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问别人的名字以前,论理,不是该先将自己的名字报上来吗?”
铁生门那位弟子好像很爱笑的样子,见着糯米一副乖巧软糯的模样,笑容里边已经带上了点调戏的意味。
糯米却就是个乖巧的,她并没有发现对方脸上是种作弄的神色,听着那样一讲,觉得好似是对的,便真的将自己的名字报了过去。末了,还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紧盯着对方看。她本来就是娃娃的脸庞,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黑眼珠子占的比例又多,猛一看过去亮闪闪的,都好像能倒影出细碎的星辰来。
就连叶梵那样心智坚韧的,在第一次对上糯米的眼睛的时候,都差些溺在里头。这个铁生门弟子显然并没有达到叶梵这样的境界,如此近距离地撞入那双眼眸里边,顿时也愣住了。
两人就这样站在房间前头,相互对望着,情形沉默而带点儿诡异。
最后还是糯米先回过神来,又眨巴了一下眼睛,再细着声音问道,“你要找我么?”
“啊……啊。小糯米啊?我叫花眠,你还认得我吧?”铁生门那弟子见糯米的眼睛用力闭了闭,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一边像是掩饰尴尬一样,有些匆忙地开口,“找你玩儿啊。瞧你今儿那么担心我,我怎么也该来让你看看啊。瞧瞧,我这可是好好的么。”
花眠说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淡淡的浮夸感,可他将这种感觉把握得很好,那些细致的小动作和话音语调,他都注意到了,有些挠得人心底直痒痒的,却又不至于完全招人厌烦。特别是配上一张笑脸以后,桃花眼弯弯的,瞧着就是个格外风流的人物。
可惜糯米对他这种调戏一样的话语是毫无反应的。她仍是个小姑娘呢,哪里懂得这些。就是有些懊恼地张了张嘴,也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当时做了不该的事。
铁生门和万剑宗谈不上敌对,关系却终归是不好的,现在又是争擂台比斗,糯米也知道自己是不该关心对手的。
――那也不算是关心的。
糯米只能这样暗地里在心里头安慰自己。她当时确实没有想太多。只是见着有人遇到危险了,本能地就叫唤了出来。却也没想太多。她只是没料到花眠会那么敏锐。
“我不是。”糯米便甩了甩脑袋,“我看有人快要被砍伤了……不是特别关心你。”
花眠一愣,紧跟着就又笑了起来,“这样心地儿和软的,现在可都瞧不见了。那样多莺莺燕燕的,我可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温婉的,真是了不起。”
糯米有些茫然地抬头,眨巴眨巴着眼睛。她听着花眠这话,倒觉得对方像是在夸奖她的意思。可她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有哪里是值得夸赞的。她原本就是个小心的性子,在生人面前尤为安静,又想不明白花眠的话,干脆就只是静静地站着了。
她可不觉得花眠真就是来找她说话戏耍的,左右想了想。觉得这人许是过路的,话接不下去,她也不勉强接着,只盼花眠把话说完了,就干脆地转身离开。她可仍惦记着修炼的咧。
花眠却已经有些闹不准了。
他自然不是真的专门绕过来要找糯米讲话的,他哪里知道糯米是住在这房间里边的。可他到这外头来的事情,却是想要尽量瞒着旁人的。要是被些干杂活的凡人碰见了。他自然有处理的法子,可这万剑宗的弟子,要是大晚上的忽然失踪了,事情免不了就要闹大。他是个修炼过*术的,还想着要在那小丫头身上略作施展,却不料对方好似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外头天武国修真界只要提起铁生门来,都会将铁生门和炼器扯上关系。实际上,铁生门除了炼器以外,门内弟子修炼的功法却极杂,不像万剑宗的黄石峰那般,几乎人人修炼火系功法。
修炼火系功法,自然能在炼器的时候给予帮助,可这样修炼下来,却未免有些太过单一。若是被人拿捏住了,很容易就会遭来灭派之灾。因此大多数门派都会像万剑宗一般,只在门派之内划出一个分支来,专门分管修习炼器。
铁生门却是个从立派之初就以炼器为本的门派。因为功法单一,也曾经吃过不少苦头。偏生这祖宗仙辈流传下来的传统,却是不能颠覆的。为了要守住门派,不得已之下,也只能是稍作了变通。铁生门炼器多年,和天武国许多大小修仙门派、家族都有生意往来,很容易地就从外边收回来了一批功法,交予门下弟子修炼。
