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啊,你不介意吗?两个还没成家立业的大男人有这种传闻,以后还怎么找媳妇啊?你说是吧?”舜华胡乱说道。
开玩笑的,她能介意什么?
她只是怕连累傅神医罢了。
“那傅某明白了。”
他沉着脸转过身,再次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舜华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你想去哪?不进都进门了,有传闻都传通天了。”
“可言兄不是介意吗?”傅木槿满脸苦涩地说道。
“我介意的是你,本小爷是怕你介意。”
闻言,傅木槿像只恢复精神的兔子,猛地一顿点头。
望着她笑道:“不介意,不介意,傅某一点都不介意。”
舜华狐疑地挑眉,真是男人心湖底钉。
“那还不关门,睡觉。”
傅木槿高高兴兴地关上门,眸边忽而闪过一丝亮光,他警惕地看向远处,假装若无其事地关上门。
此时舜华已经乖乖地睡在床上,只是她身上裹了一张厚厚的被子,还特意把窗户前的铃铛解了下来,在床的中间拉起了一条挂满铃铛的红线。
“这边是你的,那边是我的,不许越界啊。”
傅木槿很是不解,他们‘同床共寝’也不是第一次了,为何这次言兄会这么紧张?
“言兄,莫怕。傅某什么都不会做的,傅某又不是...”
他好像是断袖没错。
他喜欢言兄。
“又不是什么?”舜华圆滚滚地躺在床上,从被子里伸出半个脑袋看着他。
“没事,就这样睡吧,挺好的。”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
未几,傅木槿熄了灯,没听见熟悉的呼吸声,他有点疑惑地望过去,才发现舜华正一脸警惕地盯着自己看。
他有些受伤了,为何她会这样防着自己?
“言兄?是不是傅某在你身边,所以你睡不着?”
这个问题,舜华本人都不会回答。
明明过去十几多个日夜,她都能安心睡在他身边,今夜,她却忐忑得不行,心里一直砰砰直跳,停都停不下来。
她只能把这种‘心动’误以为是某种害怕的信号了。
“本小爷有点睡不着,你...先睡?”
闻言,傅木槿偷偷靠近她一分,额前的发梢刚好碰到红线上的铃铛,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那傅某陪言兄说会话。”
“也好,你说吧。”
那张胖嘟嘟的脸蛋点了点头。
“言兄还未成家,是不是另有原因?”
舜华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嗯,本小爷原本有个指腹为婚的对象,等了他十六年,好不容易谈婚论嫁了,可是,对方的亲娘突然不愿意了,选了别人。本小爷后来又出了意外,睡了十几年,延误了婚期。”
傅木槿怔住了,没想过原因这么曲折。
不过,心里却暗自庆幸着。
幸亏如此,言兄身边才没别人。
舜华轻声反问道:“你呢,老大不小了,还在等你的美人姐姐?”
傅木槿一时语结,竟不知如何反应。
“额....”
“别紧张,你长得这么好看,想嫁你的人一定从万琼排到明华来,不愁娶,不愁娶。”
兴许是放松下来了,一阵困意席卷而来。
舜华睡眼朦胧地打了个瞌睡。
“言兄,傅某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已经快睡着了,呢喃道:“问吧。”
“如果,有男子喜欢你的话,你会觉得不高兴吗?”他忐忑地问道。
“有男子喜欢我?不会啊…挺好的不是吗?啊…好困…”
在马车上折腾了好几天,她已经累到不行了,半点思考能力都献给周公了。
“真的?如果他还想...娶你呢?”
此时,他的心跳声早已快‘震破’自己的耳膜,他深吸一气,生怕错过她的答案。
“嗯?娶...我?”她微微张唇嘀咕道,“可是我也不是...谁都...嫁的。”
傅木槿凑近问道,“言兄,你刚刚说什么?”
此时,他的额头刚好抵住红线,弄得铃铛叮铃作响,可是舜华已经睡死过去了。
“言兄?”
她会不会睡得太熟了?
鼻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警惕地回头望去,门边居然透了些青烟进来。
“不好,有人放迷烟!”
傅木槿退了一步,轻轻一跃,飞身上了悬梁,在漆黑的视线下,静静地等待‘猎物’掉落陷阱。
此时这里已经彻底没动静了。
外面的人,狐疑地等了会,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进来了。
悬梁上的傅木槿,冷眼看过底下的头顶,小声嘟囔道:“都是因为你们,害我听不到言兄的答案。”
他反手亮出手里的银针,刺客警觉地抬起头,可是太晚了,数十枚银针齐发,同时击中人中、涌泉、合谷、天宗、风驰、肩井等十数个最痛的穴位。
一时之间,房间内惨烈声四起,惊动整个搂月山庄,黑衣人在地上痛苦地颤抖,声音嘶哑。
傅木槿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正要落地,一发银镖飞速穿过窗棂纸,擦过他的头发,几缕青丝轻飘飘地落地。
他蹙起眉头,怀疑外面有高手。
说时迟,那时快,十多枚银镖同时向悬梁掷来,死死把他的衣角钉在悬梁之上,片刻之后,房间已经再无动静。
外面的黑衣人冲进来察看,却发现悬梁已经空无一人了,只剩一件外衫钉在那上面。
黑衣人得意地扬起嘴角,心想,梁上之人估计是丢下床上的人走了吧。
回头一看,床上的人居然也没了。
这次任务失败了?
