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 顶楼的时雀，也同样得出了这个结论。
时雀他们今天参加的会议，主题就是L市怪谈。目前来看, 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过度探寻，触发了怪谈之主的复苏规则。
“所以，这场灾难，其实是我们自己带来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其中秦珏的脸色是最难看的。作为能被节目组邀请的民俗作者, 秦珏对L市怪谈本身就有很深的研究。
不, 不只是他, 那个L市怪谈协会交流群, 里面有一万多人，每天讨论的内容都和L市怪谈有关。
“会不会导演那个朋友，真的是第一个接触复苏的L市怪谈的人？他不是弄了一份大灾变前的会议报告吗？”
“那里面要有，顶多也是使徒。”时雀摇头，“就像咱们遇见的暴食，和四楼那个怪物。”
“可导演那个朋友也真的失踪了啊！如果他不是被暴食吃掉了, 那他去了哪里？”
“有没有可能……他变成了使徒？”一碟提出自己的猜测。
“那就是说，L市怪谈很有可能是从那个群里复苏的？”秦珏嘴唇颤抖，“因为我们一直不停的讨论, 探究，甚至还把ta写成文字作品，公布于世, 所以, ta被我们唤醒了？”
“灾难级怪谈, 这可是会毁掉一个城市的存在啊！”
“不仅是一个城市, ta会毁掉整个世界。”秦珏脸色惨白, 没有卖关子, 他迅速的说出自己知道的资料。
“我当初得到过一份大灾变前的资料。”
“L市3022年的人口普查。非正常死亡率增加到了百分之70。常驻人口比3021年减少了百分之90。而少的这百分之九十，全部都死了。”
“每死掉10个人里，就有7个人死于非命。死法千奇百怪，没有人知道为什么。L市怪谈一直在民俗圈大热，原因就是因为死亡率高和死亡原因不可捉摸。”
“时雀，你在想什么？”蔡琢发现时雀一直没说话。
时雀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在想，如果真的是L市怪谈，复苏原因是过度探寻，那他复苏的时间就绝不可能是在今天，你们还记得吗？导演说，他那个朋友，在两周前就已经失踪了。仅一天，电视台就出现了两个使徒，那现在外面的使徒还有多少呢？”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藏在L市的使徒不止一个？”
“不，这不可能！最近L市除了15阶梯以外，并没有新的特殊案件。”一碟几乎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的？”蔡琢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也肯定了他的说法。
“不一定是没有，也有可能是还没被发现。”时雀提出一个细节，“怪谈会污染人类的精神。”
“就像司雾可以改变人的记忆，甚至将记忆中的人凭空抹杀。违反了暴食规则的人，在死前看到暴食并不会对他产生恐惧。”时雀快速回忆他整理L市历史民俗研究所内资料时，看到的那些和L市怪谈相关的内容。
“大灾变前，L市虽然死了那么多人，但从开始到最后，一直没有发生动乱。甚至就连人口普查的人，连这么恐怖的数据都敢上传，可他们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求救。”
“他们不害怕吗？”
“除非他们不知道。”秦珏喃喃自语。
时雀指了指楼下，“今天这栋大楼里至少死了九十多了个人，但是你看，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家属来电视台寻找。即便是特案组提前疏散，但涉及父母配偶子女，那些家属真的能如此冷静吗？”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不行，这个消息必须立刻上报。时雀，你能通过你们研究所的app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吗？”蔡琢焦急的对时雀说道。
时雀摇摇头，“不用，他们已经发现了。”
他作为一个新手，都能够察觉到的内容，紧急联系人他们作为
资深研究员只会更快的分析出异常。且看现在，他们还守在楼下按兵不动，就说明他们已经展开调查。他要等待的，是一个最后的结果。
站在L市的最高建筑之上，时雀看着远方，几乎瞬间就能分辨出那些亮着灯光的地方属于哪条街道，哪个小区。可他却并不能分辨出，楼里的那些人，是不是还安全，是不是已经受到了怪谈的影响。
天台下面，不断有烦躁的脚步声隐隐传来。那是随着夕阳渐落越来越陷入狂暴的使徒。而眼下的时雀他们，纵然清楚恐惧就在脚下，可也只能站在这里。
