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里这些当官的,眼睛里只有那些挥舞钞票的开发商,哪里管老百姓的死活。王二虎知道?人家东挪西借凑了三十万盖了个养鸡场,才开张不到一年,说拆就拆。答应的补偿款还不够买鸡仔的本钱,刚才的爆炸声都看见了?惨啊!王二虎那么一个老实人,平时左邻右舍从没红脸的。唉,不是活不下去了,谁能走那条路?”
肖国胜一边说着,一边不断的哀叹。林志国听着没有表态,不过牙齿已经咬的咯咯作响。
“上个月,东边的老张家的二子,因为拆迁的事情跟政府的人争起来,死活不肯拆他家拿三间瓦房。结果怎么样?晚上被人用棒子开了脑瓜瓢,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人伤了,家也没保住,第二天就拆了。现在张家老小八口人,挤在后头临时搭建的破屋里。还有老赵家。开始也不答应拆,你猜怎么着?他家孙子放学的时候,被人抱走,夜里才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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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国呢?”杨帆朝肖雨笑了笑,虽然没有表扬,但是赞许的目光已经让肖雨很满足了。
“我爸爸叫了一些靠得住的街坊,林大哥估计要晚一点才能回来。”肖雨说着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往外看,正看见谢柔站在楼下仰面看上来,急忙躲在边上。
“别看了!”杨帆尽管没看楼下,但还是猜出肖雨都看见啥了。谢柔那个女人,在陶小桃提供的本子上,光荣事迹可不在少数。如果一切都是事实,杨帆就算见识到什么是蛇蝎心肠了。其实从感官上来看,谢柔无疑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女性。漂亮,精明能干,气质也不错,杨帆还真的不希望那些都是事实,但是从刚才谢柔的举动来看,杨帆意识到本子上记载的东西,距离事实也不远了。
三河市的问题轻不了,就冲今天长田镇的一声巨响,杨帆已经断定这个城市表面的繁荣下,暗藏着见不了光的东西不少。
肖雨是李胜利打电话叫回来的,一番耳提面命后,肖雨很好的演绎了一场醋海风波的戏码。走到杨帆的身边时,肖雨突然皱眉说:“杨书记。您身上有那个女人的香水味。”
杨帆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肖雨,带着问号的目光让肖雨慌了起来,连忙低头小声辩解说:“我听人说,谢柔有个外号叫‘美女蛇’,我不是担心您么?”
“从哪听来的?”杨帆平静的目光严厉起来,肖雨一阵心跳急促,本能的伸手捂着胸口说:“我一个高中同学,她毕业后分在市委办,他爸爸是市委副秘书长。我们以前闲聊,她告诉我的。”
“道听途说!这种事情不是你该关心的,以后少在我面前嚼舌头根子!”杨帆的话虽然难听,但是语气有所缓和。肖雨见杨帆不在逼视自己,心跳渐渐的缓和,脚下微微的后退,无声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肖雨心里对杨帆刚才的态度是很不满的,这个男子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其实肖雨更奇怪的是,杨帆没带家属来,也多次感觉到杨帆的目光在身体上放肆的扫射,可是为啥不管自己怎么努力,杨帆就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呢?
