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骑马开车打枪比赛的决赛日期,还有七天。
今天,也是截止报名的最后一天。
傅安安带上春雀,袁舒以及其他的女郎们,开始了新一轮训练。
这次,她没有给她们上全套的技能。
而是有针对性地训练。
袁舒喜欢骑在马背上驰骋奔腾,自由自在无拘束的感觉。
傅安安就让她专心练习骑马和射击,开车方面,懂基本的操作,能开车停车上路就行。
意外的是,其他的女郎,全部很喜欢开车。
整个汽车驾驶场,都被她们包场了。
傅安安便规定她们上午学开车,下午射击训练。
她告诉她们,骑马再快,开车再溜,都不如子弹一颗。
枪法好,射击准,才能在乱世中,给自己带来活命的机会。
“小姐,我要学会开枪打鬼子。”
春雀振振有词,对骑马开车提不起兴趣,只喜欢打枪。
天天驻扎在小型射击场,专心练习射击。
一天下来,需要花费的子弹太多了。
傅安安心疼不已。
每一颗真正的子弹,将来用到战场上,都代表了一个鬼子的人头。
她特意回了趟傅公馆,打电话咨询顾斯铭。
顾斯铭在办公室接的电话。
隔着听筒,傅安安能听到他那边正在吆喝着审讯囚犯,不时传来犯人的哀嚎惨叫声。
一片嘈杂的声浪里,传来他清雅的声音,琅琅如玉,如山涧清泉般悦耳动听。
“安安,我个人而言,建议你用市面上流通的橡胶子弹替代。
这种子弹准头和真正的子弹差不多,只是杀伤力比较小。
用在训练场上训练新兵,再合适不过。”
“橡胶子弹?!行,我马上安排阿祥去市场上采买。”傅安安把听筒隔远了点,含笑说道,“谢谢斯铭哥!听起来,你那边挺忙的,我就不打扰了,你先忙。”
有替代的就行。
这样一来,省下了许多真正的子弹,以便将来开战时,用在战场上打鬼子。
“再忙,跟你多说两句话的时间还是有。”
顾斯铭轻笑了声,说道,“下个星期是你决赛的日子,我答应了雨菲,陪她一起去给你加油。”
“好。”
傅安安微笑点头,听到那边不断地有人请示顾斯铭,便悄悄挂断了通话。
得到管家通知的阿祥,早已站在一片安静等待。
见傅安安放下电话,迅速走过去,低头禀报,“小姐,已经查到了阿玉的身份,她是黄妈最小的女儿,刚满十五岁。
年前黄妈想通过朱老夫人的路子,把阿玉送进乔少夫人身边,做个二等丫头,但乔少夫人拒绝了。
拒绝的原因是阿玉年纪太小,不适合。
但黄妈认为,是乔少夫人觉得阿玉长的比她更漂亮,担心少帅看上阿玉。
因为这件事,黄妈一直怀恨乔少夫人,认为乔少夫人心胸狭窄不给她们家活路。
阿玉年纪小,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直到督军举办了开车射击比赛,阿玉通过体能选拔初赛,包吃包住,每天发两块钱大洋。
就这样,阿玉吃住在庄园,每天训练。
直到黄妈突然在暴毙在警备司监牢里,她才匆匆请假,回家料理黄妈的后事。”
听到阿玉是黄妈最小的女儿,傅安安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阿玉每次见到她时,总是站在最外围,有些躲避。
她一直以为是小姑娘性格腼腆羞涩,并没有在意。
现在看来,阿玉从黄妈嘴里,早就认识了她。
又因为黄妈三番五次挑衅过自己,甚至因为朱老夫人的缘故,站在她的对立面。
阿玉在庄园里,时不时接受了她和春雀的照拂。
但强烈的羞愧感,让阿玉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只好选择了躲起来逃避。
有羞耻心的小姑娘,说明有正常的是非心。
傅安安眸底的光芒微微滑过,决定帮她一把。
“阿祥,采买完橡胶子弹,你就去明公报社找几个记者,花笔钱,让他们蹲守在少帅府门口,一直守到有人去上门闹事。”
阿祥很疑惑,“傅小姐,乔少夫人一言不合就拔枪,又凶又狠,谁那么想不开,去少帅府闹事啊?”
“自然是被乔少夫人戕害的人。”傅安安淡淡道。
乔曼当初为了能如愿嫁进少帅府,踩在她父兄的尸骨之上,夺得累累战功,才美名远扬。
她不会犯蠢到,与这群字字能见血的记者们作对。
绝不敢当众开枪杀人,尤其是枪杀笔锋化为刀刃的记者。
在这个束缚女人甚多的新旧交替年代,再凶狠歹毒的女人,也害怕名声烂臭,声名狼藉。
乔曼自己也清楚得很。
一旦失了势,她这个少夫人的位置,就再也坐不稳。
“阿祥,安排好记者,你再去找你的几个兄弟,去阿玉家,找到阿玉的父亲,按照我说的去办。”
傅安安眼眸微沉,轻言轻语安排好一切。
黄妈已死,她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给乔曼一棒重击。
“是,傅小姐。”阿祥道。
转身出了正厅,风风火火去办了。
—
少帅府。
吵吵嚷嚷,哭声震天。
阿玉的父亲,果真听了阿祥几个兄弟的挑唆,一副木板,把黄妈僵冷的尸体拖到少帅府门口。
几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披麻戴孝,夹在大人们中间,边走边嚎哭。
阿玉低着头,默默垂泪,细瘦的手指,攥得铁紧。
“姆妈,你就这样丢下我们走了,死的好冤啊!”
“祖母,你别死,你说过两天买冰糖葫芦给我吃,呜呜,我要吃冰糖葫芦。”
“姆妈前两天都告诉我了,朱师长家的朱小姐,就是你让姆妈去找人把她推下落窗的,朱小姐人没死,却断了两条腿,残废了。”
“少夫人,你仗势欺人,欺人太甚,总让黄妈去替你做伤天害理的事。
上午人被抓进警备司监牢,下午就死了。
肯定是你,找了警备司的内鬼,杀她灭口保自己。
冤有头,债有主,出来,赶紧滚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黄妈的男人破口大骂。
一家子男女老少,个个双眼血红,一边落泪一遍咒骂,悲愤交加。
阿祥的几个兄弟,藏在人群中,缩着脑袋大声煽动。
“下人的命也是命,不能就这么算了,兄弟姐妹们,冲进去,为死去的黄妈讨公道!”
“冲啊,少夫人凶残歹毒,不仁不义,为黄妈讨公道!”
……
人群激愤中,黄妈一家人,不由自主地被人潮携裹进去。
阿玉心细,急忙把几个小侄子小侄女拉到一旁,避免被踩伤。
“小姑姑,我想祖母了。”
“我也好想祖母。”
小侄子小侄女奶声奶气的话,听得阿玉心里难受极了,泪水在眼眶里涌动。
忍不住想起庄园里,温柔体贴又善良大方的傅安安。
如果少夫人还是傅安安,姆妈肯定不会死。
乔、曼!
阿玉攥紧拳头,一双含泪眼眸,陡然迸发仇恨的光芒。
松鹤院。
听说朱母一病不起,朱乾川特意赶回来,拽着乔曼去给看望她。
朱母半靠半躺在床头,昏昏沉沉抬不起头。
突然听到外面吵吵闹闹喊打喊杀,顿时气得浑身哆嗦。
“阿曼,你就是这样管家的?都闹到我这里来了,成何体统!阿川,你赶紧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