时雀把手按在胸口，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心脏在平稳的跳动，他出乎意料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害怕。
秦珏走到时雀身边，惴惴不安的喊了一声“学长。”。
时雀回头看他，依稀想起了当
初在巷子口救下秦珏的画面。
那时候的时雀故作镇定，带着秦珏跑了出来，报了警，又做了笔录。警察，秦珏的父母，每个人都在称赞他沉稳又冷静。可直到他回家看见时隼，才吐出一口气，后知后觉的双腿发软。
从沙发上站起来，时隼走到时雀的身边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厉害啊小朋友。”
当时的温暖仿佛还在。
时雀偏头看向秦珏，轻声说道，“别害怕，会有办法的。”
时雀坚信，他不会死在这里。按照蔡琢的说法，大灾变前的修炼者和分化者并没有比现在厉害很多，甚至连最基本的修炼体系都不完整，可他们却依然有办法和【灾难级】对抗。否则，人类也抗不到那位神明的最后爆发。
所以这次，他一定也可以。
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时雀看向L市偏北的方向。距离电视台六公里的位置，就是时隼为他布置的家。而距离家二十公里的地方，就是时隼的埋骨地。
从出生到现在，时隼一直保护着时雀。而现在，二十四岁，已经可以独立的时雀，也很想能够守护时隼和时隼留给他的一切。
时雀闭上眼，一瞬间记忆里所有关于L市怪谈的信息都在脑内快速展开。
他要找到这个怪谈的破绽，然后收容他！
而此时，电视台大楼外，特案组组长面色严肃的听完了手里的电话，对紧急联系人说道，“您猜的没错，L市的确发生了好几起失踪案件。”
“但是失踪者大部分都处在郊区，或者本身独居，所以一直没有被发现。方才特案组全部出动配合片警巡查，才突然发现。”
“另外，其中还有两起，被认定为刑事案件，根本没有转交到我们这边来。”
“最开始失踪的是谁？”
“是电视台导演的朋友，他一直活跃在一个名叫L市怪谈协会的聊天群里，但是两周前他突然消失了，但群里没有任何人发现。除了导演。”
“这个群里还有其他失踪对象吗？”
“有，还有另外七个人。定位他们手机最后的信号，其中两个在电视台。”
“那就和里面的两个使徒对上了。”紧急联系人第一时间把信息发到群里。
“所以他们是怎么诞生的？”时雀觉得很奇异。
按照紧急联系人传来的信息，这个怪谈从两周前复苏到现在，应该一共产生了七个使徒，其余五个并没有在同一天产生。可电视台的两个使徒，暴食和四楼那个使徒却是在同一天产生的。
“这是意外吗？”蔡琢也皱起眉。
“不会是意外。”时雀很快否定，“按照你们的说法，怪谈是执念，会遵循固有规则。那今天同时诞生两个使徒就一定不普通。”
“所以，今天发生了什么，迫使L市怪谈的怪谈之主在同一天污染两个使徒？”
不仅如此，时雀快速整理L市怪谈灾变前留下的资料。将同类案子归于同一个使徒所为，已知的几千个使徒几乎没有在同一天产生的。
所以，今
天一定是发生了特例。
时雀的大脑快速运转，所有和今天有关的画面都在一瞬间播放开来。
18层的变化惊动了其他楼层，电视台疏散开始，然后4楼也出现使徒，4层的人全部死亡。
“所以4楼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时雀快速的询问一碟。
“4点半整。”一碟给出精确的时间，“我是在四点的时候进入电视台帮助疏散，但是四点半刚进入四楼，就被封死了。”
一碟帮助疏散？蔡琢看向他，瞬间想到了什么，但是很快被秦珏的话岔开了。
“四点半那个时间，是不是咱们推测出暴食的规则，打算封印暴食的时间？”
“对！还真是这样！后面你触发了司雾，暴食就被控制住了。”蔡琢很快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毕竟是生死一线，他记忆太深刻了。
一碟也反应过来：“你是不是猜测，电视台出现两个使徒，是因为你们当时困住了暴食，让他不能快速的展开自己的领域，反而被限制住了。那个怪谈之主索性污染了第二个使徒，为了能够快速占领整个电视台。”
“如果这是这样，那不就意味着，那个怪谈之主，一直在注视着我们？”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一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里。
而天色也越来越暗，夜晚即将降临。
这一瞬间，仿佛虚空之中有一双眼，一直在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