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爹指的东西就是这个小木盒。
没有锁眼的锁,就像在明示——千万别打开我。
舜华的指尖擦过木盒上的‘卍’字,她收起好奇心,将小木盒递还给顾管家,冷情地吩咐道:
“收起来吧,最好放回原处,别再动它了。”
“大小姐,您不打开看看吗?万一,里面有老爷行踪的线索呢?”
听着顾管家好意的提醒,女子微微抿眸,那双清澈的眼眸忽而蒙上了些许阴云。
“他的小女儿的骨灰已经送回来了,他的二女儿下个月就要被处决,若是他还没死,此时,也该出现了,可是他没有,这样的爹,本小姐找他做什么。”
顾管家怔了怔,他没想过舜华的反应会这么激动,本以为找回一件旧物,她会觉得高兴的。
“大小姐,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把东西放回去,您早些歇息。”
女子闭着眼,心中的激荡久久不能平复。
*
午夜三更,万家灯灭,整个主城都像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布锦,只能在迷雾中看出建筑物的轮廓。
“宁潇潇,你别睡啊,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就能回吏部了。”
策马扬奔的辰右紧抓着马鞭,不时看着几近昏睡的宁潇潇。
“不行了,本大人…已经坚持不下去了,麻烦…辰右大人和我爹娘、小妹说一声…”
“连你都倒下了,谁来看剩下的那几百份进城记录啊,宁潇潇!”
闻声,便骑着马边打着瞌睡的的宁潇潇忍着极度疲惫的睡意,强撑着眼皮,直视着前方。
“昨天宿醉,今天半个时辰的瞌睡没打,本大人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了,辰右大人简直是地狱来的恶鬼,居然这么折腾人。”青衣男子边打着呵欠,边抱怨道。
意志坚定的辰右骑着马,迎着冷冽的狂风,心无城府地说道:
“又是你说要快点破案的,可别想偷懒,等会换件衣裳,洗干净了就到本官房间里来,今夜是不可能让你睡的了。”
“可怕,辰右大人果然是对本官垂涎已久吗?不行,本官要想我家小妹告状去,说她的心上人,看中了本大人的身子。”
“咳咳…”
闻言,某人咳了咳,脸色微红地问道:“你家小妹真的这么说,说本大人是她的心上人?”
“你关注的重点是在这里吗?”
宁潇潇震惊了,到底是什么让他那个公正严明,英明神武的辰右大人,变成这般青涩稚嫩的少年郎,他家小妹果然不是池中物啊。
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大门打瞌睡的下属们,他们刚见到辰右的马,便双脚站立,腰杆也挺得笔直。
“辰右大人,宁大人!刚查完案回来吗?”
“今夜轮到你们值守吗?”辰右沉声问道。
“是的,大人。”
两个人都很精神,大半夜吼出了熊的气势,宁潇潇眨了眨眼,搭着他们的肩膀,一副上司的口吻。
“很好,本大人看好你们哦。”
手中的缰绳竟‘神推鬼使’地放在他们的掌心上,这意思,是要他们帮忙栓马吗?
刚来两个新人无语了,没想到宁潇潇真如传闻中的一样懒。
“……”
目睹一切的辰右拴好马,好心安慰道:“下次若是不想帮他,要直说,否则他得寸进尺的。”
“是,辰右大人。”
两个人满心敬佩地看着辰右,心中激动不已。
*
此时某人正在他的房间,接着微弱的烛光,不断地翻看着入城记录。
未几,房门发出咿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了。
男子刚进门就脱掉了身上的衣裳,露出结实的胸膛和八块腹肌,胳膊上被狼爪到的伤口还在渗血。
他站在铜镜前,抬起粗壮的手臂,想看清上面的爪痕,突然,铜镜上出现了一张人脸,他蓦然转身,手已经快速地举起了佩刀,刀鞘瞬间向着目标飞了过去。
对方一个空手接白刃,接住了刀鞘,露出一张尴尬的笑脸。
“嘿嘿嘿,别紧张,是本捕快。”
惊讶的辰右捂住的嘴,难以置信地望着宁可爱。
“宁姑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坐在本官的床上,你不会一直都在等着本官吧。”
“嗯,本捕快已经等你很久了。”
说话是正常语气的宁可爱,不知为何,听进辰右耳中完全变成了另一种调调,声音变得极其妩媚。
“你在床上等了本官很久。”
辰右震惊了,神奇的脑袋瓜突然总结出了另一句话。
“在床上?”
宁可爱微微挑眉,举起了手上的案宗,“本捕快听大哥说,你们要看完全国近十几天的出入城记录,想着你们可能忙不过来,所以,本捕快特意来帮忙了,感恩戴德吧。”
“你看了刑部的重要记录。”
辰右的脸瞬间变得严肃了。
“啊,好像是不可以看的,本捕快忘了,怎么办,本捕快不看也看了,反正本捕快记性差,明天就忘记了,辰右大人这次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看得他直咽口水。
三更半夜还留在他的房间里,就够让他遐想连篇了,而且还坐在他的床上。
不行,她不能留在这里了,要不然,他不能专心工作。
“不能。”
神情严肃的辰右抢过女子手中的案宗,放在床边,眼神冷淡地看着那双无辜又可怜的大眼睛,伸出手将她凌空抱起,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女子就这样躺倒在他的怀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拖曳。
宁可爱有些蒙了。
方才那架势不是要赶她出去吗?
