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确有人来。
这才是老余回头的真正原因。
但来的不是王爷,而是……晴儿!
老余大意了!
他压根就没料到白少秋会将他视为刺客!
他脸上的那道狰狞的疤痕害了他。
“砰……!”的一声闷响。
老余眼前一黑,一头就栽倒在了地上。
“砰……!”又是一声响!
晴儿手里的托盘掉在了地上,托盘上的炖盅摔了个粉碎。
她无比震惊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老余,又抬眼看向了白少秋!
白少秋正拿着那砚台一瘸一拐的走了一步,他眼露凶光盯着地上的老余,牙齿一咬,又举起了砚台!
这砚台真特么结实,砸晕了人居然完美无损。
这一家伙下去,这刺客肯定就死透了!
“姑爷……不可!”
白少秋依旧举着那方砚台,却看向了晴儿:
“怎么?抓活的?他要是醒了,你我都得死!”
晴儿慌忙摇头:“姑爷,你知道他是谁么?”
“……没问,他谁啊?”
“他是门房老余!”
“……”
白少秋顿时瞠目结舌。
我勒个去!
四宝子的师傅?
王府大名鼎鼎的门房老余?
他不是守着王府的大门么?
跑这来干啥?
还拿着剑!
“不是,我觉得他意图对本姑爷不利……他会不会是藏在王府的奸细?”
晴儿愕然张嘴:“这怎么可能?!”
“余叔与王爷有过命之交!”
“他脸上的那道疤,就是曾经在战场上为了救王爷脱困留下的!”
“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余叔的地位极高,就连王爷也从未曾拿他当下人,而是当兄弟!”
“他还是四少爷的师傅!”
“他怎么可能是奸细?”
白少秋这就无言以对了。
拿着砚台的手徐徐垂下,看着老余后脑勺冒出的血,他依旧倔强的说了一句:
“可他拿着剑进来的!”
“姑爷,老余若是要杀你,你根本就看不见他的剑!”
“……很厉害?”
“那是非常厉害!”
白少秋沉吟三息,弯腰,将那把剑给捡了起来。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手里握着武器这会令他心里踏实一些。
“那你快去叫邹大夫来救人!”
……
……
邹空青来的很快。
但并不是心急如焚。
他一点都不急。
进门的时候白少秋分明看见他的脸上还带着不加掩饰的欢喜。
“哟,真是老余!”
“啧啧啧,姑爷,”
邹空青看向了白少秋,竖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
白少秋“……不是,我不知道他是老余啊,误伤,你快给他治治。”
“不急,这老空西的命不是一般的硬,死不了!”
邹空青蹲在了老余身旁,伸手摸了摸老余的脖子,又道:
“姑爷是不知道这老家伙的命有多硬,”
“他三岁的时候拜了一只公鸡为干爹,结果你猜怎么着?”
邹空青打开了他带来的药箱,翻了翻,又关上了药箱:
“那只公鸡仅仅活了三天就死了!”
“然后呢,他又拜了村子口的一颗大树为干爹……”
邹空青从腰间取下了一个酒囊,揭开来,又道:
“半年!”
“那棵活了上百年的树,被他那一拜之后仅仅半年就枯死了!”
白少秋这就惊呆了?
这不科学啊!
邹空青喝了一大口酒,没有咽下去,一口就喷在了老余受伤流血的后脑勺。
“他的命就那么硬,怎么办呢?”
“最后,他拜了一块巨石为干爹……石头,”
他又喝了一大口酒,这一次将老余给翻了个面,一口喷在了老余的脸上!
又道:“这个石头干爹就很厉害了,它没事,老余就没事。”
“老余年轻时候就挑战了八大门派的高手,受伤无数就是没死!”
“后来……跟着王爷大大小小不知道打了多少仗,他脸上的那道疤……换成别人早死了,可老余硬是活了下来。”
“他那条右腿,在十年前的那一仗,中了足足八箭!”
“一条腿中八箭……我也不知道这是敌人的箭射得太准还是不准。”
“总之,他还是活着回来了。”
“可惜,这条腿没保住。”
“不过瘸了一条好像也不影响他上阵杀敌,只是没有以前那般利索。”
“我就寻思着吧,这家伙怎么才弄得死呢?”
“只能敲他的脑袋!”
“我一看见他的脑袋就想敲一家伙,但下不去手,姑爷这算是帮我验证了一下……这脑袋也不够铁的嘛。”
老余已经睁开了眼。
他狠狠的瞪了邹空青一眼,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邹空青手里的酒囊给抢了过去,就这么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大口。
似乎屁事没有。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
摸了摸后脑勺。
看了看手上因为那一口酒变得有些淡的血,他的视线落在了白少秋的脸上。
白少秋握着剑,对视着那双眼。
便看见那双眼里露出了笑意。
“姑爷……可以!”
邹空青后退了两步,“余石头,老子晚点来你还是会死的!”
“滚!”
“你这个庸医,老子这点伤算个屁!”
邹空青大怒,暴跳如雷:“老子是神医!”
“神医还会被先帝给赶出太医院?”
邹空青:“……”
他提起箱子转身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不知好歹的空西!”
“姑爷最好再给你狗曰的来两家伙!”
白少秋忽然觉得这两人都有些不太正常,都是有很多故事的人,那些故事似乎还不为人知。
但现在看来这人真是老余,对自己也真没有恶意。
“余叔,”
“叫我老余。”
“……老余,你、你来我这干啥?”
老余又摸了摸后脑勺,疼啊!
还是该等邹空青那厮给自己敷点药再把他气走的。
“听说你遇刺了……把手伸出来,我瞧瞧你有没有练武的可能。”
“这人呀,终究要自己有本事,靠别人保护……谁都有打盹的时候,你的命可没我老余的命那么硬!”
白少秋沉吟三息伸出了一只手。
老余坐在了一旁,两指搭在了白少秋的脉搏上。
白少秋一直看着老余的面色,他的心里颇有些紧张——
如果能练武,那当然就是最好的!
尤其是飞!
老余的面色并没有多少变化,白少秋不知道的是老余的心里已微微一叹。
他的气血并不强。
气血的运行也并不太顺畅。
也就是说……这姑爷并不是他所期望的练武的材料。
但后脑勺传来的阵阵剧痛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于是,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好!”
他收回了手,根本就没去摸另一只手的脉象。
他表现得很是激动:
“千载难逢的好底子!”
“姑爷,你乃我老余这么多年所见之最好的武学奇才!”
“待你伤好之后,我便教你武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