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大家围坐了一桌,虽然身在山谷,可一桌子的菜丝毫不比宫廷御宴差,侍卫们打了很多猎物,张枫扬从菜棚摘了好多菜,唐家父子是厨艺高手,做出来的菜肴『色』香味俱全,满屋飘香。t.y.e
“师父师母,相公有伤不能饮酒,我代他给你们二老敬酒?”开吃前,苏绛婷起身,双手举杯,脸上扬起灿烂的笑颜。
“哎,谁说我不能喝酒了?你敬是你敬,我也得亲自敬酒?”顾陵尧不满,连忙也端了杯子站起,却被苏绛婷斜眼一瞪,“我说不许就不许?”
顾陵尧气结,“苏绛婷你——”
“我怎么样?我就要管你,不许喝酒,一滴也不许沾?”苏绛婷凶巴巴的,一点儿惧意都没有,那气场比某男人更甚。
众多人在场,顾陵尧俊脸黑了又青,青了又红,却半天没发扬出他一惯的上位者的不容反对的凛冽气势,只最后深深的吸了口气,从牙逢里挤出几个字,“行,你厉害?”然后一屁股坐下,表情臭臭的偏过了脸去。
气氛凝滞了几秒,突然一声爆笑,出自张枫扬的口中,“哈哈……”
“哈哈哈?”st。
紧接着,满堂大笑,几乎是人人都笑的喘不上气来……
顾陵尧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差点儿就要忍不住的将这个嚣张的女人拉出去暴打一顿,可才捏紧了拳头,那女人却比他快一步的俯下身来,当着这么多双眼睛,当着长辈的面,竟然……竟然在他脸上亲了一记?
顿時,屋里场面简直劲爆,有笑的岔了气的,有嘴巴张的能塞进鸭蛋的,有呆傻成僵尸模样的,有脸红尴尬的捂住眼睛的……
顾陵尧俊脸红的能滴出血来,这是他这辈子最不淡定,最难为情的想钻桌子底下的時刻……
“亲爱的,你爱我吗?”即便是这样,那女人还没放过他,竟把唇移到了他耳旁,清香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朵,发出温柔深情的低喃……
嗷嗷,当真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苏绛婷其实已紧张的全身冒冷汗了,羞愧的比男人更想挖个坑埋了自己,要知道,古代的男人都天生的大男子主义啊,女人要以夫为尊,她现在反其道而行了,但为了阻止这男人喝酒虐待身子,为了她下来不被他掐死,只好豁出去了……
而听到她的话,顾陵尧大手情不自禁的一哆嗦,差点儿掀翻了桌子,这真是要命啊,这女人说什么不好,头一次跟他说这么肉麻的“亲爱的”竟然是在这种场合下,而后面问的那一句,就是打死他也开不了口啊?
“亲爱的,回答我啊,到底爱不爱?”见他表情惊惶,如被炸弹炸傻了似的,半天不回话,苏绛婷耐着姓子又问一遍。
顾陵尧抖动着手指,从酒杯里蘸了一下,在桌子上写下一个“爱”字,那张铁嘴楞是没张一下。
他这一写,立刻便有人好奇了,唐菁月跟猴子一样机灵的跳过来,头一探刚要去看,顾陵尧大掌忙一抹,酒水被抹成了一滩,什么也看不到了?
“啊啊,顾王爷好小气,连个字都不让人家看?”唐菁月气的哇哇大叫,转身回去抱住唐奕淳的胳膊,小女儿般的撒娇,“哥,你看看嘛,你说顾王爷小不小气嘛?”
唐奕淳轻笑,“肯定是男女情话之类的字,他能让你看么?”
“呃,可是我好奇嘛,哥你……”
唐菁月不依,还想说什么,抱着唐奕淳不松手,苏绛婷想起白天她俩聊过的事,忍不住憋着笑提醒,“小月儿,你……”说着,用手比比唐奕淳,再指指唐菁月自己,唐菁月楞了几秒,猛然反应过来,倏地收回手,跳去了唐七身边,小脸红红的,可爱又羞赧,再不敢看一眼唐奕淳。
“咦?这是怎么了?哥身上有脏东西?”唐奕淳不解,随口问道。
其他人也是疑『惑』,都奇怪的看向唐菁月和苏绛婷,不知她俩搞什么哑谜。
“没,没有……”唐菁月慌『乱』的摆手,眼睛垂的低低的,简直是心慌意『乱』。
见状,苏绛婷笑着打哈哈,“没事啦,是我和小月儿的秘密,唐大哥不许你八卦?”
