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市。
叶紫衣从市政府出发了,和她一起来安兴县的,还有省委办常务副秘书长耿长波。
耿长波昨天没有去安兴县,他是先到了江临市,约定和叶紫衣一块出发。
除了他们二人,七座商务车里,还有省委副书记袁仲的秘书和江临市纪委书记的秘书,他们都是代表领导,来参加陆浩婚礼的。
接亲现场人太多,以他们的身份,并不适合抛头露面,只要举报婚礼前,赶到就可以了。
一路上,叶紫衣小声跟耿长波吐槽着江临市的现状,先不说丁鹤年要回来的事,单是陈育良现在的骚操作都让她受不了。
国庆放假前一天,陈育良单独将褚文建喊了过去沟通工作,说了想将方水乡从安兴县地界分离出来,划入市经开区管理的想法。
褚文建被陈育良冷不丁的提议,吓了一跳。
可是书记管发展方向和发展道路,市长管具体实施,陈育良突然搞这么一手,褚文建也始料未及,但他当时就表示了这件事不妥,说安兴县在方水乡的发展上投入了大量心血,以后全县的经济发展和税收,很大程度都要依靠旅游业,要是将方水乡划到市里,安兴县岂不是白折腾这几年。
陈育良再三强调安兴县是江临市的县,不管是市里还是县里经济发展,都是在促进他们本地发展,况且方水乡的生态旅游,并没有带动安兴县城的发展,反而让经开区的人流量增加了……陈育良列出了好几点理由,明显是有备而来,还假惺惺的表示这件事他只是提议,等国庆节后召开市领导班子会议,可以听听大家的意见,一块讨论讨论。
陈育良也没有说要定下来,只是说要商议,要讨论,要听听大家的意见,褚文建还能说什么,只能同意节后开会,不过褚文建却提出要召开党委扩大会议,方水乡是安兴县的一部分,安兴县的主要领导也得过来参加,发表意见,这件事不能光市里领导讨论,得听听下面的声音。
陈育良对此也没有意见,说等会议时间定下来后,会让市委办通知市府办那边。
褚文建昨天回来后,把叶紫衣喊来说了这个突发情况,他在办公室发了很大的火。
陈育良做的这叫什么事,堂堂市委书记见安兴县发展起来了,硬是要把人家县里几年的发展心血,并入市里管辖的经开区,这跟直接抢有什么区别,脸都不要了,可别的省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如果省领导和市领导的意见统一了,这件事还是能操作的,但是这对安兴县太不公平。
叶紫衣对此也格外的震惊,在去往安兴县的路上,一直跟耿长波说这件事,耿长波在省委接触省领导比较多,有时候还会出入沙立春的办公室,叶紫衣请耿长波帮忙,多探探领导口风。
袁仲那边,她也汇报了,总之只要省委那边有领导极力反对,陈育良的如意算盘就别想落实,不过考虑到陆浩忙着结婚,叶紫衣暂时并不打算告诉陆浩,等节后再跟陆浩沟通也来得及。
除了叶紫衣一行人在赶去安兴县,方静也在开车独自一人前往安兴县。
这一路上,她的心情都非常好。
一来是节前市委那边已经落实了方爱国这个副局长,主持市农业局工作的事,陈育良已经答应年底前会召开市委常委会,提拔方爱国为局长,这代表着她爸爸即将成为正处级干部,这在体制内是非常重要的一步晋升,她身为方爱国的女儿,说出去也有面子。
二来是陆浩今天的婚礼,她都已经安排好了,即便陆浩铁了心要娶宁婉晴为妻,她也要让陆浩这个婚礼办得比吃了苍蝇都难受,哪怕后面陆浩被任命为代县长,今天的婚礼也依旧会让陆浩成为安兴县的笑柄,陈育良等领导都在等着她这边的好消息。
与此同时,白初夏也在赶往安兴县的路上,给她当司机的是她最信任的柳如烟,她今天来参加陆浩的婚礼,自然也是跟丁鹤年说过的,她并没有说自己必须要去,只是询问丁鹤年的意见。
白初夏本以为丁鹤年会不同意,没想到丁鹤年居然同意了,还让她以江临集团的名义,给陆浩送去了两个结婚大花篮,这完全出乎白初夏的意料。
柳如烟开着车问道:“初夏,你说丁鹤年为什么会让你来?以前他可是跟陆浩势不两立的。”
“我发现自从丁森泰死后,丁鹤年变了很多,变得不再执着于捞越来越多的钱,变得比以前更胆小,他甚至跟我说如果能井水不犯河水,他暂时并不想跟陆浩和叶紫衣这些人斗得鱼死网破,所以我代表他去参加陆浩婚礼,也算是一种缓和关系的态度,他说他这次回国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查清丁森泰的死,他是为了给他儿子和女儿报仇,才花了那么多钱打点省市领导,冒着风险回来的。”白初夏脸色不太好看的说道,丁鹤年的变化,让她心里有些害怕。
柳如烟也愣了下,自从上次那些录音证据莫名被人送来,她和白初夏的处境已经很堪忧了,如果丁鹤年再回了国,她们的处境只会雪上加霜。
车里的气氛很沉闷,这时,白初夏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皱了下眉头,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接通后,电话那头传到了一道冷笑道:“白总,忙着呢?咱们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吧,你能不能听出来我是谁啊。”
白初夏愣了下,眼睛渐渐眯了起来道:“蔡康,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不知道我送给白总的礼物,白总还满意吗?”蔡康玩味道,他这几天不联系白初夏,就是为了制造白初夏恐慌的心理,现在见时机差不多了,他自然也该选择露面了,毕竟这出戏,他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主角。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白初夏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想到了那些证据。
其实从听到蔡康声音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什么,可她肯定不能承认,否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行了,别装了,吴婷婷是你的人吧,是你安排她勾引我,再偷走我配枪的吧,虽然现在我还没有抓到她,找不到直接证据指向你,可是丁董已经怀疑你了,市公安局有人盯着你,我想你应该察觉到了。”蔡康懒得再跟白初夏玩躲猫猫了。
“蔡康,什么吴婷婷,什么偷枪,你说的我根本听不明白,你要是脑袋进水了,可以去医院看看。”白初夏根本不接话茬。
“姓白的,你再给我装,你信不信我把证据都交给丁董,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蔡康在电话里恶狠狠的威胁道。
“你说的证据,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想交给谁就交给我,少来烦我。”白初夏一咬牙,果断挂了电话。
蔡康如果真的想把证据交给丁鹤年,早就交了,不会特意先送给她一份,这说明蔡康肯定想利用这些证据来威胁她,跟她谈条件,图的无非就是利益,所以白初夏也在赌,赌她的判断是正确的,即便要跟蔡康谈判,她也必须要拿回主动权,否则只会任蔡康宰割。