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他能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只可惜，她不能保护他一辈子。
“还想多活几日，就赶紧滚。”
苏寰敛下滔天的恨意，死死地盯着地板。
“妈，我们走。”
苏云，苏牧，来日方长！
她终有一天，会让他们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待她们走后，似乎气氛还是格外的压抑。
苏云起身，轻轻拍了拍傻弟弟的肩膀，便走向了苏老太太。
“没死吧？”
人是没死，怕是心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你们先回避一下，我替她看看。”
李寻点头，随后拉着还在发呆的少年出门了。
“苏少爷，你还好吧？”
他虽然没看太懂他们家的情况，但也能从只言片语中知道，苏少爷跟苏姐姐曾经过得并不好。
苏牧靠在墙上，麻木的望着天花板。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废物？”
废物？？？
李寻蹙眉：“我没这样觉得啊，我觉得苏少爷你挺好的，性格很温柔，说话也轻声细语的，不像其他那些张扬跋扈的世家子弟。”
温柔？
苏牧苦笑：“我那是胆小懦弱，在陌生人面前根本就不敢大声说话，哪里是什么温柔啊。”
“苏少爷你想多了吧，一个人为什么要在陌生人面前大声说话？只有没修养的人才会那样，苏少爷你一看就是很温柔善良的人。”
温柔善良吗。
苏牧捂着眼睛哭了起来，一旁的李寻看着很不是滋味。
给苏老太太扎完针后，苏云又替她按摩了多个穴位，改善血液循环。
逐渐的，她堆积在胸口的郁结消散了。
只觉头脑清晰，浑身舒适。
“谢谢。”
苏云指尖一顿，勾起抹冷笑。
“如果你早点换下刻薄的那一面，即便是装的慈祥，我都能敬你三分。”
只可惜，她连装都不想装。
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
苏老太太闭着眼睛，泪水不断从眼角涌出来。
她这两日所经受的，足以让她羞愤欲死了。
“多的我不愿多说，你也不愿多听，那我就用行动证明吧，我会为你弟弟打点好一切。”
苏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头就走。
三人离开别墅，去找了苏天誉。
是苏牧一个人进去的，苏云跟李寻则是在花园里坐着晒太阳。
“那个苏姐姐……”
他支支吾吾的，看得苏云有丝无奈：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我说过，都是自己人，不要那么客气。”
“就是苏少爷刚才在门外哭了很久……他还问我他是不是废物……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啊。”李寻挠挠头。
苏云眉心一皱：“因为他从小就是在刻意打压下成长的，一家人都不让他学习家族传承的医术，也不让他出门见识世面，久而久之他就是个什么都不会，还自卑敏感的人了。”
啥？
“苏家人这么坏吗？”李寻瞳孔紧缩：“就是刚才那对母女是吧？”
“你看到的那个老太婆也是！”
这这这……
他看着那老人家那么可怜，苏少爷也帮她说过话，他还以为她是好人呢……
“那你们的父亲呢？他对你们好吗？”
苏云摇头：“他看似对小牧只是漠视的态度，实际上也正是因为他的冷漠，才让那母女三人有恃无恐的，说到底，一切的罪孽都来源于他。”
母女三人？
意思是苏家还有一位小姐。
“没想到苏姐姐你们的家庭情况如此复杂……”
那个苏寰还骂苏姐姐和苏少爷的母亲呢……
还私自藏了他们母亲的玉佩。
这些人实在是坏透顶了。
“是啊。”苏云叹息一声：“所以我才需要你好好保护他，他就像一张白纸，谁都想在上面滴上两滴墨水。”
病房中，苏牧红肿着眼，坐在沙发上。
原本他是抱着期待来见父亲的，可经历了刚才那一幕，他实在没精力了。
苏天誉张了张嘴想开口安慰，可话到嘴边，又发觉自己根本说不出来。
他们两父子关系微妙，便是往日同住一个屋檐下，也鲜少见面。
更别谈交过心了。
“苏少爷，喝口水吧。”
苏牧麻木的接过杯子，两手捧着，垂着脑袋，整个人都像是缩成了一团。
”小牧……父亲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苏天誉鼓足勇气开了口。
只见他仅仅只是抬了头，眼神空洞像丢了灵魂一般。
“那父亲，她们为什么要将母亲说的那般不堪，您能告诉我吗？”
苏天誉一愣，随即脸色白了白：“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不要告诉我！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见他情绪激动，他连忙道：“不是真的！你母亲从头到尾都没有背叛过我，那一切都是被人算计的！”
算计？
苏牧沉下眸，声线沙哑：“是张盈盈吗？还是奶奶？”
许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此刻自己眸中的杀意格外浓郁，那双眼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仿佛一旦他点了头，他就会立马大开杀戒。
苏天誉心下一惊，却又无法骗他。
他只好选择了沉默。
可沉默往往就代表答案不是吗？
“她们两人都有参与对不对？”
见他依旧没开口，苏牧捂住脸，泪水止都止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您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做？这么些年您过得安心吗？你还有良心吗！”
他可以一直活在张盈盈她们的阴影下，无所谓。
可是他不允许她们伤害他最亲的人！
因着咆哮，使他脖颈的青筋暴起。
一旁的男人，忙劝道：“苏少爷你误会了，苏总也是自生病后才知晓这一切的，因为张盈盈平时格外会伪装，在苏总病后才逐渐露出真面目，苏总就吩咐我去调查了当年的事，得知了真相。”
“现在才去查？晚了！我母亲背负了整整二十二年的骂名！当初你们肯定把我母亲贬低到了尘埃吧？”苏牧红着眼，哽咽道。
是。
苏天誉苍白的唇颤了颤，当初他们的确把曼儿贬低到了尘埃。
几乎把全世界最恶毒的话，都尽数用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