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手雷近距离爆炸震的耳聋目眩的唐城出现了暂时的失聪,开阔地里激烈交火的枪声全然没有传进唐城的耳朵,就连急匆匆赶来救援的岩龙在喊些什么,唐城也完全没有听到。“走,走啊。”岩龙用力掀开唐城身上已经变成血葫芦的那具尸体,然后把唐城从地上拖起来扛在肩上,连自己的步枪都不要了,只顾扛着唐城向来路狂奔。
凸起上的骰子早就注意到了岩龙和唐城两人,可他离的太远,只能用手里的枪为岩龙提供掩护。“轰”正和那些国军溃兵交火的日军突然朝着岩龙打来一枚掷弹筒榴弹,耳听着榴弹落下的声音,扛着唐城的岩龙一咬牙向自己的左手边连跨几步。“轰”日军打来的榴弹炸出一团烟雾,凸起上的色子暗自为岩龙捏了把汗:“千万不要倒下,赶紧离开啊!”
榴弹爆开的弹片四散激射,岩龙的左腿一麻,一枚子弹头大小的弹片已经钉在了他的左腿上。“唔”的一声闷哼,奔跑中的岩龙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连同肩上的唐城一块摔翻在草丛里。凸起上的骰子见状大惊,恨不能立马冲下去看个究竟,他想Zhīdào岩龙和唐城两人到底有没有被那颗该死的榴弹伤着。
重重摔进草丛中的唐城奇迹般的恢复了听力,脑中的眩晕也随即散去,听力一旦恢复,开阔地里激烈的枪声马上便传入唐城的耳中。一扭身看到了同样摔翻在自己身边的岩龙,唐城第一个反应便是为岩龙检查伤口,确认伤到岩龙的只是一块子弹头大小的弹片,唐城随即放下心来,并朝着远处凸起的方向挥动手臂尸体自己无碍。
见到唐城无碍,急的猫爪挠心的骰子终于放下心来,随即定了心神,开始用自己的狙击步枪为开阔地边缘的那些国军溃兵们提供火力支援。骰子居高临下又是在日军身后,再加上狙击步枪本身就超过普通步枪的射程,虽然骰子开枪的Sùdù不是很快,却令那些隐藏在草丛中的日本兵吃了大苦头。
“还能走路吗?”唐城为岩龙拔出大腿上的弹片,见流出的血并不是很多,唐城心知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伤。确定岩龙没有大碍,唐城顾不得自己下巴上的伤口,从岩龙腰间的皮带上抽回自己的驳壳枪,飞快的向枪声大作的交火地带奔去。国军溃兵和日军之间的战斗已经打得火热,看得出双方都很勇猛,战事几乎已经胶着在了一起,唐城没有想到只几十人的战斗居然会打的如此热闹和激烈。
激烈的枪声中,伴随着手榴弹一连串的爆炸,已经跑得气喘不止的唐城终于看到了拿货国军溃兵。蹲低了身形的唐城习惯性伸手抹了一把汗,接过触碰到了下巴上的伤口把自己弄得满脸鲜血,低头看时,军装的整个领口前胸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往这边来,往这边,我们能提供火力掩护。”唐城草草用衣袖擦过脸上的血迹,朝着那些交战中的国军溃兵喊叫道。
骰子的开火和唐城投掷的手雷,早已经让这些国军溃兵Zhīdào有人在帮助他们,要不然就凭他们十几个人是不敢和2倍于己的日军在如此空旷的地形里交火。唐城失聪之前的那次连射已经让这些国军溃兵们大喜过望,他们把唐城的20响驳壳枪误认为是冲锋枪了,国军中能配备了冲锋枪的部队可不会是什么杂牌军。
借助手榴弹的掩护,还活着的12个国军溃兵跟着唐城向骰子这边转移,没了交火的对象,开阔地里的枪声也弱了下来。失去了目标的日本兵那里会咽得下这口气,随即调转枪口追着唐城他们杀了过来,耳听着身后那些日本兵的呼喝声,奔跑中的唐城不禁喜上眉梢,就怕他们不跟来,只要骰子他们已经做好准备,管保这些追过来的日本兵一个都跑不了。
“啪”“啪”“啪”凸起上的骰子可算是好好出了一口气,百米开外的日本兵在瞄准镜中仿佛近在咫尺,坠在唐城他们身后的日本兵被骰子精准的枪法接连击倒,这才晓得上了对方的大当。咬牙带着那些国军溃兵们一阵全力奔跑,唐城只觉得自己的下巴上的伤口被衣领磨的越发火辣辣的疼。
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又是满手的血迹,血不断从伤口流出来,看来这一次真的伤得不轻。还好只是擦伤,要不然自己的下巴Kěnéng就保不住了。唐城这一耽误就慢了下来,原本跑在最前面的唐城渐渐被落在了最后的位置。“原地隐蔽,原地隐蔽。”眼见着前面的溃兵已经冲到了缓坡边,心中大急的唐城喊叫着让这些溃兵们原地隐蔽,身后还有追击的日本兵,现在踩着缓坡上攀可不是好时机。
