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了,一个青年在一处不大,但非常豪华的宅院门口下了马。
看门的恭迎过来,他没说话,直接往里走。
门里,有两个衣饰不俗的丫头,各执一盏华丽宫灯,在等。
见他来,微微屈膝行礼,也不说话,灯照脚下往里引。
昏黄光线,照着这个衣饰华美,长身玉立的男子。
美目里透着强势,嘴角带着薄情。
迈着贵族子弟惯用的四方步,披风摆动,优雅中又带有潇洒之意。
只是,脸上的光线忽明忽暗,让他有些喜悲未明。
目不斜视的进了后头的小院。直接进了主屋。
一股香风暖流扑面,厚实的地毯,踩上去没任何声响。
主屋无人,他熟门熟路的右转,进到旁边卧房。
紫色帷幔,熏香更浓。
年青妇人,半躺在窗下的贵妃塌上。
大红纱衣上,绣着金线牡丹。
见男子进来,便一转身,手托香腮,笑吟吟的瞧他。
人一动,红衣上的金线便光芒流转。往下滑落,半露酥肩…
男子静静站在门口,不动也不说话。
“事情如何了?!”那红衣女子柔声问。
走两步,在椅子上一坐,男子冷冷的说:“如公主所愿!我的妻子,是个无家世的平民女子!您总该满意了吧?”
“哎哟……你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女子慢吞吞的说,眉眼间含着春情,“你不是说,那位墨家女,还是个美人儿的么?”
男人嘲讽一笑,也不接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了啦!”红衣女子站起身,光脚走过去,把男子的手,扯到自己腰间。
男子嗅到一股奢靡的香气,入手是带有韧性的腰枝,却不为所动。
女子好声好气儿的哄着他:
“本宫知道:你为了本宫,找了个小门户的妻子。委屈徐郞啦!只是……有这金枝玉叶的身子做补偿,还嫌不够么?”
随后她娇笑着,一抬腿,坐到了男人腿上。
那裙子有着缝隙,男人看到,里头似未着寸缕……
要搁往常,他已经激动得不行了。
而今天,仍不为所动,理智而冷淡的说:“公主倒也不必如此客气,您不也做了许诺么?”
“没错。许诺的,本宫马上就办,绝不食言!不过……今儿还有现加的好处,徐郞不想要么?”她媚眼如丝,凑在耳边低语。
气息喷进男子耳朵,痒痒的……他开始紧绷了。
大胆的轻笑和饱满的身子,不停的撩拨着他。
不一会儿,便受不了了,开始上下其手。
“公主说的……可是真?”他嗓子里发出轻声。
“当然是真!但是,只有今儿,也只有这会儿……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红衣女子吃吃的轻笑起来。
“好……那我要公主这样……”
男人眼神迷离,重重的喘息着搂了上去………
……
刘氏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大都习惯了。
吃完饭,拿手巾擦嘴,庄氏问:“二弟又有信回来吗?”
“还是上封信,估计这几天就到了。”王氏答。
墨伊听了,嘴角露出笑意:爹爹要回来了!
向墨帆望去,墨帆也正大大的笑脸看她,叫着:“盼着二叔早些回来!”
庄氏冲儿子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脸。“你是惦记着礼物吧!?”
墨宝咽干净牛肉,也嚷嚷着:“我也想爹了!”
刘氏又搭上话了:“大嫂,省得您问。我便直接说:墨如松可好长时间没来信了,也不知道在田间地头的,都忙些什么?另成了家都说不定呢!”
庄氏眉头一皱,“一屋子孩子,你这儿又说什么呢?”
“孩子们都大了,该知道的也得知道。我看这个家,墨如松是不想要了!”刘氏冷笑着说。
庄氏手巾一放,“早就说过,你若不放心,就去寻他。老三也快四十了,难道这些事还需要大哥大嫂管?你若嫌家里餐食不好,不若搬去铜盆胡同单过。想吃什么自己操持!”
这话把刘氏堵到屋里。
先别说铜盆胡同的房子,她老早就给租出去了。
单说自己搬出去单过,多花银子不说,过得肯定还不如现在呢!
“大嫂……我只是这么一说,您又扯这些干嘛?谁过年不回家?可他连信都没有!”
“他若过年不回来,你大哥会去信的!”
三叔管着老家的地,也是墨家主要的嚼用来源。
当初分家,大伯是长子,连祭田占了五成。
下面爹和三叔各占二成五。
那地听起来不少,但要卖,也真没几个银子。估计在京城连个像样的铺子都买不下来。
租出去的收益,比起自己管相差不少。
三叔借口管着这部分产业,不回来。
堂堂四品官员之女,竟然嫁了个农夫,关键还瞧不上她……三婶每次一提,都得闹一通。
一个回合过去了,母亲竟然没说话?
而且脸上没有嘲讽,墨纹的眼里也没有鄙夷……
她应该是把之前学的规矩捡起来了,动作又轻又慢。
嘿……看来,是亲事真有着落了!
吃完饭,大家各自回了屋。
“五妹……”墨帆偷偷叫住她,塞过一个小包,悄声说:“桂香春新出的薄荷糕。”
墨伊无声的说了句谢,赶紧装了起来。
墨帆坏坏一笑,背着手走了。
要解决水仙的事,墨伊等大家都走了,才跟庄氏说:“大伯母,大伯让养的水仙,已经开始打花苞了。过年,应该是开得最好的时候。大伯要送人,可以开始送了。”
“好,等你大伯回来,我与他说。”庄氏随口应了。
往回走时,天已经黑了。
虽然舍不得,但墨伊还是用布把水仙包好了,交给香叶:“给大姐姐送去吧,小心着,别让别人看见!”
香叶去了墨纹的院子,这是家里最好的院子之一。
“杜鹃姐姐。”她小声的叫。
开门的是墨纹身边的杜鹃。
墨纹正在屋里,满腔的幸福无人诉说,只自个儿坐那儿,一会儿笑,一会儿笑的。
心浮气躁的什么都做不下去。
香叶进来,小心打开包袱皮,露出里面的水仙。
淡淡香味飘散,墨纹接过来,放在小高几上,好看!
终于,她忍不住跟香叶说:“你回去跟你们姑娘说:这花,我也没白得她的。有个大好处,可是我为她想着的。至于最后成不成,端看她有没有这个命了!”
香叶眨巴着眼睛,没听明白。
墨纹扑哧一笑:“你就这么跟她说就行了。”
香叶回去,就这么说了。
墨伊是个谨慎性子,知道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所指。
但是……是什么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