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以前也曾经在障眼大阵里边驻过营,只是当时用的是阵旗,同这修士自身布下的阵法并不很一样。而且当初就是借住了阵旗的威势,他们也没能隐藏住这样庞大的一个山洞的。
她便很是有些好奇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看着外头有些妖兽撕咬着从面前滚过去,却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不由便很是有些感叹,觉得这阵法果然是样好东西,只可惜她自己完全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在仙林里边的时候,到底是要有些不如的。
直到进入了这阵法里边来以后,寒春可夏秋冬这才松了口气,各自回到那山洞前边查看了一番,又将洞口那堆柴火点燃了起来,这才招呼着糯米过去坐下。
糯米稍微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看魃豹和柱子,这才慢慢地走了过去。
这时候她胸口上边那贴着的符纸方始烧尽了,那无形的火焰并没有引燃她的衣裳,只是安安静静地将那片浅黄色的符纸烧成了灰烬。而柱子身上的那片符纸作用好像还没有用完,他现在稍微一抬腿,步子还没迈出去呢,人就已经朝前飘了好大一段距离。糯米见他完全不习惯那轻身术,便主动将他身上的符纸给揭了下来,这才让柱子在原地站定了。
揭完这符纸以后,糯米才想起要从储物袋里边拿出一张轻身术的符纸来,还到寒春面前去。
寒春也没有推让,直接将符纸接了过去,将那符纸塞入到了袖口里边去。糯米这才知道他身上的符纸原来都是放在袖口里边的,只要他双手微动,袖子里边的符纸便会跌落出来,落到他手上,免了从身上再将符纸取出来的时间。
糯米对此很是羡慕。却有些闹不懂寒春怎样在完全不看的情况下就将自己想要的符纸准确取出来的。她又不好意思询问,只能默默地坐在一边,十分好奇地一直盯着寒春的袖子看。
寒春和夏秋冬显然并没有在意她的视线。只是自顾自地取了一些吃食在火上烤了起来。
糯米自然是自告奋勇地过去烧菜做饭。她一路在仙逸城里边的时候都是自己做吃食的,现在虽然不好将那些变异灵谷都取出来。可烧起肉食来也还是有声有色的,又兼着懂的用一些调味的草叶,看起来便同夏秋冬随便的烤肉很是有些不同。
夏秋冬便在一旁笑叹,“到底是女修懂得做菜。先前我们在营里的时候,也全都是阿崖负责做这些吃食的。只是今日你来了,总不能光等着阿崖回来。不料最后还是得交到女修手上来。阿春你看看,我这决定还是很英武的。若不是有着女修在队伍里边。哪里能够每日都吃到好吃的。”
糯米自然又是抿嘴笑笑,并不搭话。
寒春也跟着嗤了一声,显然有些看不得夏秋冬的惫懒。只是他自己显然也是个不大会烧菜的,听了夏秋冬的话。罕见地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意见来。
夏秋冬便在一旁帮着糯米烧火,又将那拉拢的话重新拿出来说了一遍,然后饶有兴致地同糯米讲了一些他们刚开始在仙林里边过日子的时候,他们几个男修烧菜时候闹的笑话。又说寒春当初帮着生火,差些儿连自己那秀气的眉毛都烧了。铁无崖很是看不下去。便将他们几个都赶到了边上去,从此将烧菜的活计都包揽了过去。
寒春哪里听得夏秋冬说些混话,眉毛一扬,一道静默符已经悄悄甩到了夏秋冬背上去。
糯米便只见方才还在喋喋不休的夏秋冬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嘴巴一开一合的。就是发不出声音来,叫人瞧着就觉得十分好笑。
三人正在一边谈笑一边准备着饭食,在一边静卧着的魃豹却突然抬了抬脑袋,朝着某个方向扭头一望,突然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
糯米是一直注意着魃豹的,突然见魃豹这样凝神翻身,便跟着一怔,也站了起来。
寒春和夏秋冬这时候顺着糯米的目光看去,才方始发现了魃豹的异样。他们虽然不知道魃豹是在戒备着什么,却也仍是跟着站起了身子。
他们才刚作出反应来,就突然听见林子里边传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动,好像有什么法术猛然炸裂开来一样,紧接着就有火光在林子中间冲天而起,甚至撩烧到了两边的仙木上边去。
