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看到男人脸色异常,少女内心咯噔一下,下意识想要转身。
「别动!」
白不爱低喝。
双双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但觉颈背颔间汗毛直竖,似乎身后有一张瘆人的血红眼睛在幽幽盯着她。
白不爱慢慢拿起手里的弩弓,一点一点朝着少女靠近。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少女的背后。
随着两人一点点靠近,彼此的心跳声仿佛都清晰可闻。
「别动……千万别动……」
白不爱小声安慰着少女,呼出的热息喷洒在少女小巧细嫩的耳垂上。
双双感觉耳朵痒痒的厉害,但营造出的紧张氛围让她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纤细的身子紧绷成木偶。
「啊!」
忽然,男人叫了一声。
这一声让本就精神高度紧张的少女吓得尖叫起来,下意识的扑进男人的怀里,双目紧紧闭着,睫毛不住轻颤。
可等了半天,身后也没动静。
带着疑惑的少女缓缓睁开眼睛,抬头却看到一张正在憋笑的男人脸庞。
双双这才晓得自己被男人给骗了。
「你——」
「哎呀,到底谁才是胆小鬼呢。」
白不爱哈哈大笑了起来,故作调侃道,「怎么感觉有些人的胆子等小老鼠似的,该不会就是老鼠精吧。」
少女又气又羞,勐地推开男人。
她抓起竹篓内的野菜草药朝着男人扔去,一边扔着,一边骂着,「混蛋!无聊!就知道骗人!」
白不爱乐道:「是你自己吓得跟胆小鬼似的,怎么能怪我呢。」
「反正就怪你!」
双双宛若发了怒的小母老虎,呲着牙冲上去用小粉拳打着男人胸膛。打闹之际,忽然一阵低吼声从不远处传来。
两人愣住,脸色陡变。
「嘘——」
生怕少女发出动静,白不爱忙抱对方到怀里,后退到容纳藏身的岩壁下,屏息静气,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上方传来野猪走动的声音。
两人心跳加速,默默祈祷野猪不会跑下来。
好在野猪在周围寻了一圈后,又渐渐走远,直到彻底没了声音。
「走了?」
双双低声问道。
「不知道,先等一会儿。」白不爱不敢出去。
自己的弩弓也只有三支箭,如果像之前射中还好,如果射偏那就凉凉了。
双双点了点小脑袋。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被男人紧抱在怀中。
少女一阵羞恼。
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与陌生男人这般亲近,若是被村里人知道还不笑话死。
少女想要挣脱却又不敢出去,只能咬着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闻着男人身上的气息,双双浑身不自在,脸蛋晕红,细小的胸脯莫名砰砰直跳,感觉脸蛋热的发烫。
白不爱也发现了两人此时的状况。
….
身为浪荡小王爷,平日里亲近的女人不少。
很多都比怀里的这个山村小丫头漂亮,身材也更好,可不知怎么的,此刻抱在怀里的丫头却莫名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无关男女欲望,是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良久,见男人还抱着她,双双声音细若蚊鸣,「现在能出去吗?」
「啊?哦哦。」
白不爱难得脸颊一红,忙放开了少女。
双双退后两步,理了理耳畔略显凌乱的发丝,低着头不说话。
白不爱也一时不晓得说什么。
气氛陷入尴尬。
平日里风花雪月的小王爷这一刻犹如纯情少年。
最终还是少女打破了沉默,小声道:「这山上很少见野兽的。」
「哦,可能是因为我们倒霉吧。」
白不爱干笑了两声,随即拍着胸脯道,「不过没关系,有我在呢。别说是一头野猪,就算是一头老虎来——」
男人话还没说完,少女忙伸出小手捂住对方嘴巴。
「还说?」
双双噘起小嘴不满道,「刚才就是你这张臭嘴把野猪给招来了,若是真招惹来的老虎,我们只能去地府了。」
看着少女生恼的可爱模样,白不爱一脸无辜。待对方拿开手,滴咕道:「怎么能是我的缘故呢。」
虽然不服气,但男人也不敢胡乱开口了。
这嘴还真有可能开过光。
「反正有我在,你别担心。」
男人再次强调,似乎是想在少女面前建立安全感。
少女杏眸瞟向男人,轻笑道:「刚才你都害怕的发抖。」
「不可能,我……好吧,我确实很害怕。」
白不爱最终没为自己辩解,神情低落。
习惯了温室的他,不可能像李南柯、上官关他们那样勇敢。
做任何事,他总是战战兢兢的。
但少女又脆声说道:
「不过你很厉害,为了救我被毒蛇咬,还伤了那么厉害的一头野猪,你比好多人都强多了。」
白不爱以为少女只是安慰,可看着对方那干净真挚的眼神,心头顿涌一股暖流,还有一份被认可的豪情。
「其实你也挺厉害的。」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是吗?」
双双眼眸习惯性的弯成月牙儿,颊畔绽出小小的梨涡。
白不爱怔怔注视着眼前朴素纯真的少女,脱口道:「其实你也挺好看的。」
双双一怔,脸颊倏得飞上一片霞色。
「登徒子!」
少女娇娇横了一眼。
而白不爱也没料到自己会说出这种带有‘调戏,的话,有点尴尬。听到少女的话,习惯性的调侃道:
「再怎么好看也是小煤球。」
「小煤球总比你这个爱哭鬼好。」
经历了惊险的两人此时亲近了不少,双双也不在意对方的调侃,扮着鬼脸反唇道。
「再叫我爱哭鬼,我可要揍你啊。」小王爷捋起袖子。
….
