。”
“南京城被日军围攻的时候,炮火和子弹铺天盖地一般,那会我虽说有些害怕,可要说胆怯了却是没有的。二连本就只剩下几十人,可我们在城外连续和日军交火数场,直到我们只剩下几个人还在城里和日军的渗透部队交火,那会我也没有怕过。直到我们赶去挹江门准备撤离的时候,看着被封堵在城门下百姓和溃兵,我怕了,是真正的害怕了。”
“成千上万的人被封堵在城门口,你能想象到那是个什么样的场面吗?都不怕告诉你,我们是靠着几条绑腿翻过城墙撤出南京城的。下关码头就只有几艘船,根本搭载不下那么多的人,为了自己能上渡船,有人开枪有人争抢,也有人被推下水活活淹死。那么多的人拥挤在下关码头,却没有人有胆子回身去找日军接战,你说可笑不可笑。
谭飞这还是第一次听唐城提及南京战事,Kěnéng是因为这一路南下所经历过的事情,谭飞并没有把唐城也归进那些没胆子家伙一堆里。“那会我就明白了一个事情,不是我们中国人打不过日本兵,是在是因为咱们中国人把自己看的太重了,都想着还会有别人去给自己拼命。结果呢,人人都如此去想,人人都想留住自己的小命苟延残喘,就被日军追着满世界的跑。”
“所以,我从骨子里看不起这些逃难的人,国家都快没有了,留着那条卑微的性命还能有什么用。”谭飞被唐城这番话惊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抬头四顾,看看有没有人听到了唐城刚才的话。“你不用紧张,他们就是听到了又能如何,如果不是为了他们自己的性命,你觉得他们会答应我的提议来假扮士兵?如果没有咱们,他们根本到不了新化。”
许是看出了谭飞眼中的疑惑,唐城笑道,“你是不是在心里想如果按我刚才说的那些,咱们这些人也都是逃兵?你错了,我们都是已经为了国家流过血的人,你看看这些被咱们护着返乡的士兵,你难道敢说他们不是为了国家伤成这样的?还有咱们这些人,哪一个没杀过日本兵,连你这个大学生不是一样混成了现在这个德行。”
“我从进入二连到现在,就没有领过一次国军的军饷,就连几次重建二连的花费也都是自己想办法弄来的。如果严格的计算,我根本就算不上是国军的人,最多也就是个他娘的民团,说不定在那些军部大佬眼中,老子身边从蒙城开始战死的那些弟兄们恐怕连个民团都算不上。”这是谭飞第一次听到唐城发牢骚,唐城的咆哮让谭飞无言以对。
南下这一路上,唐城费心巴力的弄钱,想办法为大家弄武器弹药,这些都是谭飞看在眼里的,何况唐城做的这些事情并没有骚扰平民。“这些人只有在为了自己和家人的时候才会爆发出如此的热情,等着要他们为别人做出Xīshēng的时候,这些人立马就会变的和咱们遇上过的溃兵一个德行。所以我干嘛要为一些不认识的人拿出命去拼,老子也愿意找个安全些的地方好好活着,谁他娘的敢说老子是逃兵,老子能啐他一脸,老子19岁杀的鬼子兵就比他们这一辈子还多。”
谭飞终于明白了唐城为什么要绕了这么多一个圈子,非要让这些平民穿上军装,这并不是唐城真的痛恨这些只会逃跑的平民。唐城这样做只是想让这些平民知晓战争的残酷,在日军真正杀到的时候,不至于连敢于还手的胆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