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换国籍可还行
悲天悯人且不容亵渎的神明,突然变成了被迫作业不能出去玩的可怜小朋友。这个反差实在是有点……过于可爱。
囡囡忍不住笑了一声。但下一秒，她就感觉听见的歌声似乎微微变了个调子。仿佛带了些赌气在里面。
囡囡有些惊讶，她侧耳又仔细的听了听,发现确实有点这个意思。
可神明竟然也会闹脾气的吗？
但距离这么远，她又不是神明的信徒,难道神明也能听见她的心声？囡囡再次抬起头,看向高塔。
距离太远,她只能看到神明的轮廓。
“是不是有点太年轻了？看着好像也就二十二、三岁。”囡囡身边的队长也同样在仰望，但他更多的是感叹神明的外貌。
他是C级巅峰分化者，这个距离能够更清楚的看到神明的五官。
传说中，神明是非常强大且神秘的存在。所以囡囡的队长也曾经在心里描绘过神明,应该有一张圣洁让人不敢仰望的脸。就像那些他们在无人区里惊鸿一瞥的人形怪谈,每一个身上都带着十分特别的诡谲气质,甚至绝大多数都有一张容貌昳丽的脸。
可实际上的神明和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年轻得过分,五官英俊,不仅并没有高高在上的威严,甚至气质有些单纯。他把自己囚禁在高高的尖塔上,一个人跪坐在那里吟唱,半长的黑发垂落在肩膀,透着说不出的寂寥和孤单。
“他选择神坠的时候,只有二十四岁。”特案组的小队长看出他的疑惑,索性主动解释。
“那么年轻就……”不仅是囡囡他们分化小队的队长，就连囡囡也有点意外。
传说中神明为了人类生命的延续，最终选择牺牲自己永远封印怪谈。囡囡念书那会在学到这段历史的时候,自动带入神明是那种通达透彻的长辈。
即便是到了神明封印地，知道神明看起来很年轻，可囡囡还是下意识觉得他是因为神坠后不死不灭才会保持年轻的皮囊。
可她万万没想到,神明竟然二十四岁就死了。
就算是经历了大灾变，可神明那会应该是华国甚至全世界最厉害的分化者了吧！他完全能够让自己活下来，甚至可以保护身边的人活下来。却偏偏最终选择了自我牺牲的这一条路。
囡囡突然有点敬佩。
可小队长下一句话，却让她感受到了酸楚。
小队长说，“神明在神明封印地里祷告了两百年。其实和你们历史民俗研究所的研究员不同，特案组里，像我们这样守护在神明封印地的警员，其实并不希望【灾难级】怪谈彻底消失。”
“为什么？”囡囡不懂。
观麟却叹了口气，“因为神明也会消亡。他唱的告别诗，是在清理那些【灾难级】怪谈，但也是在消亡他自己。”
“我小的时候和父亲一起去过帝都特案组总局。父亲去找当时的总局局长谈事情，小叔就带着我从休息室里偷跑出去到处玩。”“我在特案组总局的祷告大厅看见过一次神明，那时候，特案组的一群小警员在下面祷告，他就盘膝托着下巴坐在桌上听。我记忆里，他虽然是神，但特别有耐心，即便那些小警员说的都是一堆让人听着就厌烦还会困倦的话，但他每一句都听得非常认真。”“可去年周翌总局的时候，他回来和我说，总局祷告的时候，神明降临却只剩下一个影子。他的灵魂在消散。”“什么意思？”囡囡分化小队的队长有点震惊。
特案组的小队长也微微红了眼眶，“他的告别诗是双向的。两百年前，他舍弃了自己做人的资格，给人类留下了生存的希望。而接下来的两百年里，他一直吟唱着的告别诗，即是为了保护我们，也是提前为自己的彻底死亡而悼念。”
“大灾变刚结束的时候，神明封印地一共有二十七个，可现在只剩下12个。如果这12个最后都是由神明销毁，那么神明也会跟着消失。”
“大灾变前，人们都说，神是不死不灭的。可我们的神明，却有限时花期。而且如果他消失了，可能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再记得他。”
“为什么？”囡囡不懂。
特案组的小队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许久才说道，“特案组记载，神明分化能力【怜悯的告别诗】作用之一，遗忘。被神明亲手送走的怪谈，也会永远消失在人的记忆里。”
曾经有人说过，对于人类来说，生命的结束并不是真正的结束，被遗忘才是。
“我懂了，所以是怜悯的告别诗。”
怜悯万物，告别自己。
囡囡看了一眼高塔，突然有些难过。可耳边的吟唱却突然变得温柔，像是在安慰她，劝她不要伤心。
囡囡突然想起特案组警员警员证上的那句话，“过河悍卒，经百死亦不回头。”，小队长和她说，这句话是神明神坠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所以，这个神明，到底得是多喜欢人类，才能如此心甘情愿的奉献一切？