十几个追击而来的日本兵被骰子一阵乱枪击杀了至少半数,剩下的几个日本兵刚靠近唐城他们百米之内,就被蛮牛的轻机枪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哒哒哒哒哒哒”在蛮牛不计弹药消耗的扫射下,那几个日本兵趴伏着的地方比别处齐齐矮了一大截,草枝和泥土在弹雨的侵袭吓纷纷崩起折断,被机枪火力死死压制的日本兵只能蜷缩身体祈求自己不要给子弹击中。
奔到缓坡下的唐城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伸手摸出半包已经变的皱皱巴巴的香烟扔给那些溃兵,唐城摸出一卷纱布递给岩龙,让对方给自己包扎下巴上的伤口。唐城下巴上的伤口仍然肆无忌惮的流着血,军装的整个前襟早已经湿热=红一片。唐城让岩龙为自己做个简易包扎,至少要暂时把血止住得小些,要不然只是流血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其实唐城下巴的伤口并不严重,只是被子弹擦伤了下巴,子弹由下巴的下方斜射过唐城的下巴擦了一个槽形的伤口。这样的伤势原本并不算严重,只是唐城不停的剧烈运动,再加上他的下巴和衣领不时的摩擦,才会使得鲜血流个不停。岩龙不是穆连山也不是军医,包扎伤口的手法自然算不上熟练,好在唐城并不计较岩龙用纱布把自己的脑袋裹的很是怪异。
没顾上和那些溃兵们说话,唐城已经拎着自己的驳壳枪半蹲着目视前方,不知什么时候,枪声已经停了。突然间没了枪声,周围显得静悄悄的,唐城拎着驳壳枪慢慢向前挪动了几步蹲了下来,侧耳听了一阵回身向凸起上望去。凸起上的骰子跟唐城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侯三带着谭飞和马大壮从缓坡上下来冲到了唐城身边,“三哥,你带着大壮走左边,我和眼镜都右边。”
在那些国军溃兵不解的眼神中,唐城四人分成两拨,猫腰向着刚才发生过交火的草丛摸去。战斗结束给尸体补刀,这是唐城他们的老习惯,不过这会唐城操心的不是那些死了或是没死的日本兵,而是那架差点炸死自己和岩龙的掷弹筒。唐城他们原本有一架掷弹筒,可在离开曼德勒之后初次遭遇日军的时候,被遗落在了丛林里,所以唐城迫切的需要一架掷弹筒担任辅助的远处火力。
唐城四人走的很小心,而且每移动几步就会停下留意周围的动静,只有确定安全无误之后,他们才会重新移动。“哒哒哒”侯三手中的冲锋枪突然打响,一个从草丛中挣扎站起的日本兵仰面倒下,“是手雷”侯三和马大壮惊叫着向旁边躲避,走在另一侧的唐城和谭飞也原地趴伏下来。
“轰”从那日本兵手中滚落的手雷爆开,随着爆炸被高高崩起的不只是泥土和草枝,还有刚才那日本兵的一只手臂。“没事了,没事了。”很是小心的搜索过那具尸体边的草丛,侯三对着唐城和骰子他们两个方向依次打出了安全的手势。唐城他们的小心谨慎在那些国军溃兵的眼中,显得有些惜命和胆小,可骰子他们却不是这样看,只要能保住性命,他们才不在乎用什么样的姿势和动作去清理战场上的残敌。
“走了,都下去吧,下面已经确认都安全了。”终于收到了侯三发回的信号,一直趴伏在凸起上的骰子起身站起,招呼过赵亮他们,骰子背着自己的狙击步枪第一个从缓坡上冲了下去。打扫战场是个细致活,尤其唐城每每需要日军尸体上那些带着日文的纸张或是地图,这就使得打扫战场的人不能出现任何的疏漏,少了地图或是日军的文件,对唐城而言都会是一种损失。
见唐城他们开始打扫战场,已经休息一阵缓过气来的那些国军溃兵奔向起身帮忙,可见到唐城他们各司其职干的很是顺溜,好像自己这些人也插不上手,已经起身站起的这十几个国军溃兵只好又重新坐了下来。为首的老兵更是眼也不眨的盯着唐城看,如此年龄的军官怕是他从军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年轻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