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改革,滨海晨报的动静引起了滨海其他媒体的强烈关注。但无论是作为党报的滨海ri报,还是作为都市报的滨海晚报和今ri早报,都不怎么看好黄泽名推行的改革。
凡是改革,都涉及利益的调整,这其中,又会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关系。
这几天,晨报领导班子的成员,几乎每一天都要接到多个来自于不同部门和上级领导机关的电话,为某某人说情者有之,为某某人跑要岗位者也有之,甚至还有人想趁机安排自己的关系户在这个时候进入报社。
宣传部第一副部长张锦岭打来电话,甚至亲自跑了一趟。目的,就是为他的情妇孙兰争取一个进班子的领导岗位。
晨报领导班子原先有9个人,一个总编,7个副总编(有的兼副书记和纪委书记),一个工会主席,其中6个是党委委员,人员也算是比较臃肿了。副总编兼副书记刘琦已经锒铛入狱,这便空出一个副职的位子来。
孙兰已经是势在必得了。她明白,如果自己错过了这次机会,显然以后的机会就很难再有了。晨报的副总,可以由报社党委提名推荐报宣传部批准,然后由组织部正式任命。当然也可以由宣传部和组织部直接任命,空降。但是,像孙兰这种报社内部的中层干部要想进班子,肯定要由报社党委进行提名推荐。
张锦岭被孙兰缠得没法,只得拉下脸面来找黄泽名。其实,以前他也运做过,但黄泽名一直扛着不松口。也难怪黄泽名不撒口,孙兰没有业务能力,在报社尽人皆知,如果进入班子,那真是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黄泽名没有想到,张锦岭会为了这个女人不惜体面。毕竟是上级主管单位的领导,不管黄泽名怎么心里不屑一顾,无论是为了晨报的前途还是为了自己个人的前途,都不能跟张锦岭闹得太顶。
万般无奈和权衡利弊之下,黄泽名做出了某种让步,跟张锦岭达成了某种“协议”:先是提名总编办主任赵策为副总编兼编办主任,然后提名免去报社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副总编张道伦的副总编职务,由现报社工会主席赵波改任。最终,才提名新闻部主任孙兰为报社工会主席。
走了一个刘琦,又让张道伦的兼职中让出了一个副总的位子,同时提拔了赵策和孙兰。
报社的推荐提名很快就报到了宣传部,宣传部有张锦岭在,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李焕文也不好太过驳他的面子,所以这推荐提名不过是走个过场。但据说李焕文跟黄泽名关系非常好,如果黄泽名硬是抗住压力不推荐孙兰,张锦岭就不可能硬来。无他,因为在宣传部他说了不算。
在黄泽名看来,孙兰的职务是报社跟上级领导之间的某种妥协,只要不让她干业务岗位也就罢了;但孙兰却显然无所谓,是排名靠前的副总编还是排名靠后的工会主席,她觉得都无所谓。只要能进班子,她的身份就彻底改变,成为组织部管理的副处级干部,她要的是这个级别以及这个级别所带来的收入和身份地位,干什么都在其次。
孙兰走马上任工会主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新闻部现任副主任张刚已经开始着手负责全面工作,并准备着自己的竞聘材料。
……
……
胡勇整天忙个不停,他在忙什么,新闻部的记者们都心知肚明。这两天,胡勇的态度实在是太好,见谁都主动打招呼,不说话就先笑容满面。
下午一点多,安在涛与背着照相机的女记者李湘走出报社大厦,迎面就遇到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胡勇。胡勇不得不跟两人打招呼,但笑容却分明有些勉强,“李湘,小安,你们出去干活?”
李湘笑而不语。
安在涛嘴角浮起一丝笑容,点了点头,“是的胡哥,我们要去火车站做热线暗访。”
胡勇匆匆而过。
李湘也是一个年轻的记者,只比安在涛早来报社一年多。她扭头望着胡勇的背影,嘻嘻一笑,“哥们,你看胡勇都忙活起来了,怎么不见你有啥动静?哥们,姐姐劝你一句,这一次报社改革,机会难得,虽然是个中层副职,但却是一个起点啊――你赶紧的,去找找关系,跟领导活动活动……你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想要再起来可就难了,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呵呵,我怎么能竞争得过胡哥呢。”安在涛边说边往外走。
“你最大的弱势是资历浅。但你也有你的优势,比如业务能力强成绩赫赫有目共睹,再者,你还是党员,这便是先天优势,是你比胡勇强的地方。”李湘撵了上去,嗔道,“喂喂,你听我说没有……”
……
……
李湘抱着照相机呆在那家小旅馆马路对面的冷饮摊上,要了一瓶冷饮,跟摊主老太太说笑着些闲话,她的任务是偷拍照片。而安在涛则定了定神,大摇大摆地穿过马路进了胡同口,推开了瑞丰旅馆有些肮脏的铝合金推拉门。
还是那个流里流气的中年男子,赤着膀子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抽烟。见到安在涛他分明有些好奇,他们这种地方,除了被拉来的客人之外,几乎没有主动送上门来的。
“你干嘛?”
“住店。我找涓涓……”安在涛直截了当地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来。
男子嘎嘎一笑,脸上全是yin荡的笑容,“原来还是熟客,你找涓涓?成,不过,你得等,涓涓现在有客――这样吧,你先进房间,一会涓涓完事就过去。”
还是那间yin暗的屋子,弥漫着淡淡的汗臭气息。安在涛站在房里,点燃了一颗烟,隔壁隐隐传来暧mei的男欢女爱声响。他向床脚扫了一眼,那床脚下的垃圾筐里,有一大团湿漉漉的卫生纸,一个用过的避孕套隐现其中。
等了好半天,门才轻轻地开了。身材高挑的小姐涓涓嘴里叼着一颗烟,慵懒地走了进来。轻轻扣上门,神sè复杂地望着安在涛,半响才低低道,“你又来了?你究竟是干什么的?你又不玩,你来找我作甚?小弟弟,你莫不是爱上姐姐我了吧?”
涓涓吐出一个妖异的烟圈,放肆而放荡地笑了起来,胸前的波澜一阵摇曳。这一回,她似乎是刚送走了piáo客,连胸罩都没有来得及穿就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