「来,我才不怕。」
「揍就揍。」
「你……你还真打啊,是不是男人!」
「诶诶,你别掐我啊。」
「……」
两人又开始了打闹。
————
桃花如雨,一帘幽梦。
李南柯已经完全忘却了自己的记忆,即便偶尔会想起一些,但很快就会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强行掩盖。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晓得自己的爱人陪着他。
白如玥的记忆也彻底被陌生记忆覆盖。
她不是公主。
只是一个深爱着自己丈夫的女人。
她会在桃花树下为男人轻舞,也会在茅草屋前陪着丈夫看日落,或是牵手在清澈的湖畔边……
这里的时
光走得很快。
日出、日落、月现……不断的循环,往复一日又一日。
唯一改变的是感情。
让原本就如胶似漆的两人更为恩爱。
这种爱从虚无缥缈,到渐渐刻在了骨子里,烙印在另一对灵魂上。
偶尔两人会茫然,觉察出几分违和。
可很快这样的茫然随着时间悄无声息的抹去,就像是纷飞的桃花,似乎枝干上永远不会凋谢完。
时间从一个月,到一年……
有时候他们会争吵,但很快执手于夕阳下,互诉歉意。
有时候他们又会陷入爱与欲望。
癫狂在桃花林的每一处……
茅草屋上、湖中、桃花树下……都留下了两人爱情的痕迹。
直到某一天,白如玥怀孕了。
望着夫人渐渐隆起的小腹,李南柯精神却再次陷入彷徨。
陌生的记忆不断的冲刺着他脑中的屏障。
像一把把刀。
但和以往一样,喜悦和柔情融化了内心的不安与彷徨。
也将那些陌生的记忆埋向了更深的地方。
他们期待着孩子的出生。
女人做了很多很多好看的孩童衣服。
终于随着一声婴儿啼哭,在一个晨曦时孩子出生了,是个小女孩。
可小女孩的脸却被一团雾气笼罩着。
但李南柯的白如玥却并没有察觉到异常,看着出生的女儿,夫妻二人脉脉相视,彼此间的感情更为浓郁。
又过了几年,女孩儿长大了。
奶声奶气的含着「爹爹」和「娘亲」,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他们会陪着女儿玩游戏,教女儿读书写字、跳舞。
时光荏冉,一晃又是几年。
女儿出落的婷婷玉立,尽管她的脸上还蒙着雾气,可夫妻二人知道,自己的女儿长得很美。
然而幸福之后却迎来了噩耗。
女儿生病去世了。
悲伤来的突兀,令人猝不及防。
怀着巨大的悲痛,夫妻二人将女儿的尸骨埋下,并立下了一块冰碑。
碑上无字。
时间还在不断的前行,桃花依旧鲜艳美丽,飞舞如蝶。
某一天,李南柯望着湖中的自己,发现早已白发苍苍,脸上刻满了皱纹。
同样女人也已是白发。
岁月夺走了她的青春和美貌,沉淀了浓浓的悲伤。
火红的太阳坠落山峰。
伴随着最后一抹余晖映照着桃花树,李南柯倒下了,倒在了女人的怀中。
树上的桃花开始枯萎。
清澈的湖泊开始干涸。
两人紧紧握着手,就像是年轻时的他们,感受着彼此的温暖和爱意。
「夫君啊,你看那桃花……真美。」
女人闭上了眼。
四外静荡荡的,悄没一些声息。
「浮生一梦。」
男人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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