那些仙木却不愧是仙木,被灵火一撩,却并没有像是寻常木材那样就直接焚烧了起来。那些已经具有了一定灵智的灵木,反倒是调动起自己全身上下的灵气来,朝着那些灵火狠狠一扑,像是灵压一样朝着灵火压了下去。
灵火到底并不是冲着这些灵木而来的,被它们用灵压一扑,果真很快就熄灭了下去。
这样的响动自然比不得方才的君王江,但夏秋冬和寒春却都同时变了脸色。
他们一个朝前猛掠而出,一个转身抽出了自己的兵刃,还记得回头向糯米叮嘱了一句,讲,“是阿崖他们遇到麻烦了。你不要出去,我和阿春去将他们接应回来。”
“我……”
糯米才刚张了张嘴,就见夏秋冬单手一撑膝盖,另一只手将拿着的那长柄的偃月刀转了半个圈儿,潇洒地挂到了背上去,就像是道疾风一样从她身边掠到了阵法外头去。
她本来是想同夏秋冬讲,说自己也要出去帮忙的,可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夏秋冬就已经跑到阵法外头去了,显然是全然没动过叫她帮忙的心思。她便想起当初同苏定邦他们外出的时候,苏定邦他们之间那无法叫旁人插入一点儿缝隙来的默契,才想到自己现在到了外头,可能反倒要成了累赘。
可就算是这样,糯米也仍是十分担心,叫上了柱子和魃豹一道,守在那阵法的边缘,咬着嘴唇朝外头不住张望,想着要给他们外边一点儿支援。
寒春冲得极快。
他虽然相貌长得十分娇美,又是个注重修心的仙修,脾气却不见得那样和善。早在阵法里边的时候,他就已经从身上抽出了一张轻身术来,反手贴在了自己身上,又将好几张风刃的符纸都夹在了手上,等冲出阵法以后,便都果断地抛洒了出去。
糯米很是疑惑了一瞬,马上就见到那些风刃倾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先是在四周的灵木上边碰撞了一番,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来,紧接着就撞到了地面上去,在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
她这才猛地醒悟过来,知道寒春的这几张符纸完全没有伤敌的意思。他可能根本就还见不到“敌人”在什么地方,只不过是想要制造出一点儿声响和尘幕来,既是吸引可能存在的妖兽的注意力,也是掩护了自己,更是给了那逃窜的修士一个准确的位置,叫他们知道支援会从什么地方出现。
果然,这几张符纸甩出去了以后,寒春根本不作停留,双手又是一晃,再次从袖子里边落出了几张符纸来,朝着那已经扬起的尘土中间就撞了进去。
夏秋冬因着还回头同糯米交代了一句,这时候稍稍落后了寒春一些,却好像完全读懂了寒春的想法一样,也学着寒春的模样,毫不犹豫地就撞入到了那片尘幕里边去了。
糯米站在阵法里边,极目望去,却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两人的身影了。
外头的声响倒是十分巨大――与其说是剧烈,到不如说是十分频密。
糯米记得他们曾经说过,那凌黛霜和铁无崖,铁无崖是个仙修,方才那放出火系法术来的,想必就是铁无崖了。
除了最初那冲天的火系法术以外,外头就再也见不到有任何火系的法术升起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水系和木系的法术,在仙林里边颇是有些横冲直撞的意思,砰砰砰砰的。还有一些完全不像是法术能够发出来的声响,倒像是什么熊类妖兽撞击仙木所发出的声音。
等寒春冲入了那林子里边去以后,法术的声响便更加频密了起来。
间或还能听见夏秋冬呜啦呜啦的喝骂声夹杂在里边,叫人完全听不清他是在说什么话。
不要说是在里边战斗了,哪怕是这样远远地站着看,糯米都觉得很是有些晕头转向的。她这才确定自己冲出去也只能给大家添麻烦,便乖乖地站在阵法里边焦急地等待着了。
她倒是曾经想过叫魃豹到外边去帮忙的,可一见到他们几个在林子里边弄出的声响来,便马上就断绝了这样的心思。
那几个人好像根本就不是在林子里边战斗,只是凭借着林子那遮遮掩掩的地形而在搞破坏一样,折腾得那林子里边折断了不少灵木,尘土和树叶四下飞扬。
他们几个是合作惯了的,相互之间那点儿小心思是肯定都懂的。叫魃豹往里边一搅和,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他们只会将魃豹都当成是妖兽一样攻击。魃豹虽然是个魂元,并不惧怕拳头,可法术和刀气还是能够伤到他的魂元的,这便当真是出去添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