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段日子里,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着黄春秀。

    宋建设老是在路上碰到她。

    宋建设一碰到她就涎着脸笑。

    黄春秀觉得宋建设笑中隐藏着某种阴谋,女孩子的心是敏感的,特别是像黄春秀这样钟灵毓秀的女孩子。

    她每次看到宋建设挡着她笑时,她就会恼怒地说:“好狗不挡道。”

    宋建设说:“我不叫狗,我叫宋建设。”

    黄春秀说:“你是臭狗屎。”

    宋建设一点也不恼,他还是死磨硬缠:“秀,和我做朋友吧。”

    黄春秀的秀脸一下子红起来,她杏眼圆睁:“宋建设,你快滚开!”

    宋建设说:“秀,你发火的样子比笑起来还好看,我就喜欢看你恼怒的样子。你只要和我交朋友,你天天骂我打我都行。”

    黄春秀的泪珠在眼眶里滚动着:“宋建设,你太无耻了,你这个臭流氓,快滚!”

    宋建设看黄春秀真的发火啦,而且路上有行人走过来,他就悻悻地离开了。他扔下一句话,那是一句让黄春秀心惊肉跳的话:“秀,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你的,直到你和我交朋友为止。”

    樟树镇的少女黄春秀真的吓坏了。

    那几天,她晚上老是做噩梦。她梦见宋建设一会儿变成老虎,一会儿变成狮子,一会儿又变成恶魔朝她哈哈狂笑,还扑过来咬她,撕她。她在梦中惊醒时发现天没有亮,她就会独自地流泪,她不敢睡了,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

    天亮之后,她听到门口“汪汪”的狗叫声之后,她的心才会暂时平静起来。她穿衣起床,和大狗一起到野芒地里去背诵课文。在通向野芒地的路上,黄春秀对大狗说:“大狗,你会做噩梦吗?”

    大狗说:“不会。”

    黄春秀说:“你做过噩梦吗?”

    大狗说:“以前做过,那是我姐姐李一蛾死后的那些日子。”

    黄春秀说:“我这几天老做噩梦。”

    大狗说:“梦见什么啦?”

    黄春秀不说了。

    大狗说:“你是不是老是睡觉前把双手放在胸口上?”

    黄春秀没注意过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老把手放在胸口上睡觉。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好点了点头默认了,她不好意思把宋建设的事告诉大狗,他怕大狗去找宋建设算账,她不想让大狗吃亏,因为大家都说宋建设身上老是带着刀子。

    大狗说:“你以后睡觉不把手放在胸口上,就不会做噩梦了。”

    黄春秀点了点头。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河滩上,野芒在风中一起一伏,美极了。这个时候,樟树镇的很多学生都来到野芒地里读书了,自从大狗和黄春秀常来这里读书以后,很多学生也发现了这个好去处,都三三两两来到这里读书,而且相安无事。

    那天,黄春秀背诵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她怎么也背不下来。一般,一篇课文,用一个早晨来背诵的话就可以背下来,可今天着了魔一样怎么也背不下来。

    她沮丧极了。

    她坐在野芒地里,不知如何是好,她看着不远处专心致志地读书的大狗,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我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就不会有人来纠缠我呢,我要是个丑女孩也好了,也不会有人来纠缠我了。

    她想着一些古怪的事,想着想着,这个清亮清亮的早晨就过去了,她焦虑极了,这样下去,势必会影响学习,这可如何是好。她多想找一个人倾诉,把心里的苦恼一古脑地说出来呀。她本想和大狗说的,可又无从说起。

    要是童年的那条红鱼还在多好呀。

    她会面对红鱼倾吐他的心事。

    一个少女烦乱的心事。

    那晚,她临睡觉时,特地把手放下去,不放在胸口。可睡着睡着,她就把手放在了胸口上。她马上警觉起来了,不行,得把手放下去。她又把手垂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她的手又情不自禁地放在胸口上。等她想起来时,竟然不知把手放在哪里了,她把手举了起来,心里说:“宋建设,你这个坏蛋,饶了我吧!”