这些年来,铁生门已再不是当年那个光有火系功法传承的简单门派了。
花眠修炼的算不上什么正道功法,反而有些类似于女修修习的媚术。这种功法很是有些阴邪,南阳城这一片已经好些年没有出过修习媚术的女修了,就是铁生门的管事人也都说不清门派里头怎么会收上来了一卷媚术功法。
这类功法大都只适合女修修炼,或是采阳补阴,或是阴阳调和,可以重塑容颜,以求达到能用眼神就迷人心智的层次。
花眠初见这媚术功法之时,只是好奇于它居然并不限定女修修炼。谁都不曾想到他会真修炼起这功法来。他修炼的日子久了,要迷惑人心,也不过是配合着眼神和话语的事儿,虽说无法迷惑心智坚韧的,却并不常失手。没想到,如今只是想要魅惑一个奶娃娃,却都做不到。
若这奶娃娃居然是个厉害的,恐怕――留不得。
糯米哪里知道花眠那百转千回的心思,也不知道对方一瞬间甚至已经动了杀心,仍是乖乖地在门前站着。她之前一直是昂头望着花眠的,这会儿觉得脖子都酸了,又见花眠不言不语地盯着她看,干脆也将小脑袋低了下去。
花眠心里边的念头转了几转,却终于还是打消了现在动手的念头。
这时候毕竟是敏感的,再不起眼的弟子,突然就消失了,总归还是会引起注意的。这奶娃娃虽然住得偏了些,可跟着过来的,到底是正式的弟子了,料想万剑宗也不会真就不管不问的。他现在是到外头来做事的,首先是要保证稳妥的。
他原本以为糯米是个心智坚韧的,又或是修炼的天才,层次在他之上,才会对他的媚术有所抵抗。可一低头望见糯米的模样,却又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结论套到糯米身上去。
这实在只是个奶娃娃罢了,就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到现在也不过是几年时间,能修炼出什么惊天功法来。
要说心智坚韧,可就更不像了。糯米低垂着脑袋,有些拘束地站着,一双小手还紧紧捏着衣角,悄悄地在下边拧巴,大概是以为花眠不会注意到的。这小家伙实在是连脸颊和指尖都还带着稚童特有的那种嫩白的胖,看着就是个性子都一并软绵绵的。花眠先头说她是个难得的温婉丫头,倒是没有说错的,这般胆小怕事的模样,哪来像是些坚定的。
他在一边猜度着糯米的底细,一边却也没有忘记自己过来要做的事。他自然不可能是冲着糯米而来的,要不是在这里又遇上了,他都好忘记还曾经有这么个小丫头在台下惊呼了一声。
这时候若是惊疑不定的,反倒会让人起了疑心。花眠到底是摸不准糯米的虚实,也不知道方才糯米到底听到了多少。他来得晚了一些,前头那些话,他是没有听到的,就只能在心里边暗自揣测。一边琢磨着要如何应对,一边还要笑眯眯地面对着糯米,绕着圈子讲话,想法子从糯米那里套出来更多消息。
糯米几曾有过那样深沉的心思。她最大的心思不过是要为大师兄瞒着那夜的事,又要藏着自己体内那个小黑球的秘密,除此以外,她心里边就再也装不住什么大秘密了。花眠隐了心思要找她打探,却也实在是探不出什么话来。
花眠心里边揣着事,一点一点地拿话试探,却也渐渐发现糯米是个真单纯干净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能耐。他修为比糯米要厉害不少,虽然媚术发挥不了作用,可处在一块儿久了,也能探出糯米的修为来。不过是个毫无特点的小童子罢了。
他寻不到原因,最后只能归咎为对方是个情窦未开的奶娃娃。既然不懂得这样,自然对媚术的抵御能力也比较强。
这样一想,他反倒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他出来,本就不是为着要谈天说地的,眼下是不能直接将糯米除个干净的,他心里边稍稍有些遗憾,更多的却是惦记着要先找个借口离开,先将那些该处理的人给处理了。虽说并不担心对方真的逃走,可要是中间再接触什么人,又将事情宣扬了开去,这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在和糯米讲话的时候,也就显得心不在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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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昵称被占用嘤嘤嘤君打赏的平安符!今天终于不用光秃秃,太爱你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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