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辉又何尝不痛心，紧紧抱住季菀宁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犯下的错，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一步错，步步错，最后酿成大祸。
季菀宁失声痛哭，眼中被绝望侵占。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惩罚她？明明林秋莹才是小三，她不想养着小三的女儿也有错吗？为什么到头来丢掉的是自己的女儿！
此刻，二十四年前的画面清晰地回到脑海里。
当时孩子被扔在季家大门口嚎啕大哭，小脸通红，仿佛知道自己被人丢弃。
而季菀宁却只顾哄着怀里的孩子，只冷漠地瞧过一眼，就吩咐佣人把她丢去福利院。
那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对不起、对不起……”季菀宁声音嘶哑，一遍遍地道歉。
季明珠来的时候病房里很安静，季菀宁靠在病床上发呆，乔明辉也沉默地坐在一边。
压抑的氛围令她无比心慌，指尖颤栗。
“妈，你醒了，好点了吗？”季明珠缓缓走近床边。
季菀宁回神，空洞的眼神闪了下，陡然抓住她的手，“你跟我去做DNA！”
“我不去！”季明珠惊恐地反抗，挣脱她的手往后退，“妈，你真的相信那个林秋霞说的话吗？她都是胡说八道挑拨离间的！”
季菀宁冷漠地看着她，“不做你现在就给我离开季家！”
季明珠身形踉跄，后背升起一阵凛冽的寒意，眼泪瞬间掉下来，“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女儿，你为什么不信我！”
以前季菀宁看见她哭就会心疼，而现在只剩漠视，“我对你已经够纵容够偏袒了！所以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季明珠边哭边哀求：“妈，你别不要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曾经以为，就算在感情上输给了桑余，但出生和背景桑余永远比不上她，更不配跟她比。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她们的身份对调，季家千金的身份竟然是桑余的！她如何能接受这个事实！对她来说就是噩梦，她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桑余抢走！包括她最爱的爸爸妈妈！
不管她再怎么哭闹，季菀宁和乔明辉都无动于衷，亲自委托信任的医生，取走DNA样本，检测结果当天就可以拿到。
季明珠心如死灰地等待宣判。
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林秋霞那个贱人，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破坏她的生活？既然当初把孩子换了，就该把真相烂在肚子里！
如果没了季家，她就彻底的一无所有了！
下午三点，护士亲自送来鉴定报告。
尽管已经猜到答案，季菀宁的手还是颤了下，解开牛皮纸袋上的缠线，直接拿出里面的报告，翻到最后一页，目光落至最后一行。
【违反遗传规律。】
眼前昏暗一瞬，指尖攥紧，纸张被捏得皱起。
结果出来的这一刻，季菀宁过去对季明珠付出的心血都成了笑话和讽刺，她居然宠了小三的女儿二十多年！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丢在外面吃苦！
季明珠害怕极了，心里抱着一丝渺茫的侥幸，希望这一切都是林秋霞编造出来的。
她夺过季菀宁手里的报告，下一刻又立即扔掉，发了疯似的摇头，“这不是真的！爸妈，这不是真的！我是你们的女儿！我不是别人的女儿！”
季菀宁置若罔闻，双眼肿胀、猩红地看向乔明辉，“桑余、桑余呢？”
乔明辉沉重地叹息一声，“被席靳白带走了。”
季菀宁身体发抖，控制不住情绪，“我要去见她！我要去见她！”
桑余才是她的女儿！
乔明辉扶住她的肩膀安抚，“菀宁，你先冷静下来，她现在未必肯见我们。”
季菀宁闭了闭眼睛，落下两行泪，自言自语：“她永远不会原谅我了，她会恨我的……她应该恨我的……”
季明珠愣怔地看着这一幕，预感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在流逝，她不甘心，上前拉住季菀宁的手，试图打感情牌，“妈，你别这样……”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你给我离开季家！你不是我女儿！别喊我妈！”
季菀宁用力拂开她的手。
季明珠哭得语无伦次，“妈，不要，你不要赶我走！我是季家人我哪也不去……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针对桑余了！求你别赶我走……”
以前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只要低头撒撒娇季菀宁都不会和她计较，但这次不一样，不管她说什么季菀宁都不会松口。
季明珠已经享受了二十多年不属于她的东西！而桑余却在外面受了二十多年的苦！
季菀宁恨透了她们林家人！
或许是急火攻心，也或许是受的刺激太大，她再度晕厥过去。
“菀宁！”乔明辉急忙摁铃叫护士。
季明珠哭喊：“妈！”
乔明辉目光暗沉，“你别刺激她了，以后也别出现在她眼前，我会给你留一笔钱，让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毕竟是他女儿，也叫了他二十多年爸，做不到恩断义绝。
季明珠猛然怔住，声音尖锐刺耳，“爸！我不要！”
她不要离开季家！离开季家就什么都没有了！身份是她仅剩的骄傲和自尊啊！
乔明辉出声警告：“季明珠，你要是再闹你就什么都得不到。”
季明珠脚下瘫软无力，直接跌在地上，手肘磕得生疼，任由眼泪不断地往下流，浑身上下狼狈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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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余醒来的时候察觉身旁有人，揉了揉眼睛往旁边看去。
惺忪的眸中倒映出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暗光下有些清冷，但在望向她时眼神就柔了下来。
像冬日里化开的雪，被阳光融成水。
席靳白习惯早起，但又不敢离开，便坐在床头用手机处理工作邮件。
桑余一醒他就察觉了，放下手机，指尖拨开她脸上的几绺头发，“醒了，做噩梦了吗？”
“没。”刚睡醒声音低哑，桑余沉默须臾，才说：“梦到我妈了。”
席靳白顺着她的话问：“梦到伯母什么？”
桑余睫毛轻颤，“她给我包了饺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