    那只是黄春秀在黑夜里的哀叫。

    宋建设并不准备饶了她。

    他找了一个机会,塞给了黄春秀一个信封,那是一封求爱信。是黄春秀到一口古并里挑水时,宋建设塞给她的。她想把信扔掉,但她一想,要是信中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捡起读了,那么,她就无法在樟树镇做人啦。她是一个很担心自己脸面的女孩儿。她把那信塞进了口袋里。

    那封信像魔鬼一样缠绕着他。

    她原来准备把信一拿回家,就躲进卧房里把它烧掉的。可正当她把卧房的门插紧,准备烧信的时候,突然想看看那混蛋写的是什么。

    她展开了信。

    那信中堆砌了很多词藻,用了许多令人肉麻的“爱”呀“亲”呀的字眼,而且错别字连篇,宋建设大概表达的意思是如何想念黄春秀,一定要和她交朋友,而且要娶她做老婆。那信中还说,宋建设还准备让父母亲托媒人到黄春秀家里说亲呢。

    黄春秀不看信也罢,她看完信之后又羞又气,更让她生气的是,那信的笔迹是郑**的,郑**的笔迹像鸡爪子一样,她一辈子也记得的。她把信烧了。烟从门缝里冒出去。黄春洪在外面大叫:“不好了,姐的房间着火啦!”郑杨梅正和一个中年妇女在拉家常。她赶紧走到黄春秀的房门口大声说:“秀,怎么着火了,快开门呀!”

    黄春秀烧完那封信打开了门。

    她来到厅堂上。

    那中年妇女仔细打量着黄春秀,黄春秀被她的目光刺得脸蛋红红的,那向日葵般的脸蛋美丽极了,那双略带忧郁的杏眼水汪汪的,她双手绞在一起,那白嫩的十个指头葱白一样发出晶莹的光。

    中年妇女说:“杨梅呀,秀出落得像一朵花了,樟树镇很难找出这样漂亮的姑娘了。你看那模样,多俊呀!”

    郑杨梅见中年妇女夸奖女儿,乐得合不拢嘴,他甜在心里,口里却不说黄春秀好:“你太夸她了,她有什么好看的。”

    中年妇女说:“你等着瞧吧,再过两年呀,提亲的人连门槛都会踏破的,你坐在家里等着选个好女婿吧。”

    郑杨梅说:“她呀要有人要的话,我现在都可以把她嫁出去,要不是她爹坚持要让她读书,我早就把她嫁出去了。女崽读再多书有什么用,迟早要飞的,迟早是别人家的人。”

    中年妇女说:“真的?”

    郑杨梅说:“那还有假吗?”

    中年妇女说:“那好,过两天我就让人家来提亲,一定给秀找一个家境富足的好人家!”

    郑杨梅说:“那好极了。”

    黄春秀说:“好什么好,要嫁你们自己嫁去,我一辈子不嫁人!”

    郑杨梅说:“你这个鬼妹仔,没大没小的,说什么鬼话,你一辈子不嫁人,你想在我们家当老姑婆呀,我们家不要养老姑婆。过两天要是有人来提亲,我就把你打发出门。”

    黄春秀本来就一肚子气,她眼泪流了下来,她一转身进了房门,把门砰地关上了。

    郑杨梅对中年妇女说:“这女崽从小就被惯坏了,唉,没家教呀。”

    中年妇女说:“现在的女崽都有性格,不像我们那时那样了。”

    这时,黄春洪说:“你们别说三道四了,姐姐才不嫁人,姐的学习成绩那么好,以后考上大学,才不回这又穷又破的鬼樟树镇!”

    郑杨梅骂道:“你懂个屁!”

    黄春洪白了郑杨梅一眼:“你才懂个屁!”

    说完,黄春洪出门去了。他迷上了骑自行车。他要去找有钱的同学骑自行车过瘾去。黄春洪一出门,郑杨梅又说:“这两个孩子都惯坏了,他爹不在家,我一个女人怎么说也教育不好孩子。”

    “苗子不是说要把你们接到城里去吗?”中年妇女说。

    郑杨梅愤愤地说:“谁知道他在县城里有没有别的女人,他早就把这个家忘了。”

    黄春秀听了他们的一席话之后,真害怕宋建设家里人来提亲,她妈就一时糊涂把她嫁给了宋建设。那时候的樟树镇乡村,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她成天诚惶诚恐的。每天一回家,她就问郑杨梅:“妈,今天有人来过吗?”郑杨梅说没有。她才放心。这总归不是一个办法,她要想一个办法解决这个困扰着她的重要的问题。

    她一直想和大狗说,但她的确说不出来。

    在一个晚上,她苦思冥想时,突然想到了大鼻子的刘金高老师。因为刘金高曾经成功地解决过赵波的问题,在同学中间流传好大一阵子,种种猜测证明刘金高不怕地痞流氓,而且是个有能力可以信赖的人。

    她在一个晚自习的时候,走进了刘金高老师的房间,把一切都告诉了刘金高,说完后,刘金高说:“黄春秀同学,谢谢你的信任,我知道你这样做是对的。你目前要做的事是放下思想包袱,好好学习,把这段时间拖下的功课好好地补上,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大狗,他是个好孩子。关于宋建设的事,我会处理的。”

    刘金高的话让黄春秀的心安了许多,那个晚上她没有做梦。

    刘金高对黄春秀家进行了一次家访,他和黄春秀的母亲郑杨梅谈了许久许久,郑杨梅的脸一阵惊愕,一阵羞愧,一阵红,一阵白的。送走刘金高之后,郑杨梅来到了黄春秀的房间。

    她轻柔地说:“秀,你恨妈吗?”