而此时，时雀和拜金小丑也已经回到了L市分所，他们俩几乎刚到，就被徐叶截住了。
“跟我走！昭哥在等你们。”
“大薄找到和那个【灾难级】有关的线索了？”
“嗯。昭哥查了F市的地理志，好像找到了那个怪谈的真实身份，不过还要看看你们俩的看法。”
拜金小丑一扭头，“那还等什么？直接跳上去不就完了？”
说完，他一矮身，直接把时雀背上，朝着薄言昭办公室的窗户就窜了过去。
“卧槽！你俩等等我！”徐叶不过落后拜金小丑一步，却险些没有跟上他。
等他进入办公室的时候，时雀已经再看薄言昭整理出来的资料。
这是薄言昭审理过世家人之后做的汇总。
其中一些不准确的，还有道听途说的都被薄言昭给去掉了，但是他却把一个姓朴的小家族单独做了一张审讯记录，并且标注了重点。“朴家不是纯粹的华国血统？” 时雀大致看了一眼也有点意外，朴这个姓在大灾变前就有的。所以时雀一直没有琢磨过他们家有别的可能。
可现在看薄言昭的记录，朴家最早根本不是华国人，而是H国那边过来华国公干的，结果突然怪谈爆发，就顺势留在了华国。借着那时候留下的一笔钱财，慢慢经营到现在的状态。
“艺术鉴赏与收藏。” 拜金小丑看了一眼朴家对外宣称的营生，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不就是倒买倒卖吗？装什么文明人啊！”
说到这，拜金小丑猛地想起一个细节来，“六亿三千万，你应该见过他们家人啊！”
“什么时候？”时雀回忆了一下，记忆里并没有姓朴的。
“就虞峤装弱智那次！”拜金小丑提醒他，“当时C市外野生分化者聚集地，有一个队长是外国人的野生分化者小队，一个H国的雇佣他们做交易，然后另外一边负责交易的卖家是和逃犯混在一起的。他们想黑吃黑，结果你给特案组还有桃源人都报信儿了。当时混在哪里的那个H国的人，就姓朴啊！”
时雀也想起来，“对，是有这么回事来着，不就是【星】的那个瓶子吗？那个H国的人当时和一个打扮黑漆漆的野生分化者在一起，老师还开玩笑说这黑娃打扮得像东北黑熊精。后来小菜和一碟他们还在C市野生分化者聚集地，发现被H国人雇佣的那个野生分化者小队里，不止一个黑娃，是一个团十个黑娃。抓走的时候，他们还嗷嗷叫，感觉要被送去动物园。”
“还有这事儿？”薄言昭听完也有点意外，“那当时你们怎么没有接着往下查啊？”
拜金小丑一摊手：“我查完了啊！他们为了黑吃黑，所以在我的公路上放怪谈搞事情，我当然要黑吃黑回去啊！而且货都到手了，后面的事儿那是特案组和北所的事儿，我当然不管。”
薄言昭顺势看时雀。
时雀叹了口气：“我当时人微言轻……”
薄言昭面无表情：“说实话。”
时雀：“收容了【星】后面从南所回来事情太多就忘了去特案组问后续了。”
薄言昭：“……”
他本来想说时雀也有顾不上的时候，可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出来。这俩小崽子从去南所开始到回来，估计一共都没睡上几个好觉。就包括现在，时雀左边胳膊也没完全恢复好，受了伤也不能多休息一会。
谁也不是三头六臂，这么多事儿压在身上，这些细节也难怪顾不上了。
不过也没关系，以后他在队伍里，这些善后总结他会替时雀做好。
薄言昭这么想着，索性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说朴家的事儿。
“我审的这个人，是朴家招揽的一个野生分化者。这人的上级对朴家忠心耿耿，知道不少信息。这人算是上级一手带起来的心腹，也跟着听说了一些内部消息。但是他对朴家就是拿钱办事儿，所以一问全都抖落出来。”
“朴家家族的位置靠近E市，这人抖落的第一句话就是，举报朴家利用地理位置的便宜，和H国暗中勾结。”
“另外，他告诉我，他们这次过来F市是有目的的。”
“他们要进神明封印地找什么？”
薄言昭从资料里拿出一张照片，“时雀，你看这个人。”
时雀看了一眼，顿时也愣住了，“看起来有点像啊……”
照片上的中年男人五官秀美，虽然不是那种乍一看就非常好看的类型的，但是整体却让人感觉很舒服。但是真正让时雀在意的，是这个男人的下颌。
他的下颌线很完美，这个线条的角度，分明和他们之前遇见的那个【灾难级】怪谈本体十分相似！
薄言昭提前揭晓谜底：“这人是H国一个艺术世家的传人，不用担心，他这个下颌线不是遗传来的，是整容！”
“不会是照着里面那个怪谈整的吧！”
“猜对了。”薄言昭打了个响指，“就是照着那个怪谈整的，并且他们现在还帮这位怪谈改了个国籍。”
“大灾变前，这位分明是华国有名的艺术家的孤僻独子。但大灾变后，这位却摇身一变，变成了H国艺术世家的祖师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