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摄政王好像安然无恙,那个站出来‘自首’投毒的大臣顿时有些尴尬了,下一刻,他就被人以‘失心疯’为由,被月恒升的近卫们押了下去。
临走前,他还‘无比亲切’地供出了其他的同伙:“陈大人,李大人,张大人,黄大人,何大人,快来救救下官啊,下官只是听候你们的差遣...唔唔唔...”
被点名的大臣默默地抬起袖子,掩着面,背过了身去,生怕被人知道,和他认识似的。
戴面具的摄政王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百官,开口道:“还以为你们大排筵席,宴请本摄政王前来,为了何事,原来是‘荆轲刺秦王,不安好心’啊。”
赵丞相猛地拍了拍桌子,怒斥道:“你居然敢自诩秦王,各位同僚,你们看出来了吧,此人早已包藏祸心,想要谋朝篡位,同僚们,不用怕,琉雀军早已见不惯‘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恶行,驻扎在皇宫外面,就等着一举攻入,勤王救驾。”
“他们不会进来的。”摄政王的嗓音很温柔,却说着让人难以置信的话。
“什么?你好大的口气,琉雀军忠于的人,是皇上,是真正的真龙天子,你以为你这条黑蛇能坐到龙椅上吗?你最多也就是在附近蹲守,那是你永远都无法攀上的高位。”
赵丞相的一番激烈陈述,惹来同僚们阵阵地赞同。
他们小声复议道:“赵大人说得没错,如今皇上被奸臣软禁,我们更要团结一致,一致对外,打倒这条‘妄登天子位’的黑蛇,将真龙天子迎出来。”
“来人啊,还不快捉住这个乱臣贼子。”
摄政王眨了眨眸的功夫,从门外进了好些侍卫,个个都手持长剑,将剑尖对准了他。
“本王,从未想过要坐这张龙椅,只是受圣上所托,在他闭关修炼这段日子里,打理好朝政,恭迎他出关而已,而你们,趁机扰乱朝政,似乎,妄想改朝换代,起兵造反。”
他冷冷地扫过百官的眼睛,仿佛在弹指一瞬间,便能捕捉到叛贼独有的神色。
“丞相大人,你莫要听信这奸臣胡言,他很会巧言善辩的,实则为人奸险毒辣,杀人如麻。”孙大人言之凿凿地指证道。
怎知,某人冷冷地一笑,把剩余的半杯毒酒淡然地饮入腹中,笑道:“诸位,怕是误会了,杀人的,不是我。”
话音刚落,黑衣护卫从天而降,手持利刀,将陈、李、张、黄、何、五位大人同时诛杀,并且跪地报圣旨道:“奉陛下圣旨,若是在摄政王打理朝政的时候,遇到乱臣贼子,谋害摄政王,皆可诛杀。”
百官们抬着眼睛,半遮面地侧过身,看着方才还和自己同席而坐的几位同僚,瞬间就被一剑封喉,惨不忍睹。
可是,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从前效忠月恒升的黑衣护卫们,居然会护着来历不明的摄政王,众臣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不知是谁在身后小声地问道:“孙大人,如今该怎么办?”
眉头紧锁的孙大人思虑了一秒,佯装不经意地后仰回道:“还能怎么样,先回去从长计议啊,下个月,便是和亲大典,到时候,我们举荐摄政王前去万琼签订和约,再趁机搜宫,救出陛下,不就行了吗?”
“也是啊,孙大人高招啊。”
终于,百官散去,戴着黑面具的摄政王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他站直了身子,等着暗卫无地,为他打开密室的门,果不其然,眼前的墙壁开了。
摄政王通过密道,来到了守卫森严的禁地,他站在门前,看着底下的饭菜,问道:“今天呢?他还是什么都没吃吗?”
“回摄政王,陛下今日依旧没有进食,不知是不是闭关修炼有阻碍。”无地担心地猜测道。
“未必,兴许是进展顺利,所以无暇顾及进食,不过,等他肚子饿了,记得叮嘱他吃东西,别这头治好了,那头又饿坏了。”
“是,卑职谨遵吩咐。”作辑的无地,看起来有些犹豫,未几,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摄政王,要不要卑职把藏有异心的人全都杀了。”
摄政王却摇了摇头,坦荡地说道:“他们之所以看起来有异心是因为对月恒升忠心,不算是真正地有异心,明华国真正要击垮的,是躲在背后的叛军,你查出来了吗?到底是谁在幕后作参谋?”