    黄春秀摇了摇头。

    她又轻柔地说:“秀,我粗心,没想到你有那么重的心事。那天我和你春草姨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我的乖女,我怎么舍得把你嫁出去呢,我们家还没有出过女大学生呢。”

    黄春秀笑了:“妈——”

    她兴奋地靠在郑杨梅宽阔厚实的胸脯上笑了,她想,她再也不会作噩梦了。她傻傻地想,当初怎么没有想到刘金高老师呢,早对他说出事情的原委,就不会有那么多噩梦发生了。

    为了防止宋建设再骚扰黄春秀,郑杨梅找到了大狗。

    她对大狗郑重其事地说:“大狗,你是秀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一定要好好照顾好秀,上学放学,你和她一起去一起回,不准你离开她半步。”

    大狗摸了摸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点点头。

    那天晚上晚自习完了之后,黄春秀和大狗有说有笑地回家。在街角昏黄的路灯下冒出了宋建设。就他一个人,他的脸狰狞可怕。黄春秀躲在了大狗身后。宋建设阴狠地对大狗说:“大狗,我和你近无怨远无仇,你躲开点,我有话和秀说。”

    大狗心里想着郑杨梅的话,他大声地说:“有话就当着大家的面说。我为什么要走开!”

    宋建设气势汹汹地说:“你让开!”

    大狗根本就不怕他:“没那么容易,你要我让开除非让我死!”

    宋建设大声说:“大狗,你也太狂了!”

    大狗没有说话,他盯着宋建设,如果他要掏出刀子,他就要躲开。如果宋建设要用刀扎黄春秀,他要用自己的身子挡住扎向黄春秀的刀子。

    大狗拉开了架式。

    宋建设没有掏出匕首。他只是对黄春秀吼道:“黄春秀,你以为拿那刘金高老师就可以吓唬我吗,我告诉你,没用!”

    黄春秀躲在大狗身后瑟瑟发抖。

    大狗不知他在说什么。

    黄春秀又听到了宋建设的吼声:“黄春秀,无论你身边有没有大狗保护你,我都要娶你做老婆,你听到了没有!”

    这时,从阴暗角落里闪出了郑**和游南水。郑**和游南水抱住了宋建设。

    郑**对他们说:“秀,你快和大狗回家,没事的。秀,你别害怕!宋建设今天喝醉了。”

    黄春秀恨郑**,她心里说,郑**,你不是人!

    大狗对黄春秀说:“秀,咱们走吧。”

    他们快步离开了那三个凶神一般的人物。大狗和黄春秀听到了宋建设撕心裂肺的狂吼:“黄春秀,我一定要娶你做我的老婆。”

    黄春秀心里难过极了,她又重新陷入了恐慌之中。

    大狗安慰她说:“秀,别怕他,他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黄春秀心里踏实了一些,她自己对自己说,黄春秀,你要坚强些,不用怕宋建设,他只是一条疯狗。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那个下午同样的让黄春秀记忆一生。那个下午阳光依旧灿烂。黄春秀看到她养的心爱的白兔没草吃了,就提起竹篮到河滩上去拔兔草。她在大狗的家门口喊大狗。李文化说,大狗出去了。黄春秀问,大狗去哪里呢?李文化说,不知道,可能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不会跑远的,秀,你进来坐一会儿等他回来吧。黄春秀此时记挂着她心爱的白兔。她说,我不进去啦,一会儿大狗回来了,你就告诉他,我去河滩上拔兔草了。李文化说,好吧,他一回来我就对他说,让他去河滩上去找你。

    黄春秀独自地走上了河滩。

    阳光下,她那两条小辫子一晃一晃的,活泼而又动人,她那向日葵般的脸迎着阳光,阳光在她的脸上写下了一行青春的诗。她听到了大河流水的声音,她只要一到河滩上,看着那野芒在风中起伏的样子,听着流水的声音,心情就莫名地愉悦起来,她会哼起一首欢快的歌。

    郑杨梅没有在意黄春秀会在这个透明的下午发生什么事情,她正在一针一线地为黄春洪织毛衣。

    她正打得入神,就听到一片慌乱的脚步声从门口传出来。

    她看到郑**和游南水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大叫:“不好了不好了,要出人命了,要出人命了。”

    郑杨梅是越来越瞧不起这个侄儿。文杰的心血都白费了,在外面辛辛苦苦地挣钱供他读书,谁知他竟不学好,一点出息也没有。郑杨梅听到这个宝贝侄儿的大喊,一点也不惊慌,她知道这小子从小就没有一句实话,她不知道郑**今天说的是实话。

    郑杨梅头也不抬:“郑**,你还是快滚吧,没有人理你,你快滚吧,不然,一会儿,我要用扫帚打你了。”

    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姑,不好了,秀要出事了。”

    郑杨梅说:“你别说鬼话了,大白天的,秀能出什么事?”

