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和我才见过几次面,也没聊过几次天,就想和我私定终身啊?”
客栈老板认真地点了点头,“在下从前就是因为不够勇敢,错过了她,如今她已嫁做人妇了,所以,在下不想再后悔。”
原来是这样。
“那为何不去找她。”
闻言,客栈老板有点着急了。
“在下方才不是说了,她已经嫁了吗?在下怎能插足别人夫妻之间呢。”
舜华叹了一气,刚刚真把她吓死了,还以为真的无端端遇到了个痴情种呢。
“你不想后悔,所以想抓紧我?”她反问道。
客栈老板怔了怔,尴尬地点头。
“可惜,在下从来不当别人的替代品,红纸,你收回去吧。”
舜华放下红纸,头也不回地出了客栈,客栈老板拿起红纸,便追了出去。
“姑娘不是的,你不是谁的替代品,在下喜欢你,想保护你。”
舜华回过头,神情冷漠地说道:“你心里怀着对别人的情,想和我在一起,可惜了,本姑娘偏偏比较霸道,若不是整颗心,我宁可不要。”
她潇洒地挥了挥手,“客栈的酒很好喝,老板娘不难找的。”
舜华背着包袱穿过热闹非凡的大街,来到驿站。
想着写封信给顾管家报平安,顺便安排一下颜家日后的事宜。
“老板,写信。”
驿站的掌柜头都没有抬起来头看过她,随口丢下两句话,就继续张罗自己的事了。
“代笔,二十文。信纸五文,笔墨十文,送出城去,二十文,送出国去,五十文,本驿站不议价。”
“......”
舜华抬头望着驿站上挂的木牌,这么大个的颜字,在自己店里还要看伙计眼色,她这个东家当得真窝囊。
“行,我自己写。”
舜华拿起毛笔,即席挥毫。
未几,她停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小心翼翼把写好的书信塞进信封里,交到驿站掌柜手上。
对方一看,“主城颜家...顾管家...亲启?”
“是啊,不认识字啊,是不是三十五文钱?”
“你和顾管家认识?”
驿站掌柜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
“当然,很熟。”她故意强调道。
闻言,他连忙讨好道:
“嘿嘿,那好说,和顾管家熟,也就是和少东家熟,这封信不收钱,日后若是见到少东家,记得在少东家面前帮本掌柜美言两句。”
舜华狐疑地望着他,“美言两句?你想要什么?”
“别的不急,但是这工钱嘛,得涨了,十几年了,一文钱没涨,要不是对颜家还有感情,本掌柜早就跑去别的店干了。”
舜华微微挑眉,突然觉得有点意思了。
“看不出来呀,掌柜挺忠心,挺没大志的呀。”
“那是,诶?你怎么说话呢!”
掌柜还以为夸他呢,忽然讨了个没趣,拿走她的信就进内堂去了。
“掌柜,能不能顺便帮小爷我找辆马车呀,工钱的事好商量啊。”舜华在外面喊道。
话音未完,掌柜火速赶到,怀疑地盯着她,“此事当真?”
“当真,本小爷保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舜华诚恳地点头。
“那行,你稍等啊。”说罢,驿站掌柜急匆匆地出去了。
这个稍等,约么过了...一个时辰?两个?
舜华在驿站等得困死了,要不是帮几个乡亲们写了几封信,她都要在这打呼噜,睡大觉了。
舜华忍不住在心里调侃了两句。
这速度,早知道应该拜托蜗牛,兴许它还比较快。
“马车到!”
掌柜震天的嗓门一下子叫醒了疲倦的舜华,她挺直腰杆,走出驿站。
映入眼帘的是一辆披着破布,车轮子已经变形的马车。
她走近一看,大力地拍了拍马车顶,随即传出了些叽里咕噜的怪声。
“掌柜的,这车顶好像不太结实啊。”
“怎么会,很结实啊!”
“可是它在晃啊。”
舜华指着正在有律动地摇摆的马车顶。
驿站掌柜充耳不闻地摆手,“没事,能坐人就行,做人要求不能太高。”
“……”
舜华抿着唇,不太满意地盯着掌柜看,“没别的吗?”
“有啊,公子请看。”
驿站掌柜带着她来到马车后面,舜华抬眸一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抽了抽嘴角。
沉着气,反问道:“牛车?”
驿站掌柜觉得没啥大问题,他大力地拍了拍牛背,发出啪啪声。
“怎么了,看不起牛车啊,在过去的朝代,牛车可是贵族才能坐的。”
舜华深吸一气,不厌其烦地问道:
“掌柜的,你觉得我坐着牛车,得多长时间才能晃到明华啊?”
“本掌柜怎么知道,我又没坐过牛车去明华。”
驿站掌柜理所当然的语气,真的快要把舜华气结了。
舜华耐着性子,沉下气,大手一摊,一脸的无所谓。
“那行,本小爷什么时候到的明华,你的工钱就什么时候涨吧。”
掌柜一听,不行,急忙拉住她的胳膊,阻止她上牛车。
“诶诶诶,不行,公子,稍安勿躁,不是鄙人不愿意帮你找,而是这十里镇没几个人有马车,就算有,别人不肯卖,鄙人能有什么办法?”