“也不知道陈明阳是怎么教你的!”杨帆淡淡的又说了一句,站起走进卧室。砰的一声门关上,肖雨的脸上猛烈的抽搐一下,朝门口做了个鬼脸,挥舞了一下拳头时,门突然又开了。
“哼!”杨帆瞪了肖雨一眼,心道我就知道你会不服。脸色煞白的肖雨动作凝滞了一下,门再次关上时才一屁股坐回去。“什么人啊!像鬼一样。”肖雨腹诽了一句。
嘟嘟的敲门声响起,肖雨撅着嘴巴出来开门,李胜利站在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妇陶小桃。“杨书记呢?陶小桃来了。”
“小桃来了,赶紧进来。”杨帆及时的出现在卧室门口,一阵疾步走上前来,三步之外就伸出了右手。肖雨看着有点惊讶的张着嘴巴,心道那些当官的,看见领导才那么热情。陶小桃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杨帆不会是有啥想法?不过看看陶小桃憔悴的脸,觉得即便是状态好的时候也就是一个寻常的小家碧玉。
陶小桃握着杨帆的手,显得有点激动的说:“杨书记,想必您也知道了,公安厅的结论不变。”
杨帆面无表情淡淡的说:“坐下说!”等肖雨端上茶后,杨帆挥挥手李胜利便示意肖雨一起出去。门关上后杨帆站起点了一支烟,原地转了两个圈子,一番思索后对满怀期待的陶小桃说:“小桃同志,三河市的情况很复杂。有的事情我不能跟你明说,但是我希望你相信党,相信政府。保持一份克制冷静的心态,省委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陶小桃原本有点惶恐和不安的心态,在杨帆的话语中平静了许多,这些天一直没有看见省委有啥动作。陶小桃的情绪又有些波动。今天杨帆的表态,陶小桃觉得是真诚的。
“杨书记,我相信您。”
迎上陶小桃焦虑且殷切的目光,杨帆上前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说:“别着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
陶小桃使劲的点点头,转身从包里拿出一叠打印的材料递过来说:“这是我在整理老张的遗物中发现的,是关于市政工程的发标的过程中存在的几个疑点的分析报告。老张把这些东西藏在床底的一个旅行箱子里,我发现后转移到娘家,刚才接到李秘书的电话,我带过来您看看是否有用。”
杨帆接过材料,再次握着陶小桃的手,使劲的摇晃几下,目光诚挚的看着对方说:“感谢你的信任!”放手之后,杨帆微微沉思一番,朝陶小桃笑笑说“小桃同志,今天请你来,主要是希望你配合一下。”
“杨书记,您说要我做什么?”陶小桃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对杨帆的信任上,此刻自然不会有任何的犹豫。杨帆笑了笑说:“也没什么,就是希望你去天涯省旅游一下,手续我已经让人办好了。”
说着杨帆从桌子上的大信封里抽出一个小信封递过去,陶小桃接过之后先是满脸的怀疑,好一会才想明白杨帆的用心。顿时双手掩面一阵低声抽泣。杨帆站在对面默默的看着陶小桃也不劝她,这个时候让她哭一哭有好处,积郁在心头的怨气能去掉一些。
足足哭了有五分钟,陶小桃停止了哭泣,使劲的擦了擦眼泪,坚强的站起来,目光中不再有惶恐,看着杨帆平静的说:“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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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桃前脚离开,后脚在办公室里的谢柔就知道了,得知陶小桃离开时好像是哭过,谢柔的心里如同几十只猫抓似地不安。来回的在办公室里踱步。虽然说今天中午与杨帆之间小小的暧昧了一下,杨帆也像自己希望的那样做了,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得知这个消息后,谢柔的心就一直在乱。陶小桃为什么哭?是因为被告知了案子维持原来的结论,还是因为别的?前者的话,谢柔自然没啥好说的,后者那就不妙了。
正在踌躇之间,办公室门口出现司马的身影。谢柔赶紧站起,面露疑惑的说:“你这个时候过来做啥?”
“我的人汇报,陶小桃进杨帆的房间里呆了半个小时才离开。”司马面色凝重的说,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司马原本就不是很平静的心绪又起了波澜。
“我已经知道了,我的人跟着她呢。希望不是我们担心的那样!”谢柔叹息一声,略显无力的坐在老板椅上。司马用不屑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成败在此一举,你别粗心大意害了大家,也害了老领导。”
“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事,你管管好你弟弟,你看看他都做啥了?”谢柔目光一寒,恶狠狠的瞪着司马。
“我弟弟怎么了?他是政协委员,三河市知名企业家,每年向社会的捐款都在百万以上。”司马嘿嘿冷笑,同样恶狠狠的顶了回来。
“哼!你走!”谢柔转过身子,不在看司马。
司马同样冷哼一声,临走前丢下一句:“你还是想想怎么上杨帆的床,老领导不行了,你一定欲求不满?”
“你……。”谢柔转身怒视,司马已经关上门出去了。羞愤不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谢柔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砸在地板上,仿佛茶杯就是司马。
“贱女人!”司马在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为老领导一阵暗暗的叫屈,心道老领导英雄一世,老了怎么就被这个女人迷的神魂颠倒的。
“狗东西!”谢柔低声骂了一句,不安的身影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才停下来。拿起电话,谢柔犹豫了几下,终于又放下了。自言自语的说:“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