“呵呵,你们姑娘家就是小秘密多,我才没兴趣呢?”唐奕淳温润的笑着,怜爱的去招呼他妹子,“小月儿,过来坐下吃饭了,一会儿菜都凉了。”
“我,我坐爹这里,爹你挨着哥坐。”唐菁月干笑一声,硬是从唐七和张温年中间挤进去,把唐七往唐奕淳那边推,唐七气笑不得,移过了身子低叱,“你这丫头,成天疯疯癫癫的,小心嫁不出去?”
“爹……”唐菁月拉长了脸,难为情的直想跑人。
唐奕淳脸上的笑依旧,眼梢却微动了下,只凝滞了一瞬便说道:“爹,妹妹才十七,你着什么急啊?吃饭。”
“呵呵,唐七大哥,我可喜欢小月儿了,正盼着小月儿能给我们枫扬当媳『妇』儿呢?”顾曼贞瞅着唐菁月,是越看越喜欢,把心里的想法趁着这个机会便说了出来。
哪知,此言一出,除了张温年和唐七之外,其他小辈全都猛烈的咳嗽起来?
唐菁月结巴的连不成一句话,“大娘,我,不不不行-……”
“娘,你搞什么啊?现在是吃饭時间,谁让你拉皮条了?”张枫扬一向说话没大没小,此時一张俊逸的脸上,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眼角的余光,下意识的扫向苏绛婷,在心里很纠结的说,如果可以,他想要臭小子当媳『妇』儿好不好?可惜……师兄霸占着不放?
闻言,一桌人再无一个有正形,全都笑瘫了,张温年一巴掌就拍了过去,“扬儿,你敢说拉皮条?你完蛋了?”
果然,张枫扬左肩才挨了一记,右耳朵便被顾曼贞拧了起来,“臭小子,你敢这么说?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把绛婷扔在树上就不管啦?你是皮痒了是不是?”
“哎哎,娘,你手下留情啊,我没扔下师嫂,我是怕她一个人寂寞,想要陪她在树上坐会儿,结果我好心没好报,她最毒『妇』人心,竟然将我一脚踹了下去,三丈高啊,我都快摔成残废了,她竟然还恶人先告状?”张枫扬嚎叫起来,满脸的委屈,那又爱又恨的眼神,精准的『射』向苏绛婷,戳的苏绛婷心虚的背过身子,直往自家男人怀里钻,还懦懦的装可怜的溢出一句,“相公,师弟他血口喷人,我是冤枉的……”
张枫扬一听,简直要呕死,“臭小子,你胡说,你别仗着有男人罩,就横行独霸啊,你……”
“娘……”
苏绛婷一声的轻唤,顾曼贞立马心就软成棉花,“绛婷别难过,娘知道,扬儿这小子特坏,娘信你的啊。”这哄的当口,一扭头,手下重重一拧,张枫扬登時就抱着耳朵哭了,“娘,我才是你亲儿子哎,你有了媳『妇』儿忘了儿……”
“呜呜,娘,你知道我们为什么逃到百花谷来么?因为相公杀了东魏的萧王,相公为什么要杀人呢?因为……”
“够了,停?”
不等苏绛婷又一拨的诉苦完毕,张枫扬已抓狂的大喊一声,遂即从顾曼贞的魔爪下逃脱出来,朝着苏绛婷深深的一揖,“师嫂,拜托你了,当是一场梦忘了-,我呆会儿就找个榴莲自己跪去,行不?”
苏绛婷憋忍着笑,拿捏道:“嗯哼,师弟啊,我可没『逼』你哦,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是,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和师嫂绝无半点关系?”张枫扬誓死如归的昂起了头,一副要上邢场的悲怆表情。
毫无意外的,在场所有知情人士,皆捧腹大笑,“哈哈哈……”
只有顾曼贞和张温年听不明白,“这是干什么啊?”
张枫扬扯了扯唇,『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爹,娘,没事,吃饭?”
一顿饭,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下用着,众人兴致极高的推杯换盏,划拳行酒令,好不热闹,就只有顾陵尧一人闷头吃菜,几番羡慕的看着酒杯咽唾沫,心里止不住的在想,他堂堂的大元帅安陵王,怎么就混成了妻管严呢?
听着苏绛婷口口声声的唤顾曼贞“娘”,胸口闷闷的,好似肺里吸进了浓烟一般,难受的他想换个清新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喘气,悄然起身,他推开门,披着夜『色』朝外走去……
抓了他们到此,其实……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仅仅是谈判合作的事么?
顾陵尧有些『迷』茫,曾经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无数次暗暗发誓,他有生之年,一定要为自己报仇,可真正到了这一天,哪怕他不亲手杀那个所谓的父亲,只要任那人伤口流血不管,不给吃喝,也一样能致他于死地,可偏偏他狠不下心来,他自诩这多年沙场出生入死,早已变得冷血无情,可为什么对那个人却做不到无情呢?菁身说出。
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偏院,直到看守的侍卫向他行礼,他才蓦地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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