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水厂投毒的解药，一副药大概要一百块，一个人要连服三幅药，那就是三百块，目前初步统计出来的中毒者有三万多人，暂时按照四万人来算，那就是一千二百万！”
“另外，这么多中毒者，他们的护理工作，要抽调或者临时征调不少护理人员协助，三万人的护理，差不多需要安排一万名护理人员，这些人总得发福利补贴吧？一人一天按照五百计算，一周就是三千五百万的补贴！”
“除此之外，还有……”
林凡一项一项的计算，还要继续说下去，大长老已经听得有点受不了了，连忙打断。
“好了好了！你放心，不管多少钱，肯定都全额报销，全部由他们来出！反正他们有的是钱！”
“这我就放心了！”
林凡说道：“那就先把这第一笔关于自来水厂投毒解决的相关成本报销了吧！”
大长老直接挂断了电话。
院长小心翼翼的问道：“林先生，这是什么情况？”
林凡这次和大长老的对话没有开免提，所以除了方旭明以外的其他人都并不清楚。
林凡将大长老那边妥协让步，以及以钱财代替惩罚的事情说了出来。
有些人义愤填膺，也有些人表示理解。
院长是理解这种结果的，而且他本身也早就见惯不惯了。
院长叹道：“虽然有时候说违法犯罪严惩到底，但其实想要做到这一点，确实太难了！”
“就比如说有钱人醉驾开车撞到了穷人，把穷人撞成了重伤，这本身是违法的！”
“但是，人家要是非要拖着不放，通过打官司来拖延时间，再找人脉耗费资源来疏通关系，让相关的执法人员偏袒向自己，那被撞成重伤的穷人家属，根本斗不过！”
有年轻的小护士忍不住提出质疑。
“可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总不至于免罪吧？而且，疏通关系，要付出的代价应该比起直接赔偿受害者家属一大笔钱需要的更多吧？”
这个小护士是刚刚进医院实习的，对于社会上的很多事情还比较懵懂，如果是只有她和院长两人，她自然不敢将质疑说出来，但现在身边的大人物这么多，她也就有了说出质疑的勇气。
院长目光和蔼的看了小护士一眼，笑着叹道：“对于有钱人来说，这虽然是个麻烦，但也是个拉拢一些人的机会和借口！”
“看似多出了一些钱，一些代价，却和官府里面的一些人建立了关系，有了人情，这就是人脉，以后还可以再用！”
“而且，虽然不至于免罪，但从轻发落还是很容易的！”
“就以我举的这个例子来说，你说，是醉驾撞车的有钱人更着急出审判结果，还是穷人更着急？”
院长直接提出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
林凡自然知道院长的意思，他看那小护士还在沉思，索性替那小护士说道：“有钱人当然不会着急，拖得越久，对他越有好处，但出车祸的穷人可就很要命了！”
“本来审判的过程就比较长，随便一个普通的案子，正常审理都需要好几个月，出了结果相应的赔偿也不是立即就会给付！”
“再拖延一下，很可能就会拖个一年半载的，而在这期间，受害者住院需要钱，受害者家属生活、教育，也都需要钱！”
“虽然古人在形容气节的时候，会说不为五斗米折腰，但在生活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够有气节？总不至于为了气节二字，而不生活了吧？”
“所以，在这种拖延下，在巨大的生存压力和经济压力下，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就很容易被迫签下谅解书！”
“有了谅解书，本就站在加害者一方的某些人自然就可以以此为借口从轻判罚，甚至按照最低量刑标准去判罚，再找些借口判处缓刑，比如监禁3年的，判个监禁3年的同时，再缓刑至少3年，这就跟没任何处罚一样！”
“怎么会这样？”
小护士瞪着漂亮的大眼睛，感觉很难以接受。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
院长叹道：“我坐在魔都第一人民医院院长的这个位置，类似的事情，看见过太多，医学界，需要林先生您这样医术高明，又有医德的人物来打破一些东西，重新建立一些东西！”
他终于表露出了真实意图，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拐弯抹角的想要拉拢林凡，将林凡拉入医学界，成为一名医生。
林凡听得出对方的意图，不过他只是摆了摆手，道：“这些东西，不是依靠某一个人能够做到的，需要的是一群人，先小范围影响周边，再慢慢扩散，影响到更多的地方！”
院长再次叹了一声。
这次叹息，充满了惋惜的味道，但也没再多说，他看不出林凡的想法，但还是能够隐约察觉到，林凡不是那种冷漠的人，应该不会冷眼旁观医学界继续这样恶劣下去。
林凡在院长的带领下来到了医院后面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就近走进了最近的一个帐篷。
帐篷里拥挤的摆着六张担架床，三张一排，中间几乎只留出了勉强过人的一步空隙。
帐篷里有医生正在为患者施针救治，看到林凡，那医生连忙站了起来。
这名医生正是大夏百年国医世家张家的张谦礼，乃是张弘远的独子，如今五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好像才三十几岁的样子。
张谦礼之前虽然一直在张家百年传承的基业，在百草堂里坐馆，但后来大夏国医协会正式成立，他是随同张弘远张弘光等人一起到魔都拜见过林凡，并且得到过林凡的指点。
两人算是有一份师徒之情。
张谦礼见到林凡，立即向林凡执弟子礼，用客气中带有尊敬的语气说道：“会长，我就知道，这边发生这样大的事情，您肯定会过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用这种态度对待一个青年，甚至有点儿学生面对老师的感觉，这一幕怎么看都显得有点维和。
但在场的人，也只有几名新加入医护人员这个行业不久的新人觉得离谱，其他人早就是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