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淑桢沿着宫墙,沉默的走着。
路过御花园时,
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顶八人抬的华贵软轿。
上面还雕着凤凰的装饰。
是皇后娘娘的坐塌。
凤轿在夏淑桢身旁停下。
几人连忙垂首行礼。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蓉儿掀开了轿帘,
尽情观赏着夏淑桢的窘迫模样。
此刻她形影单只,衣摆上甚至还沾着泥。
真是落魄至极。
看到此情此景,萧蓉儿的心中解气了不少。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道。
“平身。”
“最近后宫财政吃紧。”
“淑妃可苦了你,要一路走回去了。”
“臣妾不辛苦,臣妾能从冷宫里出来,便已万分感恩。”
“哪里还敢有半分怨言呢?”
夏淑桢垂眸乖顺道。
“你能懂我一片苦心便好。”
“至于这后宫的财政为什么会吃紧。”
“可就有劳你淑妃,好好帮本宫查一查了。”
“臣妾遵旨,定不辱圣命。”
夏淑桢垂头,礼貌的回复道。
一副任人搓扁的乖顺样子。
却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萧蓉儿见夏淑桢这副表里不一的样子,
恨得牙痒痒。
这该死的夏淑桢。
等她拿了账本之后,
又不知道要怎么挤兑自己了。
本来她萧蓉儿皇后的位置就座得不怎么稳。
更何况——
夏淑桢这个替罪羊还没推出去。
她就又攀上了太后这棵大树。
哼。
罢了。
妃就是妃。
即使等本宫死了。
你淑妃也登不了皇后之位。
只要她萧蓉儿一日在皇后之位上,
碾死这个淑妃,
还不跟蚂蚁一样?
思及此,萧蓉儿的心里舒畅了许多。
“淑妃,账本的事情本身就是泥潭,你自求多福吧。”
说罢,萧蓉儿一把放下了帘子。
“起轿——”
轿夫的声音回荡在御花园口。
“恭送皇后——”
几人异口同声道。
“娘娘……”
喜鹊焦急的开口,刚想说些什么,
却被夏淑桢拦下了。
“喜鹊,我知道你担心我。“
”等咱们回了淑钰殿再说些体己话也不迟。
夏淑桢意有所指,此处人多口杂。
还有这个杨林,极有可能是圣上派来的人。
“是,娘娘。”
--
夏淑桢推开了尘封许久的淑钰殿大门。
院内,却是一片凋敝的景象。
没有宫人来打扫过的痕迹。
院子内的落叶,也铺了厚厚一层。
周围细看,也堆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这……娘娘,淑钰殿的宫人呢?”
喜鹊望着淑钰殿的样子目瞪口呆。
震惊过后,心中便满只剩下了愤怒。
她简直不敢相信,淑钰殿还能有这么一天。
按照这宫中的惯例,
伺候淑妃娘娘的,
都是十几个宫人轮流转。
原以为自家娘娘好不容易从冷宫里出来,
淑钰殿定是一片欢欢喜喜的景象。
可谁知——
这住处,甚至还不如冷宫里的干净呢!
夏淑桢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僵硬扭动着脖子,看着这一切。
她将破败的淑钰殿的每一寸景象,
都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她深吸一口气,
鼻腔中充斥着身上传来的泥土腥味。
夏淑桢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和眼中的泪水。
她要记住这一切。
夏淑桢心想。
她要记住冷宫里的那一碗毒药。
记住从冷宫到淑钰殿内,双脚踏过的每一块砖路。
她要记住侍卫杨林的轻蔑,皇后的侮辱。
破败的淑钰殿,身上的泥腥味。
她要记住——
她夏淑桢,
此生从未如此落魄过。
“不行,娘娘!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喜鹊一定要去内务府找人说理去。”
喜鹊是个急性子。
她看不惯自家淑妃娘娘被这么欺负。
“喜鹊,且慢。”
“你认为,如果没人授意,内务府的人敢这么干吗?”
夏淑桢强迫自己冷静,
从怀中取了一锭银子递给喜鹊。
“你去找内务府当值的小邓子,他是我父亲的人。”
“叫他把冷宫的梳妆台给我搬来。”
“记住,动作要快。”
“是,娘娘。”
喜鹊放下了身上的包,拿起银子向外奔去。
--
“叮铃铃——”
姜小阮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定睛一看,这怎么是个座机电话?
虽然心下疑惑,却还是接起了:
“喂,您好哪位?”
“你好,是姜小阮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声。
“对,是我。”
姜小阮一脑门疑惑,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我是杨柳区派出所的民警,我姓郑。”
“哦!郑警官!你好。”
“是这样,今天姜来福大厦接到了一起报警。”
“我看了现场监控,还是聚众闹事的事儿,对吧?”
“额……没错……”
姜小阮尴尬地回复道。
“他们这个聚众抗议,我们已经出警制止很多次了。”
“我们只能制止,禁不住他们天天闹啊!”
“而且这还属于民事纠纷,不在我们管辖范围内。”
“你们姜来福赶紧处理一下,我们也接到过很多次投诉了。”
“再这样下去,影响不好。”
警察叔叔在那头苦口婆心。
姜小阮则是一脸欲哭无泪。
“郑警官,那您能给我透个底儿吗?”
“他们这次闹事,又是为了啥呀?
“害,还是成分上面的事。”
“我一个大男人,我也不懂什么化妆品呀。”
“你具体的,得带上你的证件去工商问问,那边估计有留底。”
“好的好的,麻烦您了。”
“不麻烦,你们尽快解决吧!”
说着,姜小阮挂断了电话。
--
傍晚,夏淑桢正拿着工具在寝殿内打扫着卫生。
院子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搬重物的声音。
是小凳子将冷宫里的梳妆台给搬了过来。
夏淑桢连忙招呼着,
让小凳子把梳妆台抬到了自己的寝室里。
半晌,活干完了。
小凳子擦了擦头上的热汗,小声对夏淑桢道:
“娘娘,明日太后叫您去奉茶。”
“您可要好好表现。”
夏淑桢点了点头,从怀中又掏出了几两碎银递给他。
小凳子接过碎银,环顾四周。
随后神神秘秘道:
“娘娘,在您入冷宫的这些日子里。”
“珍妃娘娘,晋为皇贵妃了。”
夏淑桢瞪大了双眼。
在这后宫中谁人不知。
皇贵妃就等同于副皇后。
一旦册封,便是要分权的。
看来,这后宫,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