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安神色肃然。
阿玉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弯腰,从旗袍侧边摸出个布袋。
穿了旗袍不方便夹带东西。
来的时候,她谨慎地把布袋用绳子牢牢绑在了大腿上。
傅安安脸上透出了赞赏。
春雀活泼嘴皮子利索,擅长打理各种繁杂事务。
袁舒喜好操控大型枪支机械,尤其爱好钻研坦克飞机之类的。
阿玉人狠话不多,办事牢靠。
等招收的一千五百女郎到齐了。
她打算组建成三个营队。
由春雀,袁舒和阿玉,各自担任营长。
开始进行小规模的实战特训。
“都在这里。”阿玉闷声道,嗓音毫无起伏。
傅安安拿在手里,打开后,见里面的东西都齐全,给了阿玉一个赞赏的微笑。
“很好!”傅安安说道,“你马上在附近找个饭店或者咖啡厅,上二楼或三楼,找到视野开阔的位置,务必紧盯着乔曼的一举一动。”
“只要她对我有所行动,你就马上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听清楚了?”
阿玉点头,又摇头。
“傅小姐,她杀你,我先杀她。”
小姑娘充满杀意却充满关切的话,让傅安安心中一暖。
可如果她不亲自冒这个险,就拿不到乔曼动手的证据。
乔曼双手沾染满了鲜血,却逍遥法外了这么长时间。
就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杀了人。
“她伤不了我,我会见机行事。”傅安安坚定道。
阿玉知她已下定决心,没有再开口。
充满杀意的目光,狠狠盯了眼正朝这里跑来的乔曼。
方才拿起布袋,低头急匆匆走了。
傅安安在乔曼赶到之前,提前半分钟,从老屋吱呀作响的木门,闪身而入。
傅安安踏进后,只觉得这里面别有洞天。
正堂贴了副对联,斑驳不清。
一张破旧八仙桌,四条半人多高的长凳。
左右两边,各有两个房间。
四扇破烂的木门,虚掩在门口。
只留指缝大小的缝隙,瞧不清里面什么情况。
左边靠墙处,修了木质楼梯,从地面延伸到二楼。
二楼的格局,和一楼完全相同。
也是左右各两个房间。
一共八间房,汪海甫肯定躲藏在其中一间。
傅安安微微思忖,对准楼上的楼梯扶手,抬手就是一枪。
砰一声巨响。
早已朽烂的扶手,应声而裂。
木屑纷纷扬扬,似灰尘飞扬在空气中。
这一枪,打草惊蛇。
正是傅安安的真实意图。
她要确认汪海甫藏身在一楼,还是二楼。
随即,傅安安猫腰闪身到墙边一处死角,屏气倾听。
她听到了,极其轻微的衣物摩擦窸窸窣窣声,似乎从楼下左边的某间房里传出来。
“别,别杀我。”
男人如惊弓之鸟,发出惊恐颤抖的喊声。
贪生怕死之徒,难怪会沦为日本人的汉奸走狗。
傅安安扬唇而笑,举起手枪,对准了那间房的木门缝隙。
“汪海甫,出来。”傅安安冷声喝道。
却在这时,倏然一声巨响。
老屋的大门被子弹穿透,透出一个黑洞洞的窟窿。
傅安安清楚,定是乔曼来了。
故意虚射一枪,引起骚乱。
乔曼便趁机浑水摸鱼,逮走汪海甫。
从她手里,夺取锄奸的大功劳。
既然乔曼想要惊动汪海甫主动逃窜出去。
那她就顺水推舟推一把。
傅安安反应极快。
立马上膛,扣动扳机。
又是一发子弹,射向刚才的木门缝隙。
也不知道打中了什么。
噗通闷响。
里头的汪海甫,似乎快要被吓破了胆。
连声哀嚎,“别,别开枪,饶命啊!出去,我马上出去。”
凄厉哀嚎中,夹杂了痛苦的吸气声。
傅安安心想,后面这一枪,肯定打中了汪海甫身上。
如此贪生畏死,连个女郎都不如。
傅安安冷笑了声,依旧掩身在了死角。
等着汪海甫自个儿慢腾腾从房里滚出来。
尖锐的吱呀声中。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白面无须,忍痛拉开了木门,探出脑袋,鬼鬼祟祟四处张望。
那一枪,打中他的手腕。
一手夹着公文包,另一只手,洞穿了一个血洞。
沥沥淅淅流着血。
“妈的,真晦气。”汪海甫没看见任何人,恶狠狠骂了声。
飞快从裤兜里摸出帕子,按住伤口,骂骂咧咧地往外跑。
根据他这些天东躲西藏的经验来看,此地不宜久留。
汪海甫缩着脑袋,脱缰野狗似的冲出大门,脚底抹油逃得飞快。
门外,乔曼守株待兔。
漆黑的枪口,对准汪海甫的后背,猛然扣动扳机。
“啊……!”
汪海甫惨叫一声,噗通直挺挺倒在地上。
乔曼扬起得意的笑,正要走过去,再补一枪。
忽而眼角余光,捕捉到了傅安安纤细的身影,从弥漫灰尘的老屋里,跨步出来。
屋内的光线再亮堂,也比不上阳光直接照射在头顶上,金光灿烂。
突如其来的光芒,照射进眼睛里,十分刺眼。
傅安安似乎不太适应,站在门口,缓缓眯了眯眼,抬起手遮挡在眉间。
乔曼闪身一躲,躲在了傅安安瞧不见的房屋角落。
心里不断盘算。
四周空荡荡无人。
只有个扑面倒地的汪海甫。
就是此刻。
射杀傅安安的最好时机。
机会稍纵即逝。
乔曼心头狂跳。
似乎看到了傅安安马上惨死在她枪下的画面。
就像傅师长和傅长卿一样。
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她的算计中。
傅安安却找不到,她动手的任何蛛丝马迹。
好比现在。
她射杀了傅安安。
再击毙了汪海甫。
就再没有人知道,是她下的手。
所有人只会猜测,是傅安安追捕汪海甫的时候,一时不慎,被对方反杀掉。
傅安安这条烂命,留了太久。
是时候送她上路,陪着她的父母大哥一起下地狱。
傅家一家满门,就该齐齐整整,在地狱里团聚。
想到这里,乔曼阴冷又得意地笑了。
“傅安安,去死吧。”乔曼心底恶狠狠骂了句,痛快极了。
本要射杀汪海甫第二枪的手枪,倏然往后调转。
黑洞洞的枪口,阴狠如蛇,对准傅安安的头。
感受到那抹毫不掩饰的杀机。
傅安安心脏骤然收缩。
她好像看见了,乔曼扣动扳机的食指,已经在动。
砰。
乔曼终于动手了。
一声巨响。
轰炸在傅安安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