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哐当!”女人尖叫的声音,卫生间门关上的声音,都没能把沙发上醉酒的男人吵醒。
陆晏璋冲完澡,只穿一身跑步服,面色从容地敲响了沈婵卧室的门。
“沈老师,我去晨跑。早餐吃什么我带回来。”
沈婵还裹着被子心跳如擂鼓,该死的!没见过男人?
心里骂自己不争气,爬起来,做了个深呼吸。
“陆先生我在学校吃早餐。”
言外之意,你赶快走吧!
沈婵脑中闪过男人后背结实的肌肉线条。
“怎么能空着肚子上班呢?我买回来,正好叫您朋友起床一起吃。”
好嘛!真不客气,还安排上她的客人了。这到底是谁的家?
“您看着买吧,我要洗漱了。”
言外之意,赶紧走吧您!
沈婵眼里还播放着某人后腰虬劲有力的弧度。
沈婵从没有觉得关门的声音如此动听。
这心理素质,跟大欢儿在一起,那些不可描述的动作片儿白看了!
快速洗漱,化了个淡妆,找一件最喜欢的毛衣。
不!为什么要特别打扮给他看?
沈婵发现自己的异常行为后,马上放下最喜欢的木耳边羊绒裙,换上普通的黄色堆领毛衣,灰色羊绒西裤。
普普通通的嫩黄色,却衬得她原本浓白的脸格外活泼明媚。
客厅里一片狼藉,酒味混合着红油味酝酿了一夜。不能开窗通风,沙发上还睡着一个男人。
话说何欢的睡眠也这样好?
沈婵拿出一支熏香,在客厅点燃,又点了一支放到书房,摆开笔墨纸砚开始早课。
熏香、墨香,心底很快恢复了平静,沈婵下笔有神,完全忽略了客厅里的动静。
“何欢!你怎么把我自己留在沈婵家。”
“何欢!我该不该起床?起来说什么?”
“何欢!你是猪吗还没醒?”
三个信息轮番轰炸,何欢那里仿佛泥牛入海。
何弦躺在沙发上,胳膊都压麻了。
膀胱一刻不停地发出警告!
憋不住了!
确定沈婵在书房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后,何弦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一脚刚踩上地板就啪唧摔了个大马趴。
他的防水羽绒服在地板上被搓出了一个新的形状。
动静太大,沈婵连忙放下笔,刚走出书房就看到何弦扶着眼镜急匆匆冲进了洗手间。
沈婵憋着笑慢慢回到桌前,轻轻关上了门。
他以为何弦会来跟她打招呼,没想到,片刻后却听见咚的关门声。
洗手间空了,何弦落荒而逃。
果真是没跟除了母亲和妹妹之外女人打过交道啊!
沈婵一副字刚写完,门铃正好响起。
打开门,看见陆晏璋身后鱼贯而入推着餐车的酒店员工,沈婵有些后悔,吃个早饭而已,至于吗?
穿着文华酒店厨师服的员工沉默地收拾客厅,把保温箱里的饭菜拿出来,一个阿姨居然端着汤碗问她“太太您家的微波炉在哪里?这个花胶需要热一下口感更好。”
“不用热了,谢谢。”沈婵见自己帮不上忙,回到书房收拾笔墨。
一日三餐吃食堂,家里哪有微波炉,火锅都是刚买不久的。
很快洗手间传来淋浴的声音。
员工鱼贯而出,客厅忽然变得干净温馨了。餐桌上放着花束,琉璃杯泛着暖光,天鹅颈醒酒器里红酒正缓缓睁开眼。
沈婵走出书房,陆晏璋头发半干,已经换上了墨绿色羊绒衬衣和西裤。正在认真擦酒杯。
“沈老师,吃早餐。”
有钱人就是毛病多,酒杯还要擦个不停。
“不必破费,陆先生。”沈婵写了半小时大字,原本脑子里的人体图像已经被驱逐出境,可面前这双被西裤包裹的腿,仿佛还能看到肌肉的形状。
沈婵收回不受控的眼睛,低头入座,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吃饭。
浪费了五星级酒店的早餐,热烘烘的多毛动物坐在对面,餐桌忽然变得窄小,他的膝盖不时碰着她的膝盖,给她夹菜的手指不时碰到她的指尖,沈婵定力不足,心跳慢慢快起来,渐渐感觉味同嚼蜡。
“我吃好了。今天我还有课,路上堵,麻烦陆先生帮我锁门吧。”沈婵毫无预警地站起身,解释了一大通理由。
“放心沈小姐,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陆晏璋喝了口酒,笑得气定神闲、人畜无害。
沈婵没抬头看那张高眉深目的脸,大步走向卧室,拿起准备好的运动包,往门口走去。
沈婵今天有搏击课,她本不想走的这么早,然而家里那个热烘烘的毛绒动物气场太强,他好像在哪里都能从容淡定,把客场当主场。
就在沈婵开车前往搏击俱乐部时,陆晏璋给助理打了电话,告诉他工资增加百分之三十。
助理:“老板,无功不受禄,我做错了什么我改。现在找工作不容易。”
陆晏璋:“你帮我发现了不使用安眠药的方法。你知道吗?纽约最著名的心理咨询师也没有办到。”
助理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这是昨天出门撞着大运了?
没有啊,晚上就见了沈女士啊?
沈女士!难道好运的来源就是沈女士?
“还有,告诉装修工工期缩短,工资加倍,下周五入住。顺便找几个干活麻利的阿姨。”
“阿姨去您新家吗?”
“不,沈小姐家。”
这个房子太小了,以后沈婵作为他的安眠药,肯定要搬到他的房子里。先将就着吧。
安眠药沈婵走进搏击俱乐部时,突然打了个喷嚏。
两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沈婵走出俱乐部,已经累瘫了。
呆会儿点外卖,沈婵想着打开了自家大门。
“太太回来了?”一个身穿白色围裙的阿姨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接下了沈婵手上的包。
沈婵一愣,原地后退看了看门牌602,没错。
走进客厅,另一个阿姨正在擦电视墙的缝隙,正要问眼前的阿姨怎么回事,另一个头戴厨师帽的男人从厨房走了出来。
“太太,中午您想吃哪个菜系?我提前让人备菜。”
沈婵彻底傻了。
“都先停一下,谁让你们来的?”
“先生啊,他在书房工作,不让我们打扰。”
沈婵明白了,陆晏璋这是光明正大的鸠占鹊巢。
“你们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服务。”沈婵感觉自己的边界被侵犯了,声音冷了下了。
“太太,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够好?”小个头的阿姨捏着抹布,不知所措。她忽然抬头看看空着的窗棂,突然恍然大悟。
“太太,窗帘洗过了,只是还没有烘干。床单、沙发巾都洗过消毒过了。我还没来得及铺上。我现在就铺。”小个头阿姨连忙放下抹布,跑进洗手间洗手。
“太太,先生给的薪水高,您哪里不满意我们一定改。”白围裙阿姨手双搓着围裙,忐忑不安地望着沈婵。
沈婵突然不忍心说话了。无故夺人饭碗,天理不容。
“你们继续吧。”
“太太,你想吃什么菜?”
“狮子头可以吗?”沈婵问。
“当然!太太!”厨师保住了饭碗一溜小跑着进了厨房。
沈婵换下衣服,敲响了书房的门。她要跟陆晏璋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