什么时候,他们变成这种姿势了。
辰右拿起案宗,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温柔地说道:“来,我们一起看。”
“一起看?这样一起看,好吗?”她小声嘀咕道。
“好啊,本官就觉得很不错。”
此时,光着膀子的辰右将她完全搂在怀里,姿势极其的暧昧。
“哪里很不错了,你不会觉得…不方便吗?”
女子耳根发热,忍住鼻腔上涌的热血,感受着肩上传来的小重量,还有背部传来的热度,觉得好不习惯。
她蓦然想起,铜镜看到的伤口,他是受伤回来的。
“等等,你的手臂不是受伤了吗?我来替你包扎…”她心急地转过头,刚好柔软地擦过某人的薄唇,脸颊瞬间染上绯红。
宁可爱咽了咽,忍不住后仰。
就在刚刚,那一抹不经意地触碰,如同天雷勾动地火般,点燃了某人的欲望。
“辰…右?”
“嗯。”
某人像猫一样,温顺地应了一声,薄唇软软地贴了过来,身下那只白皙的大手掌不安分地搂紧了女子的细腰,霸道地夺走了她的气息。
“辰右…我…”
他如同脱缰的猛兽般,穷追不舍,毫不留情地夺走女子喘息的机会,直到后背渗出热汗,双眼变得迷离,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这就受不了了?”他邪恶地翘起嘴角,笑道:“本官还打算把喝醉酒那天被占的便宜,占回来。”
宁可爱抬着袖子挡住通红的脸,默不吭声地看着他。
“……”
辰右突然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火了,他轻咳了两声,乖乖拿起衣裳,正欲穿上,女子大力一推,直接把他按倒在床上。
白皙纤细的手指,狠狠地压着他的胳膊上的肱二头肌,女子拽拽地说道:
“疼吗?谁允许你把便宜占回来的,辰右,你是在玩火,知道吗?”
看着女子认真的小表情,男子忍住想笑的冲动,佯装认真地点了点头。
“本官是不介意提前洞房花烛,反正你早晚都是本官的人。”
“谁要跟你洞房花烛啊,不害臊!”女子害羞地娇嗔道。
男子微微别过视线,欲求不满地嘀咕道:
“不洞房,那你压着本官想做什么,光被占便宜的事,本官可不干。”
话音刚落,数条青丝落在他的耳边,他缓缓转过脸,惊讶地看着女子拔下发簪,长发落肩,闭月羞花的模样。
美得沁人心脾,夺人心魄。
“你,你不会真的想…和本官…”某人突然开始有点小紧张了。
“你方才不是挺勇猛的吗?”宁可爱微微松手,在他手臂上画圈道:“怎么一到紧要关头,就要退缩了?”
“谁说本官退缩了?本官是怕你…”
“怕我什么?”
欲言又止地辰右微微别过脸,不满地嘟囔道:“本官是怕你第二天醒来,会后悔,会不认账,到时把本官吃干抹净了,不嫁了,怎么办?”
宁可爱被逗笑了。
她稍稍欠身,在他的侧脸上狠狠地香了一口,得意洋洋地呲牙笑了。
“不会不认账的,放心吧,本捕快一定会负责到底。”
“那你可别后悔?
男子正欲反守为攻,怎知身上一空,宁可爱坐好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着他,把自己发簪插在他的发冠上。
如同宣誓主权一样,让他带着自己的东西。
“就这样?”
失落的辰右语气可惜地说道。
“那你以为本捕快要做什么?还是说你想我怎么样?”
“起码…”
他悄悄凑近她的耳边说了一句不得了的话,惹得她一阵脸红。
“流氓,哼。”
“本官不过就想抱着你睡觉,哪流氓了?”辰右不解道。
叩叩——
敲门声悄然而至,随即响起了某人疲倦的声音。
“尊敬又固执的辰右大人,啊,史上最想回房睡觉的清吏司来了,快开门吧,要不然看到明天中午,都看不完了。”
宁可爱怔愣地看着辰右,额冒冷汗,急忙四处张望,眨眼之间,她惊慌失措地躲进了衣柜里。
“……原来门没锁。”
宁潇潇刚推开门,就看见辰右光着膀子,满身大汗地坐在床上,狐疑地问道:“回来这么久了,你衣服都不换就开始看案宗?会不会太拼了?”
“没有,本大人就是想先包扎伤口,左右就是找不到绷带,忘记放在哪了。”他尴尬地笑了笑,眼神总是忍不住瞄向衣柜。
“没关系,本官记得放在哪。”
宁潇潇一边走向衣柜,一边念叨。
“毕竟辰右大人,你是因为本大人受伤的,即便是出尽‘九牛二虎’之力,扛住睡意,本大人也要帮你把伤口包扎好,放心吧。”
“等等,别打开那个柜…”
话音未完,宁潇潇完美地略过衣柜,在旁边的竹篓上翻了翻,找出了之前剩下的绑带和金疮药。
忽而,他在衣柜前停了下来,神情严肃地警惕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