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匪村的村委会内,曹大勇正在和几个村里的老人商讨着什么。
“曹书记,您放心,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儿在咱们三匪村就翻不了天。”
“二虎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不过我们跟大家伙儿都传下去了,谁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嚼舌头根子。”
穿着朴素衣裳叼着烟卷坐在主座上的曹大勇听着这些老人表达忠心,依旧是不多言语,只是低头环视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没错,这是一场没有杀心的“鸿门宴”,因为自从曹二虎出了事情之后,三匪村的村民难免有些窜闲话儿的。
为了简单试探一下自己在三匪村是否还有权威性,所以曹大勇假借讨论三匪村下一步走向的情况召集了几名老人在村委会谈话。
听到大家伙儿这般说,曹大勇的心思也算是稍微松快了一些,自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我是老了,打算干几年就退休了,村支书这个职位我看以后还是让那些小年轻的干吧。”曹大勇三言两语便将画好的大饼甩了出去。
“那可不行,咱们村子有现在的成就不容易,要是没老曹你掌舵,任凭那些小年轻的随意鼓捣,那还得了!”
“没错,现在检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如何应对那些领导,咱们村里的小年轻还尚缺火候,三年五载的我看你老曹是卸不了胆子。”
客套了一番,曹大勇也算是将话题引到了自己下一步的规划上。
“既然老哥几个儿,还算相信我,那我自然也就不能辜负大家伙儿。”曹大勇借坡下驴:“其实这一次我召集大伙儿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和大伙儿商量一下,开发区的赵德汉主任找过我了,现在土地规划已经做完了,下一步就是招商引资,咱们三匪村也算是近水楼台,领导们的意思是从咱们村子划出去一块用来给一座厂房。”
话音刚落,上一秒还乱乱糟糟的村委会内顿时间安静了下来。
三匪村虽然村集体面积很大,可是大部分都是深山密林或者泥泞小路,剩下的都是不可更改的农业用地,仔细算起来也就只有靠近海边的那一小块土地可以发展实体经济。
而到了目前为止,就这么一小块土地三分之一已经被规划到了开发区,能够摆放在桌面上的蛋糕少之又少,现在又要虎口夺食?
“这是我从县里镇里领回来的任务,不过大家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当然也是要听取大家伙儿的意见了,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现在不都讲究畅所欲言嘛!”曹大勇轻声说道。
在场众人只是你看我,我看你,民主表态这四个字在三匪村的作用只不过是一块“遮羞布”。
若不是因为现在曹二虎出了事情,要按照往年的惯例,曹大勇又岂会通知其他人?
如果躲避多事之秋的最好办法就是作壁上观,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能犯错。
场面一下子冷清了下来,曹大勇掐掉手里的烟草,顺势又点燃上了一根:“曹老六,你是咱们村的组织委员,你先说说?”
曹大勇口中的曹老六四十岁模样上下,黝黑的皮肤像是从非洲大地上归来似的:“大勇伯,我一向是支持你决定的,不过咱们村里的地就剩下那么一点儿了,去年咱们村里说集资办理一座工厂你都没有同意,现在忽然要把地全租出去,这样以来咱们三匪村可就一点没有收入来源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曹老六的一番话也是引起在场所有人的共鸣。
对于这一情况,曹大勇也是早就想好了应对话术:“大家伙儿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一次扩建开发区,县里给的补偿款儿马上就要到了。”
一听说有关于分钱的事情,叽叽喳喳的众人也没了脾气,曹大勇这是村支书,掌握着经济大权,作为能够分蛋糕的人,说出来的语气肯定分量重。
有了这一道尚方宝剑,曹大勇的语气也是重了几分:“我知道现在经济发展得很快,咱们村的村容村貌也有了很大改变,不过谁会嫌弃自己手里的钱多?我这段时间也考察了不少实体企业,发现想要发展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索性咱们还不如改一改容貌,把土地直接租赁出去,这样子的话,大家伙儿不仅省事儿,每个月还会有固定的钱拿,这可是一举两得好事。”
“大勇伯,你的意思我们都懂,可是企业小了用不上,但是企业大了,人家给的钱少咱们也不合算啊。”曹老六率先开口。
曹老六作为风向标,更是在场众人的“嘴替”,此言一出,顿时引起来了大家伙儿的复议。
曹大勇摆摆手:“我和一个大的食品加工厂合计好了,将咱们村里剩余的土地全部给他们,一百二十万一年的租金,这钱用来给村民谋取福利。”
“一百二十万?”
听到此话,在场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要是仔细说起来,这笔钱可是不少。
“现在那个企业刚刚建立,发展方向还不太清楚,万一以后发展起来了,那咱们的钱还不是哗哗地来?”曹大勇继续笑道。
曹老六点头道:“发展实体经济需要培养人才,招集员工,拓展渠道,确实有些麻烦,现在都讲究做包租公,如果这笔钱是真的话,那倒也不算是亏本买卖。”
看到大家伙儿不再有反驳,曹大勇心里的气儿松快了不少,言语也开始有些缓和起来:“二虎这段时间给大家伙儿添麻烦了,作为他爹,更作为咱们三匪村的村支书,我有责任也有义务给大家伙儿多做贡献,这只是我的一个简单考虑,到时候是要开全体村民大会儿的,在此期间大家伙儿要是有什么好主意都可以过来找我。”
不得不说,曹一龙能够在静水县的政坛上有所建树,曹大勇的功劳还是不可磨灭的,一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农民将拉扯之术运用得恰好得当。
望着众人散去,唯独曹老六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