    郑**脸上胖乎乎的肉颤动着:“秀是要出事了,不信,你问游南水。”

    郑杨梅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她真的拿起扫帚,要赶他们走:“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给我滚!”

    郑**说:“完了完了,再过一会儿雷管就要爆炸了。”

    游南水说:“**,你说清楚一点,不然,你姑是不会相信你的。”

    郑**说:“南水,你说吧,我都吓得说不出来了。”

    游南水说:“宋建设肚子上绑了一节雷管,他去找黄春秀了,他说,要是黄春秀不答应嫁给他,他就要和黄春秀一起炸死。”

    这时,郑杨梅信了。

    这可如何是好。刚好这时,大狗路过黄春秀的家门口。

    郑杨梅大声说:“大狗。”

    大狗进来了,他看郑**在这里,还有游南水这个混蛋,他皱起眉头。

    郑杨梅说:“大狗,不好了,宋建设肚子上绑了雷管,他要去和秀同归于尽了。”

    大狗问:“秀在哪里?”

    郑杨梅说:“去河滩拔兔草了。”

    大狗马上冲出了门。

    他在阳光中奔跑,阳光一闪一闪地闪得他的眼睛发痛。他的血在阳光中燃烧,要是黄春秀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

    他奔到河滩上,看到河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黄春秀,一个是宋建设。郑杨梅和郑**还有游南水也匆匆赶来了。

    黄春秀拔完兔草,就在河边洗起兔草来了。她一看到清清的河水,就会想起那条在梦中飞进阳光里的红鱼。

    她没看到红鱼。

    却看到宋建设一步一步从阳光中走过来。宋建设的脸是苍白的,阳光没有使他苍白的脸变成金黄。

    黄春秀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之中,她的眼中露出了惊恐。她发现宋建设的眼睛是血红血红的。

    “你想干什么?”

    黄春秀颤抖的声音,她觉得大河也颤抖起来,不然,河水怎么是一漾一漾的呢。

    宋建设冷笑了一声:“我想问你一句话?”

    黄春秀说:“你说吧。”

    宋建设阴沉地说:“秀,我真的喜欢你,你嫁给我好吗?我会好好待你的,你要天上的月亮我摘下来给你,你让我舔你的脚趾缝我也愿意。”

    黄春秀泪水在眼眶里打滚:“你这个流氓,你滚!”

    宋建设凶相毕露,他拉开了上衣,黄春秀看到一筒雷管绑在他的肚皮上。宋建设说:“我早就不想活了,如果你不答应嫁给我,我就和你一起死。”

    黄春秀吓得大哭起来。

    宋建设把雷管上的引线拿了出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火柴盒:“我再说一遍,你答不答应我,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点火了。”

    黄春秀哭喊:“你这个臭流氓,你炸死我好了。”

    宋建设划着火柴。他划火柴的时候手在颤抖。他说:“我最后数三声,你要再不答应,我就点火了。”

    黄春秀离他很近,她无路可逃了。樟树镇的女中学生黄春秀的确吓坏了,那一刻,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一,二,三!”

    那混蛋点燃了***。***滋滋地冒出火花。

    黄春秀闭上眼睛,她心中说,再见了,妈妈,再见了,大狗小狗,还有春洪,还有文杰,还有……她觉得好多好多的人的名字要说,对了,还有刘金高老师,还有杨小云、刘小丽同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狗扑了上来,他用自己的身体使劲地撞上了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宋建设,宋建设如一只受伤的大鸟飞落到河水中。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水花溅在了惊魂未定的黄春秀和大狗的脸上。郑杨梅赶上来,抱住了惊吓过度的女儿黄春秀。

    郑**说:“宋建设死了。”

    游南水也说:“宋建设死了。”

    河水里冒起了大股的血,还有白花花的炸死的河鱼。河边一个捕鱼的汉子跳下水,他拼命地往岸上扔炸死的鱼,鱼都很大,白花花的,飘满了河。

    最后,那捕鱼的汉子把宋建设像死鱼一样捞起来了。宋建设的肚子炸了一个窟窿,肠子都流出来了。捕鱼人把手指放在宋建设的鼻子上,他说:“他没死,还有气。”

    这真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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