一阵冷风从窗外穿进来,黑衣人恍然大悟。
定是方才,对方趁乱抱着人从另一面窗户逃走了。
此时,傅木槿正抱着裹着一床被子睡得比猪还香的舜华,悄悄地躲在水池边的假山后。
傅木槿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在她的鼻尖前,来回打圈。
舜华没醒,在梦里,她被一股清爽的薄荷香气所包围,她大力一吸,想要闻多一点,清爽的气味骤然变得攻鼻,一股辛辣呛鼻的芥末味直攻上脑门,呛得她眼红鼻痛,涕泪横流
“咳咳咳…这什么味啊?好…呛啊…”
“言兄,你没事了?”
他也不忍见她这么痛苦的模样,只是不这样,就解不了迷烟的毒。
舜华醒了,迷迷糊糊地问:“你给本小爷闻了什么,我怎么觉得鼻子失灵了,什么都闻不到了?”
傅木槿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这本是薄荷膏,一稻顽劣,在里面掺了芥子末,本想扔了,没想到还是有些用处。”
舜华不满地揪着他的领口,瞪着他,委屈巴巴地说道:
“你大半夜扰了本小爷的清梦不算,给我闻这个作甚,呛死了,我眼泪都哭出来了。”
耳边忽而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嘘——”
惴惴不安的紧张感包围着他们,此刻谁也不敢乱动。
未几,声音远去,他才缓缓收回竖在她唇边的食指。
舜华一脸好玩地问道:“神神秘秘的,发生什么事啦?搂月庄主叫醒我们吃宵夜啦?”
她抱着被子,在漆黑一片的假山里站了起来。
“言兄小心,这不是房间里…”
话音未完,舜华脚下一空,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冰冷刺骨的池水扑面而来,把她整个人淹了过去,她伸出手,在水里胡乱地挣扎,眼前尽是一片漆黑,无以复加的恐惧感让她头皮发麻,惊恐万分。
“救…救命?”
傅木槿在黑夜里心急如焚地摸索,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她的手。
他一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把她整个人从水中提了起来。
“言,言兄,你没事吧?”
舜华趴在地上,不断咳嗽,像是要把刚刚误饮的池水都吐出来。
“咳咳咳,本小爷的样子像是没事吗?”
浑身湿透的舜华紧紧抱着自己的大腿,裹着一床被子,缩成一团。
白皙的裤子清透着粉嫩的脚丫,看着有几分小性感。
“阿嚏——”她忍着鼻子痒,嘟囔道:“怎么,你又把我带出来看日出啊?”
傅木槿哭笑不得地望着她。
“言兄,你如今方便见客吗?”
冷风呼啸,一股蚀骨的冷从脖颈传来,冷得她浑身直打哆嗦。
“不方便。”
“那也没办法了。”
“诶?”
话音刚落,舜华就被某人打横抱起,使轻功去见搂月庄主了。
“好高啊——”
舜华搂着他的脖子,不敢撒手了。
当时,正值半夜,庄主穿着宽松的绸缎里衣,半露香肩,从屏风后出来,一副刚被吵醒的慵懒。
“怎么,大半夜的,把本庄主吵醒,所谓何事?方才梦里游过一条蓝色的鲟龙鱼,等会要是梦不到,你要赔给本庄主。”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舜华抱着热茶杯,睥睨了他一眼,500年前打破的老古董都不用赔,梦里游过的鲟龙鱼怎么赔给你啊?
搂月庄主真是幽默。
“回禀庄主,方才傅某和言兄正在房中安歇,忽而吹来一阵迷烟,黑衣人接着就闯进来了,既然此事出在搂月山庄,想问,不知庄主本人可知晓此事?”
舜华一怔,迷烟,黑衣人,怎么没人和她提起过?
吓得她赶紧喝了口热茶,定定惊。
“什么?本庄有刺客了?”
搂月庄主微微张眸,脸上的神情甚是不悦。
“听你的口吻,好像怀疑本庄主故意派人行刺你们似的。”
“怎么会?”
傅木槿冷冷地抬起眸。
“傅某只是好奇,这么大动静,居然都没惊动庄主。”
“没法子,最近忙的事太多,自然是乏了点,叫不醒,也是很自然。”
搂月庄主板着脸,摆手道:“来人,去给上官公子准备衣服和沐浴用的热水,另外安排两间房,本庄主会另外派人保护你们的。”
另外派人保护他们?不就是监视吗?
舜华僵硬地抬起嘴角,假笑道:“谢庄主。”
*
二人刚走不久,墙壁上的暗门打开了,力大无穷的侍童们高举着黑衣人,把他们一个个扔到搂月庄主面前。
“回禀庄主,他们都在这里了。”侍童恭敬地禀报道。
搂月庄主回眸,看了几眼。
“你确定人都在这里了?”
“应该没错吧?”
小童们面面相觑,也不是十分确定的样子。
“罢了,外面请的人,武功也就这样的水平,要求不能太苛刻了。”庄主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情做不好的人,还要留下来吗?”小童们歪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