“那这一辆呢?”
舜华没好气地指着那辆车顶摇晃的破马车。
“那是本掌柜自己的,要不是出去找了两个时辰都没找到人愿意卖,本掌柜才不愿意借给你用呢。”
“......”
闻言,舜华彻底认输了,买了些干粮,坐上小破马车就上路了。
驿站掌柜扯着嗓子的声音,还在不远处。
“公子,本掌柜的工钱,记得涨,还有这车,记得小心用,要还呀!”
舜华驾着马车,向后面摆了摆手。
“行了,包在本小爷身上。”
她驾着马车,一路翻山越岭,不过还别说,这车轮子变形了,还挺好用,居然能爬山,就是有点硌得慌。
舜华哼着小曲,摇着身子,慢悠悠地前进着。
忽而,远处传来一阵刀剑相碰的声音,铿锵乱响,似乎打得不可开交。
兴许是之前失明过,她的听觉早已异于常人,所以她听得很清楚,的确是有人在打斗。
按耐住容易惹事的好奇心,她自我告诫道:
“不行,得快点走,胡乱卷进别人的腥风血雨里,容易冤枉死。”
忽而,一个胸插尖刀,满身是血的胡子老伯从天而降,把马车顶硬生生给砸穿了,直接躺倒在她怀里。
真是人在车中坐,祸从天上来,真衰。
“喂,老伯,你这蹭车蹭得有点过分了,你把我马车顶都给蹭没了,这车可是要还的!”
她低头一看,怀里的老伯吐了一大口鲜血,声沙力竭地喊道:“咳咳,快点走,他们..他们要追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把马给惊了,马儿直勾勾往前冲,马车的速度忽然加快了很多。
未几,舜华在一片树林后把马车停了下来。
她轻轻放平奄奄一息的胡子老伯。
满脸真诚地说道:“老前辈,晚辈武功低微,恐怕不能帮你报仇,报官倒是可以。或者你再坚持多两天,小辈先去给你找些草药止血?”
“不,不用了。咳咳…你拿着这个令牌,去重画城美食大会,揭穿一个人的真面目,他花钱买了假的令牌,还想收买审吏夺得比试第一名。老夫和两个至交好友不肯,于是,他便雇凶杀人,杀了他们全家,咳咳...”
胡子老伯快撑不住了,七孔开始流血。
“这么狠,那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此时的胡子老伯早已神智不清了,胸前的伤口流血不止。
“他的屁股上有一大块...”
话音未完,胡子老伯断气了,舜华傻眼了。
“诶?你不直接我告诉他叫什么,告诉我,他屁股上有一大块...有什么用?难道我还要去脱他裤子看看不成?你别断气啊,老伯?!”舜华失控地摇着胡子老伯的尸体,就是唤不醒他。
这可愁死她了,她连老前辈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就要临危受命,帮忙揭发那个买假令牌,还雇凶杀人的穷凶极恶之辈。
最惨的是,连凶手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屁股上有一大块...一大块什么来着?
“就算你要我去脱他裤子,也告诉我,他屁股上有什么啊?”她望着挖好的坑,不满地嘟囔。
未几,她埋好了坟,掏出怀里的地形图,此时正好两条分岔路,一条去找妹妹舜英,一条去重画城。
*
两天后,是夜,一位黑衣男子正坐在窗台,俯视着底下繁华的景致。
“陛下,七夕难得,你不去与民同乐吗?”
“这些寻偶的节日年年都有,有什么可稀奇的。对了,让你寄信的事,可办妥?”
无容点头。
“属下已经派人确认过了,顾管家已经把假消息传给驸马爷,据探子来报,在半个时辰前,她就已经进城了。”
“那就好,只要她在明华国,晓晓自然会回到朕的身边。”月恒升狐疑地望着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眼前晃荡.
“陛下,可是见到郡主了?”
月恒升邪魅地翘起嘴角,笑道:
“朕看见了更有趣的东西。”
明华的热闹繁华与万琼国的有些不同,此处到处都是美食,蜜糖叉烧,咸水鸡,干蒸烧卖,玲珑虾饺…
看得舜华嘴角的口水快停不下来了。
忽而,一块兔子面具挡住了她的去路,她转头望去,一位带着兔子面具的女子,正站在摊子边上,拦住了她。
“这位公子,买块面具怎么样,今日乃是明华国的七夕,有缘男女都得带着面具,若是两人心意相通,就会在对方的面具上贴上一朵小红花。寓意,红花并蒂心相连,此年相知度余生。”
“没想到明华国这么浪漫,买,本小爷要那个!”
她指着那个白色的狼面具,摊子的老板娘愣了愣,这年轻人口味够可以啊,一眼就相中她摊子上卖不出去的东西。
“便宜卖你了,五文钱!”
“谢谢啊。”
舜华乐呵呵地带上面具,开始在镇子上大吃特吃了。
“炸豆腐,猪大肠,本小爷来啦!”
那块炸豆腐刚到嘴边,忽然一把大刀横在她的脖子上,害得她到嘴边的炸豆腐愣是掉在刀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