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我们还是别去了吧！”
“是啊，富贵哥，叔伯婶婶都说了那家人是鬼，咱别去了。”
李富贵举起包子大的拳头，“富强，富有，你们两个胆小鬼不敢去以后就别跟着我！”
富强富有面面相觑，无奈追上李富贵。
他们三兄弟，奶奶爷爷最疼的就是富贵。
要是他回去说点什么，那他俩吃不了兜着走。
三人悄悄爬上李春花家墙根下的大柳树，张头张脑往里看去。
一院子的竹子，正在晾晒的栗子、核桃，以及少量的草药。
张秋华坐在院子里，忧愁的剥着栗子。
“富贵，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咱回去吧。”
富强是真害怕，他还没娶妻生子，怎么能做水鬼替身呢？
李富贵瞪了一眼李富强，“你要走自己走。”
秋华婶当初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都能下地干活了。
还有那个传说中被吃的人，也在主屋中躺得好好的，面色甚至十分红润。
顺着风飘过来的，还有浓重的药味。
可这段时间，他们一家人根本没出过村子。
只早晨上山挖些野菜之类的东西。
种种事迹结合，他有个大胆的猜测。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李富强心中窝火，嗓门就大了些。
张秋华一抬头就看见树上挂着三个皮猴子。
“你们在这偷看什么？”
张秋华对村子里的人都没什么好感，一看见他们就能联想起那么不愉快的记忆。
李富贵三人急忙从树上跳下来。
“啊～我的脚～”李富贵惊叫出声。
李富强和李富有想将他扶起逃跑，可刚走了两步，他便躺在地上，抱着膝盖大声喊疼。
“疼……好疼……我的腿是不是断了……”
张秋华走到李富贵跟前，仔细瞧了瞧伤处。
不一会，张秋华就拿着草药和碎布条走到李富强跟前。
“你想干什么？滚开！滚开！”李富强害怕极了。
李富有胆子小，躲在李富贵后边。
“这是我家花儿采的草药，能治扭伤。”
要不是受伤的是个孩子，张秋华才不想搭理。
李富贵挂着泪珠子，“富强，你让开。”
李富强惶恐回头，“富贵，你疯啦！那是水鬼！水鬼啊！”
李富贵强忍疼痛，一把推开李富强，“秋华婶子，你别生气。我信你！”
这份信任，她已经好久没拥有过了。
张秋华将草药嚼碎，敷在脚踝上，又用布条子缠了好几圈。
“你这都是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张秋华担心他不信，“我家姑爷腿摔断了，全靠这药救过来。”
李富贵惊喜的看向张秋华，“这么好的方子是花姐姐拿出来的吗？”
一声花姐姐叫得张秋华心花怒放，“是的。你花姐姐懂得可多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李富贵嘴上跟抹了蜜似的，又拉着张秋华说了好一会话。
李富强和李富有躲在十步开外，一脸惊恐的看着两人。
等张秋华转身回屋，他们才小心翼翼靠近，“富贵，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李富贵单脚撑地，靠在大柳树下，轻蔑的看着两人，“过来，扶我回家。今天的事，半个字不许说出去。”
……
三天后，李富贵的脚伤好了。
“爷爷，李春花不是水鬼，她会看病。”
李二福病歪歪的依靠在墙壁上，“那孩子会看病？”
李富贵将三日前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
“秋华婶子有影子，有体温，他们一家人都不怕阳光，压根就不是水鬼。”
“那天我打听了，那药都是李春花去山上采的。”
“之前大家说被吃掉的那个人，如今正好好躺在床上。”
李二福自然知道张秋华一家不是什么水鬼。
水鬼这说辞，不过是那些人想让李春花嫁不出去，好霸占人家财产。
只是，他这条命活不久了，想帮也有心无力。
幸好，这辈子还有李富贵这么乖的孙子。
为了探听李春花会不会看病，竟然舍得扭伤自己的脚。
“富贵，以后不许再弄伤自己。”为他这半截命不值当啊。
李富贵心下感动，“爷爷，孙儿知道了。我想去请李春花来给您看病。”
之前请的大夫说他已无能为力，只能开药吊着。
若不是如此，他何必兵行险招。
李二福摸摸孙子的脑袋，“你想去就去吧。”
这事，李二福并不看好。
先前他们家的人跟着那老家伙没少辱骂张秋华母女。
现在上门去求，恐怕得受不少气。
只是，孙子的孝心，对活着的渴望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
这几日他将李春花的行踪打听得一清二楚。
次日一早，李富贵就背着背篓上山。
装模作样挖了些野菜，就装作偶遇，热情的与李春花、李大壮打招呼。
“花姐，这小子不是啥好货，现在主动靠过来，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李大壮说话的声调是半点没降低。
李富贵上前，“大壮，我只是想来道声谢而已。”
李大壮直起腰杆子，“治你的事干娘，你在这道哪门谢。”
李富贵眯眯笑，“草药是花姐姐采的，我怎么不能来道声谢。秋华婶子那里，我自然也是要去谢的。”
“呸！个不要脸的哈巴狗，滚远些，这些野菜都是我们的。”
李大壮说不过，干脆骂起人来。
李春花抬头，“手上的动作怎么停了？”
骂人归骂人，挖野菜的动作绝对不能停。
李大壮顿时就怂了，拿起柴刀挥得虎虎生风。
李春花起身，“说出你的目的，不然，就快滚。”
李富贵收起笑脸，“我想请花姐姐给我爷爷治病。”
李春花想了想，“二十只小鸡，五只会下蛋的母鸡，一百斤粗粮。”
“不还价，你回去商量吧。”
这价格，对于李家沟的每一户人家来说，都非常昂贵。
李富贵将背篓里的野菜倒进李春花的背篓，“好，我先回去商量。”
李大壮幸灾乐祸的看着李富贵的背影，“花姐，你这招妙啊！”
“这李二福病了多年，估计家里就剩这么点家当了。”
见李大壮又停下手中的活计，李春花冷下脸，“继续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