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兮兮的工装系在腰上,安全束带随便塞在口袋里,胖子看着憨厚老实人畜无害,那双眼睛里却透着精明和狡黠。
“垃圾处理厂的工人还知道永生制药的内部通讯器?”高命靠着椅背,表情很放松,脑中却已经开始计划各种逃跑的路线。
“我说话不喜欢绕弯,熔火不欢迎永生制药,这里绝大部分人都被它们伤害过,按理说你戴着永生制药的通讯器进来,我们会把你关进小黑屋暴揍一顿,但你又拿出了我们老大亲自发出去的招聘广告,这让我有些纠结了。”胖子像座摇晃的肉山,站在高命正前方:“你是朋友呢?还是敌人呢?”
“你称呼垃圾处理厂的领导叫老大吗?”高命察觉到大胡子和胖子身上那恐怖暴虐的气息,他觉得自己真是来对地方了:“我叫高命,招聘广告是一位朋友给我的,她说我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一个穿着白衬衣,戴着眼镜的光头肌肉男走了进来,他佩戴白色安全帽,手里托着一台电脑。
因为他体型格外壮硕的原因,那台笔记本电脑在他掌心显得很袖珍。
“对比出来了,这家伙应该也是受害者。”光头肌肉男当着高命的面放下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了高命所有的资料,从他上学获得过什么奖项,到因为车祸接受永生制药治疗:“不过这家伙的治疗记录处于缺失状态,我攻进永生制药数据库都没有找到。他出院后又参加了永生制药的脑域试验,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听完光头肌肉男的话,胖子和大胡子态度都放缓了许多:“你好不容易出院脱离了永生制药的试验,为什么还要自己跑回去?那些噩梦一个比一个恐怖,你是嫌自己命长吗?”
嫌命长这样的话高命听很多人说过了,他懒得去辩解:“该验证的你们也验证过了,现在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了吗?”
抓着自己的背包,高命余光上锁的房门,又瞟了一眼窗户。
撞碎窗户,可以往垃圾山谷那边跑,翻过垃圾山应该有机会离开。
“别这么紧张,我们和你拥有相同的经历。”光头肌肉男摸了摸自己反光的脑袋:“老关和张战以前是负责永生制药安保的,我是脑域研究部门的技术骨干,我们对公司忠心耿耿,直到我们不小心看到了十年前那场禁忌的资料。”
光头叫做曹沪,据说他的大脑比他的肌肉更发达,大胡子是关力,胖子叫做张战,两人以前负责永生制药内部安保,战斗力极强,全部经过药物改造,是潜力释放度非常高的新人类。
“那场禁忌导致上百万人被迫做了脑域手术,我们只是窥探了一眼便被关押,最后成为了‘自愿捐赠大脑’的试验品,九死一生才被虫哥救出。”提到虫哥,三名壮汉都十分尊重,他们的命全部都是虫哥救回来的,高命也对那个虫哥有点好奇了。
“虫哥是谁?他认识黄赢吗?”高命一说话就让屋内气氛冷了下来。
“黄赢……”大胡子关力刚想说什么,胖子张战就将其打断:“我们先带你去内部参观一下吧,你参加过永生制药的脑域测试,还创造出了凭借自身力量逃脱噩梦试验的奇迹,一定会很快融入我们的。”
“对,大家肯定会很欢迎你的。”
“大家是指?”高命从椅子上站起,双眼之中满是疑惑,他不信任任何人。
“有因为脑域测试变疯的可怜人,有多年前那场禁忌浩劫的幸存者,也有像我和老张、老关一样的被抛弃者。”光头在前面领路,他打开了身上的某个仪器,所有监控自动避开了几人,他们在各种大型器械之间穿行,忍受恶臭步入垃圾山谷。
“真是个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好地方。”高命看着那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垃圾处理器械,不仅感慨道。
“这边。”一扇隐蔽在垃圾山谷里的金属门被打开,几人进入其中,空气中的臭味被冲淡,过道里有层层警戒和验证,偶尔还能看见智能机器人从旁边走过。
“全都是用废弃品改造的,我们这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垃圾。”
沿着步梯向下,高命感觉走了很久,忽然看见楼廊里立着一块腐烂的木牌,上面写着傅家村三个字。
“垃圾堆下面深埋着一个村庄,叫做傅家村,这里比熔火垃圾处理厂存在的年月更久,我们也不知道是谁修建的,祠堂族谱上的名字全都查不到,一切好像都被抹除了一样。”光头老曹进行了身份验证后进入横廊,再次向下,众人耳边传来了溪流声,昏暗的灯光开始晃动,眼前的场景豁然开朗。
谁能想到垃圾山下面竟然还隐藏了一个保存如此完好的村庄,所有建筑上都贴有奇怪的符箓,让高命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噩梦里一样。
“是不是感觉很不可思议?”胖子张战哈哈笑道:“我和老曹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也被惊到了,他们在永生制药眼皮底下完美隐藏了起来。”
不同的建筑有不同的功能,复杂的电路和改造过的机械设备融合在村庄当中,村口的民房里摆放着和永生制药脑域试验内类似的装置,一根根粗大的线路仿佛邪神的触须,将一切连接为整体。
“为什么要叫傅家村?你们老大姓傅吗?”高命避开了地上散落的纸钱,好奇的四处张望,家家户户都挂着白灯笼,可它们明明都在用屋子里的电灯照明,另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光线在这里被扭曲,无法传出很远,整个村子好像被一层阴影覆盖,充斥着一股死意。
“永生制药的创建者好像就姓傅,据说这里是他的祖宅。”光头老曹收起了自己的电脑,变得有些拘谨:“没有得到允许,我们是不能进入村子内部的,你千万别乱跑,那些建筑里住着许多你可能无法理解的东西,它们……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