“回禀摄政王,此人行踪诡秘,身份就更是神秘,卑职不力,只能查出他常出入万琼国,并且,很爱拿着一本蛇皮包裹的书。”
“蛇皮包裹的书?”摄政王若有所思道:“你可知,那本书上写得是什么?”
“卑职不知,此人身边藏着众多高手,若是跟得太紧,恐防行踪会被发现,所以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无地诚实地禀报道。
男子缓缓地转过身,望着天空的月亮,愁绪漫天。
心想,但愿月恒升能快些练成出关,否则,这朝堂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
天下不安,与他何干,若非她愿,尽数弃之。
*
暌违了八天,独坐窗前的九王爷,终于等来了阿桑的到访。
只是这一次,戴着白面具的阿桑带着明显的疏离,和上一次露面相比,她小心谨慎得像进了陌生人家里,还刻意和九王爷保持了距离。
——你用得着对本王避如蛇蝎吗?
若是平时的九王爷,肯定会这么说,此次,他居然一反常态地笑问道:“终于肯露面了,是不是搬回去的藕吃光了,要来找本王要啊?”
“你还有?”阿桑照直问道。
“没了,得等明年了,可是,明年这里就有新王妃了,可能不太方便。”九王爷望着窗外的夜景,有些淡淡的忧伤。
“你是说,之前那个你不想娶,但是你一定要娶了,才能当皇帝的...”
闻言,九王爷手忙脚乱地捂住阿桑的面具,可是搞不清楚捂哪里最能消声,“没人告诉过你,这种事不能随便往外说吗?会被奸人扣‘谋反’的罪名。”
“噢。”阿桑脱下面具,不以为然地问道:“娶了她,你就一定能当...那个吗?”
“也不全然是,多了几成把握吧,这些问题,你之前不是问过了吗?这么好奇作甚,你两只眼睛不是早就钉在了那个私塾的岑夫子身上了吗?”九王爷吃味地问道。
“没有,阿桑的眼睛在这里。”阿桑搞怪地拉了拉眼皮。
九王爷没好气地笑了笑,抱着强壮的手臂,看着身材纤细的阿桑,温柔地问道:“好了,再这么拉,脸会坏的,说吧,你此次前来是肚子饿了还是想学写字?”
“学写字,若是能顺便吃顿饭就更好了。”阿桑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六三,准备饭菜...”九王爷不经意地看了阿桑一眼,改口道:“准备一桌宴席,我们一个时辰后用膳。”
“是,王爷。”
管家六三神情复杂地看了阿桑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阿桑,今天想学什么,还是情诗?”
九王爷在说到情诗两个字的时候,特别用力,差点把墨锭给掰断了。
“嗯,还有别的吗?”阿桑不以为然地点头道。
“......”额冒青筋的九王爷敛起眼底的怒意,笑道:“可以。”
奋笔疾书的男子,大意挥洒笔墨,边豪气万丈地念道:“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嗯?”阿桑有些蒙了,忙问道:“为什么听你的语气,不像写情诗?”
“那像什么?”九王爷收了收笔,问道。
阿桑直言不讳道:“像写战书。”
男子挑了挑眉,倒是有几分被说中了。
“别胡说八道了,若是你嫌上面的太长,可以学下面这两句,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阿桑笑了笑,夸道:“这两句倒是挺好记的,正在下雪,应景。”
“是吧,来,好好写,记得,到时候记得要双手送到私塾夫子手上。”
“好。”阿桑不疑有诈地拿着笔,很认真地埋头练着。
忽而,她眨了眨眸,回头问道:“这诗句有名字吗?叫什么?”
“白头吟,据说是一位姓卓的才女所作。”九王爷躺在长榻上,随意回道。
“白头吟是什么意思?”
九王爷顿了顿,随口胡诌道:“就是白头偕老的意思,你别管了,照学就行。”
男子狂拽一笑,心想,等你把这首绝情诗交到那个小白脸手中的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阿桑刚落笔,便在第一个‘皑’字,栽了跟头。
“这个字...”
话音未完,门外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几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在大风雪下,穿着轻纱,坦胸露臂地冲了进来。
啪嗒一声,某人的书掉在了地上,目瞪口呆。
“这种天气,穿成这样,你们不冷吗?”阿桑直言不讳地问道。
“啊——这里怎么会有外男!”
尖叫过后,那三只‘黄、橙、绿’的‘鹦鹉’一拥向前,围在九王爷身边,撒娇道:“王爷,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奴家和姐姐只是想来让王爷瞧瞧我们的新做的衣裳,没想过这里会有外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